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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孙益亨说,方才他在廊后偷听几个杂役私下里议论伍山长房内的宝琴。
这孙益亨家境富裕,兼又是家中独子,为承家业计,其打小就常随自家长辈一起外出赴局应酬。
这些年在酒局之上,那教坊歌女手中妆饰华丽音色上乘的好琴,孙益亨他见了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一听那些杂役说伍山长珍藏的那把宝琴仅是乌质金弦,不由得掩口哂笑,暗忖一声“无知”,就摇头准备离开了。
然而就在这时,另外一个杂役却神秘兮兮得开口道:“方才李七所言一点不差,那伍山长藏在书房中的宝琴的确是世上罕见的宝贝,前些天我亲眼见到那柄琴在琴匣中自己弹奏!”
当听到伍文彪那柄琴居然可以自己弹奏,孙益亨的好奇心一下被成功勾起,连忙回身伏在廊后,继续凝神潜听。
原来前些天,伍山长亲自吩咐这个杂役,令其今晚初更(19-21点)左右去伙房陆大舌头那里取两个热荤菜并一瓶酒来。
这书院杂役白日里活计繁重,时常还得五更天(4-5点)就起来忙活,所以晚上一般都会早早得歇下。
他见伍山长给自己派差送酒,顿时就暗暗得叫了一声苦,心说山长既然索要酒菜,那今晚定是有熟人要来与他把盏夜话。
眼下这酒菜是让我来送,说不得待他们兴尽而散之时,这收拾残席的活计也要着落在我的身上,却不知这些人要折腾到几时方才罢休?也不知今晚几时才得睡下,却不是苦也?
不过伍山长他可是观柳书院的一院之长,这个杂役就算心中有再大的怨言也不敢当面表露出来,只能满脸堆笑得点头接下这个差事。
然而出乎这个杂役意料的是,伍山长在嘱咐完杂役晚间送酒一事之后,转身就乐呵呵得回房去了,并没有让他在高会过后再来书房收拾残席。
这下把那个杂役乐得不行,心说这下我可算是逃过去了。
可哪承想世事往往乐极生悲,这个杂役他当夜三更(12-1点)时分突然腹痛不止,只能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摸黑跑到后院茅厕中放茅。
好容易解手完毕,这个杂役揉着兀自隐隐作痛的肚子,唉声叹气得回房。
然而走着走着,这个杂役突然眼珠一转,心说眼下我起都起来了,不如就顺道以前来收拾酒局的名义,去伍山长的书房那里转转。
说不定山长他看在我应差勤勉的份上一高兴,这酒壶中剩下的残酒可就赏给我了。
待主意打定,这个杂役就乐呵呵得转身往伍山长书房的方向走去。
当这个杂役推门走进伍山长书房所在的小院时,惊愕得发现伍山长的书房中竟然还亮着灯火。
见状,那杂役顿时失望得一撇嘴,心说自家拢共就送去一壶酒,还不知道来了几个人,居然能从初更时分一直喝道现在。
甭说了,现在八成连酒壶底儿都舔干净了。
见没有好处可以指望,那杂役也没了近前凑趣的兴致,摇摇头转身,准备回房接着去睡。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阵悠扬悦耳的琴声从书房中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