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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会不会得罪孟艳呐!"
"那咋办?咱都出来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那咋办?张三花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平日里张三花性子敦厚,也不喜欢跟人挣,也不喜欢跟人计较,住在一个宿舍的姐妹日子相处久了,也就习惯了所有的卫生都让张三花来善后,反正她也不在乎。
要是洗个衣服什么的,正好张三花也在洗衣服,顺便让她帮忙泡上,她有时候会直接给洗好亮起来,虽然人很好,但是好事儿总没她的份儿,这可能就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
"在那儿呢!"一人指着观众席,一眼就找到了张三花,那还不是陈双比较惹眼,再加上坐在男人堆里,其他男人都是一码的军绿,就她穿着舞蹈服。
张三花自然也发现了这一刻的窘迫,终不能让场面冷场吧,要不然回去后这些个姐妹得把她堵在宿舍用唾沫星子就把她淹死啦。
此刻孟艳有些得意,她就知道,她第一个献花,文工团的那些小姑娘丫头们看谁敢,顺便也让陈双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想着,孟艳又回头穿过人缝,挑衅的目光落在陈双的脸上。
张三花有些着急,想要起身,陈双按住了张三花的肩膀,从她手里拿过花环:
"给我!"
张三花还没反应过来,陈双就已经拿着花环一步步朝着舞台走去。
所有的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了陈双身上。
碧草莺莺燕燕,蓝天白云飘飘,白裙飞扬,配上那齐腰的长发,和那瘦弱却挺直的脊背,竟给人一种此女绝非凡物的错觉。
视线中所有的一切都似乎一下子变得黯然失色起来。
宋德凯眉心蹙成了川子纹,他眼神透着冰寒,那是因为,他怎么总感觉看一眼这姑娘,他就觉得自己欠了她什么似的。
难道,是因为她那双魅惑的双眼中暗藏的那种不易觉察的忧郁?还是那目光给人一种直戳人心的原因?
孟艳微微一怔,她几乎在刚才的那一瞬间走了神,为什么她明明是个乡下的丫头,身上却有着一股让人"高攀不起"的高贵感?
装的,一定是装的,她就不信一个种地的丫头会有这种气质。
陈双踏上舞台,垫着脚尖帮宋德凯带上花环,整个过程宋德凯如同冰雕一样动都没动一下,眼睛一直死死地看着这张出奇平静的脸。
可陈双却低着头帮宋德凯整理花环,那模样十分认真,就好像生怕花瓣儿被扯断了一样。
那一刻,军装配上白裙,竟给众多人心里留下了难以缅怀的印象,太相配了,或许英雄配美人说的就是他们。
"以后出任务的时候,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在受伤了,我会倾尽所能,找最好的医生给你看病!"
陈双整理好的花环这才仰头看着宋德凯。
宋德凯的目光中闪烁着一丝痛苦的神色:"你叫什么?你是谁?"
陈双莞尔一笑风情万种,眼角却闪烁着一丝平静:
"这个不重要!等你好起来你会知道!"
"他们在说什么?"孟艳有些不安的自言自语。
团长办公室,坐在位置上的人并不是宋德凯,而是孟师长,他垂暮把玩着钢笔,时而抬起头看着面前坐着的宋德凯。
孟艳坐在一旁不说话,只是时不时的跟自己的父亲使眼色。
孟师长已经被女儿今天的举动给气疯了,这要是宋德凯不主动点儿,他这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等回去后,他在收拾收拾这闺女,可眼下当务之急他还得想办法让这榆木疙瘩先开口才行。
孟师长清了清嗓子敲了几下桌面说:
"德凯,有些事儿也该是你主动表现表现了吧!"
孟艳在一旁做出生气的表情,她知道,这么隐晦的问法,宋德凯肯定不知道是什么事儿,还不如直截了当的说呢。
孟师长瞟了一眼孟艳,气的连连叹气:"我问你,你什么时候打算娶艳艳!"
宋德凯目光一怔,看了一眼孟艳,随后站起身敬礼道:
"边防尚在糟乱时期,我想应该是先有国在成家!"
孟师长也是无奈:"边防还有其他战士,糟乱也不会因为你宋德凯就能太平,今儿给我个答复,如若不然,整个土匪团扣去三天的伙食供应!"
为了这不成体统的闺女,还有家里的那位,他也是豁出去了。
此话一出,孟艳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对,就这么直接说他才能明白。
…………
宿舍,靳子良在家属楼外等着陈双,陈双一出现,靳子良就脱帽敬礼,随后才说道,昨晚上临时有任务,他去接师长大人了,把事情派给了一位刚入伍的哥们。
陈双也知道后来,这哥们就受孟艳的阻挠没有及时前去接应,不过,陈双不在乎,她现在可以说除了赚钱,和大哥,没有什么事情有资格让她放在心里。
"没事,本来我就是请你帮忙的,也不能耽误你自己的差事!"陈双说道。
靳子良挠挠头看着陈双,欲言又止,最终他还是问道:
"我们团长现在好像有点……健忘!"
