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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的二月十二,每年这个时候,可以说是天下文人翘首以盼的时刻,当然这一年更特别些,多了贾瑾这个大四喜,让很多的八卦型文人激动不已,有好些本不准备来参加考试,家里条件又不错的举人这一年也纷纷上京,期盼着和这个说不定能完成千年以来唯一一个六元首的状元混个同年。
在官场,所谓的同年有时候就是很牢靠的同盟,因为他们会有同一个座师,这就是同盟的基础,很多时候这也代表了一种政治倾向。
贾瑾说不紧张,那绝对是骗人的。特别是这些天邢夫人也好,贾赦也好,一个个目露希夷,一脸关怀的样子,让贾瑾的背脊每天都觉得满是汗水。丫丫的,还让不让人活了?贾瑾哀叹不已,受不得这样那样的目光的贾瑾只好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算是躲开了这些灼人的目光。
等到了二月,邢夫人夸张的在家里请了文昌帝君的像在正堂,每天早晚参拜,弄得家里的下人们也是战战兢兢地。贾瑾实在是没法过了,索性跑到了翰林院住着。谁知道这下可好了,一帮子翰林院的老学究们也是一个个眼露绿光的看着他,各种的羡慕妒忌恨啊!比电网还要密集。
就在这样的鸡飞狗跳一样的日子里,终于等来了这一年的会试。走进贡院的那一刻,贾瑾终于松了口气。
爱看书的读者大概对于会试什么的都已经很熟悉了,或者是家住北京参观过哪些模型或者贡院的,再不行度娘也能告诉你,这会试是怎么回事,不说别的,就说哪些考试的房间,一排一排的,房子很小,宽大约4尺多一点,进深大约3尺多一点,高5尺多一点,这么一个人一个小屋。墙的两面有砖托,两层,隔成板,下面这个板就做板凳,上面那个板就做书桌。墙上有一个龛,里边装上蜡烛,装上吃的,喝的,一场考三天,三场考九天,就在这个小屋子里头,进去之后封门加锁。 其实说穿了这房间和坐牢也没有差别,牢里说不得还宽敞些呢。
就是这样的一个环境,对于已经饱受精神摧残的贾瑾来说简直就是个天堂一样的地方啊。按照分到的号牌,贾瑾先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嗯,不错,正好在从后往前数第7间,这离茅房远,离水缸近,绝对是个好风水啊!就是,就是,那个好像是个老号,房里似乎脏了些。好吧,咱们虽然养尊处优了这么些年,可是这吃苦耐劳的本事多少还是有的。
贾瑾放好了东西,就开始打扫起自己的小房间来。不说别的,这天寒地冻的,洒水什么的就免了,省得自己一会儿坐着发冷,这用布擦拭一下还是要的,另外在升起了小炉子,多少能暖和些。
等贾瑾收拾完了歇息下没有多久,检查的一个个就开始过来了,这是马上就要开考了,贾瑾从容的坐在那里,等着敲锣发卷。那些巡逻的士兵大多都是禁军,有些个还是大家族旁支的孩子,再加上这么些年这炸房双煞的名声,认识贾瑾的人还真是不少,这些人从贾瑾面前走过去的时候,都会多多少少的看上两眼。
贾瑾看到这些满脸写着:哥们,给咱们世家子弟争气啊!或是:兄弟,哥们支持你!之类的表情暗示,一边正襟危坐,一边在心里苦笑:
‘名声太大了,真是太悲催了!难道这就是甜蜜的痛苦吗?’
不管贾瑾心里怎么矫情,反正这样注目礼之下,什么作弊是绝对不用想的,当然贾瑾也不用,不过,你们这样会不会影响到贾瑾的发挥,那就说不准了。
9天的时间其实真的很好过,除了脸色惨白了点,头发松垮了点,口臭熏人了点,衣裳褶皱了点,啊,漏了,还有眼屎多了点。
反正人是很全乎的出来了,和其他人比较,还算是形象比较好的了。和当年的贾珠贾琏比也好了些。这个时候贾瑾算是知道了,内功不是万能的,但没有是万万不能的。要不是靠着内功支撑,他估计还真要横着出来了。比当年的丛林生存还要难受,豆腐干一样的地方,骨头都酸软了。
考完的贾瑾在自己的房间里开始呼呼大睡,而外头的贾赦等一竿子人却是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担心什么的,就是林如海在家也开始紧张起来。好几次看书看着看着居然书掉了都不知道。对于贾瑾这一次考试成绩的重视可见一斑。
“三哥,你说这次能五魁首不?”
贾琮坐在贾瑾的床上,睁大着眼睛,很是崇拜外加期待的看着从小被称之为神童的三哥。一心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过这个问题真的很不好回答啊!贾瑾觉得自己很想翻白眼,可是顾忌着自己在弟弟面前的形象,生生的忍了下来,挂着一张温和的面皮。
“这不是三哥自己说能成就行的,再说已经考完了,过几天就要发榜了,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四弟不急。”
可惜啊!7岁孩子的思路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因为这个时候贾琮童鞋问了一个很雷人的问题。
“三哥,为什么叫五魁首?我只有在人家喝酒的时候听过,很奇怪啊!”