"我知道,他记不起我了,但是我还是想了解一下情况!"陈双说道。
从靳子良那儿陈双了解到,宋德凯刚出院回到部队的时候,所有土匪团的人都做了一番自我介绍,但是有些人他却认识,有些人连名字都忘了。
靳子良还说,他把靳子良也给忘了,害的靳子良把自己的"户口"都说了一遍。
上次宋有粮来的时候,他本来是不记得的,靳子良提醒说是他的父亲,宋德凯这才有了点儿反应,但是他却没有叫出口。
更离谱的事情是,宋德凯还去查过自己的户口,查过入伍登记上的所有资料。
现在的情况是,宋德凯每隔半个月就要去军医处做全身检查,这也是孟师长给的特殊安排。
军区总医院给出的结论是,间接层次不稳定性失忆症,如果在两个月内不会出现刚接触的东西就忘记,那才能诊断为短暂性失忆,是有机会康复的,当然,也有可能一直这样,而且还会恶化。
也就是说,有可能恶化成痴呆的可能,但是唯一的一个好消息就是,宋德凯的病情并没有恶化,也没有出现健忘症。
说完了这些,靳子良从军医口袋里掏出了信封说是上次送菜的钱。
陈双说了一声谢谢就收了起来,整个过程陈双都异常的冷静,就好像听着一个和她毫不相干的陈述一样。
随后,陈双看了看天色说道:"靳子良,饭我就不吃了,你现在要是有空,能送我去车站吗?"
靳子良稍稍一愣:"怎么现在就要回去?家里有急事?"
"确实有点急事!"陈双说道,她来只是为了看看大哥,不是为了吃饭。
靳子良挠挠头说:"那好吧,我去跟团长请示一番,你也刚好收拾收拾东西,待会儿我开车来接你!"
陈双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东西,她只是回到宿舍把衣服换回原来的粗布衣裳。
这条裙子和高跟鞋是她这一生第一次为他而买的,她想,将来如果能用得上的话,可能性也很小了,所以,陈双叠的异常整齐干净,鞋子的鞋跟也擦拭了一遍。
随后,陈双便出了家属楼等,时不时的向军区方向看去。
等了大约有半个多小时的样子,那辆熟悉的军用吉普穿过林荫小道儿徐徐开了过来。
陈双上前两步迎上去,却发现开车的人不是靳子良,而是宋德凯。
陈双稍稍迟疑了片刻,等宋德凯下车打开车门后,陈双才上了车。
"怎么是你?靳子良呢?"现在食堂都在开饭,这主角怎么可能会有时间来送她。
宋德凯目光直直的看着挡风玻璃,也不说话。
二十分钟前,靳子良忽闪忽闪的跑到食堂找到了宋德凯,跟他小声汇报了一番要走,却被宋德凯叫住了。
他问靳子良那个丫头到底是谁,靳子良一脸黢黑的挠挠头,说是他妹妹,宋德凯直蹙眉,他怎么查他自己的入伍档案没查到他还有个妹妹。
所有的档案也只是说明了他是单亲家庭。
此刻的宋德凯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他甚至对这"天上掉下来的"妹妹有些躲闪,那是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躲闪,特别是她的眸子。
见宋德凯不说话,陈双也不再多问了,她反而异常的平静,比以前还要平静。
直到,到了镇上,宋德凯才对陈双说了句:"路上小心。"
陈双点点头毫不犹豫的走进了车站。
宋德凯却迟迟没有调转方向的动作,就那么一直看着陈双的背影没入人海,直到消失不见,那种忐忑不安的心才渐渐恢复平静。
回到杏花村的时候已经凌晨了,因为中途转了一趟车。
到家的时候,天边已经灰白一片,看来,青阳要阴天了,路上,不少百姓都怕这天会连续不断的下雨,差不多的都开始起个大早开始收割了。
如若不然,连续下个三五天的雨,那么,麦子肯定在地里麦穗儿上就发芽了,这一季就会糟蹋。
回到家的时候,宋有粮也和陈秀兰正在拾掇镰刀准备下地。
"双回来啦!"陈秀兰迎上去,转头对宋有粮说:"老宋你先去,俺待会儿就上地!"
随后陈秀兰赶紧给陈双盛了一碗稀粥问情况:
"咋样?凯凯有没有说啥时候回家?咱家建新房的事情你说了没?这不就等着凯凯回家成亲吗!"
陈双面容平静说:"太忙了,没来得及说。"
陈秀兰咂咂嘴有点可惜:"当个兵咋这忙呢?哎……也真是的!"
发完牢骚,陈秀兰打了声招呼就去了地里。
陈双叮嘱,要是待会儿太阳升起来了,就让二老回来,大中午的别在外头晒中暑了。
陈双拿出信封,查看了里面的金额,算算家里剩下的,还有没来得及装修临时省下来的,总共差不多还有一万多。
她必须得和时间赛跑,即便舟车劳顿,她还是要清空脑子,好好把剩下的余钱规划规划。
陈双想过先买一辆农用车,再扩大种菜范围和蔬菜品种,到时候也差不多鱼塘的鱼也下来了,楚防震那边第一批菌种也出棚了,她可以考虑在蔬菜的种类里加上菌类。
陈双便打算着,边在本子上仔细的记录下来。
这个时候有人敲门,来者是孙二杰,宋有粮夫妇出门时就没关门,孙二杰伸着脖子一眼看见堂屋里坐着陈双,直接就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