是很奇怪,你问的更奇怪好不?你说的是划拳,好不?贾瑾觉得自己头上一定有黑线在不断的往外冒。
“既然是喝酒的时候的话,一般都是醉话,你何必在意?要是实在想问,那也应该问那些说的人,三哥可是从来没有说过?嗯,还真是不知道呢!”
贾瑾准备踢皮球了,说实在的,他还真不知道为什么划拳的时候为什么会有五魁首这样的话呢!可惜贾琮不接茬,反而一脸惊奇的看着贾瑾。
“什么?三哥不知道?怎么可能?三哥骗我的吧?这世上还有三哥不知道的事情?他们都说三哥什么都知道。”
什么意思?哥哥我虽然很优秀,离那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后晓五百年,上到国家大事,下到鸡毛蒜皮的境界只差那么一点点,但是也不代表什么都知道好不!哥哥是人,不是神!就是度娘也有不知道的时候,懂不!贾瑾觉得自己很冤!
“四弟这说的什么话?先生不是教过吗?生也有涯,知也无涯。”
绝对不是存心的,真的,贾瑾绝对只是想教导自家弟弟多学习,不要搞盲目崇拜而已,谁知道这一下子踢倒了铁板了。还是自己很不小心竖起来的铁板。因为贾琮这时候突然瞪着大眼睛,满脸不解的问道:
“哥哥,你上次不是说过庄子是一个追崇顺其自然,清净无为的洒脱人物,原句: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应该是庄子觉得生命是有限的,但知识是无限的,要以本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那种永远看不到边的尽头,有些得不偿失了,觉得学以致用,学问学来就是为了用,学到能用的到的知识才是正途。上次为了这个,你还阻止父亲去学弹琴呢。”
完了,贾瑾头疼了,好在这家伙脑子快,立马又想出了新解,对着贾琮说道:
“是啊,哥哥是这么说过,不过事情要分开来看的,你看,这一次我的意思是,生活中的学问太多了,哥哥才几岁?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呢?就是在勤奋也学不过来的意思,至于父亲学琴?”
先忽悠了贾琮,再一想到贾赦同学的琴技,贾瑾觉得牙疼。
“你觉得父亲能弹出什么曲子来?”
这一个反问把贾琮也问住了,这孩子头上也诡异的出现了黑线。想到了贾赦那个琴声,贾琮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开始立了起来。连忙说道:
“父亲还是不学琴的好。那声音,都能杀人了。”
是的,那确实不是人能承受的,据说贾赦弹琴不到三天,家里厨房的鸡就死了不下20只。真是个骇人听闻的数字啊!太强大了。
两兄弟很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立马把刚才的话题抛开了,正想着转移话题,外头一阵的鞭炮声响了起来,还有锣鼓喧天的热闹声音。这怎么说的?这条街上就没有几家人家,可以说一半都是荣宁二府的地盘,还有一半,那也是贾家人居多,这时候谁家办喜事?怎么没有听说啊?喜帖也没有收到啊!
正在贾瑾疑惑的时候,普洱冲了进来,一进来就跪在地上,满脸通红的对着贾瑾磕头,还大声喊着:
“恭喜三爷,贺喜三爷,五魁首啊!大喜啊!”
外头的丫头小厮,婆子什么的也是跪了一地,大声的贺喜起来,可惜这大伙等了半响,愣是没有听到贾瑾说赏的话,几个胆子大的瞧瞧抬头一看,只见贾瑾在那里摆着指头算着日子。口里还嘀咕着:
“怎么是今天?难道我日子过糊涂了?不是明天开榜吗?老四,今天几号来着?难不成是报错了?还是有人耍我玩?”
刚才还一脸兴奋的普洱听了这话,哭笑不得的说道:
“三爷,真的没错,报喜的差官都到了门口了。今天就是放榜的日子,小的们还以为您心里有把握中,这才不在意呢,我们都没敢提醒,怕把文昌帝君的恩典吓跑了。可可可,昨天不是让龙井提醒您了吗?”
贾瑾皱着眉头想了一遍昨天的事情,愣是没有想起来。这时候龙井也急了。说道:
“三爷,奴婢昨天不是问你今天去不去?您还说急什么。您怎么忘了?”
这一说贾瑾想起来了,说道:
“我还以为你说的是今天去不去烧香呢。还真是没注意呢。”
他这里是神神叨叨的,那里贾琮忍不住了。拉着贾瑾的衣袖就往外走。
“三哥,这时候了,还追究这些做什么?还不快接喜报去?估计这会儿祠堂的门都开了,珍大哥哥一定知道了,准备祭祖呢。”
不说这一场乌龙,也不说贾珍怎么欢天喜地的带着贾家的老少折腾,反正没等贾瑾在各家轮着喝完酒,吃完饭,殿试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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