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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即将消失在门口的一瞬间时,他竟又扭过了头。
“三日后的清晨,岩流岛。”
于是,佐佐木来到了这片荒无人烟的海岛,此时此刻,当咸腥的海风吹进他的鼻腔,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答应了宫本武藏。
可虽然佐佐木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但现在,宫本武藏却还是没有来。
望着一片无际的汪洋,佐佐木却早已是心乱如麻。之所以他终于还是答应了和宫本武藏的决斗,只是他不想再让那个邋遢的身影一直如噩梦般出现在自己身旁,可现在的他却在期待着宫本武藏的出现。
但终于,海平面上远远驶来了一艘小船,而小船上,正端坐着宫本武藏。
佐佐木看着宫本武藏的船缓缓靠岸,又看着宫本武藏那副自信满满的脸,一阵莫名其妙的愤怒便突然占据了他的大脑。
“武藏,你迟到了!”
宫本武藏却只是笑笑,“迟到了吗?我感觉还不算太晚。”
“够了,你我皆为刀客,有什么话,便用自己的刀来说吧!”说罢,佐佐木便拔出自己的长刀,随手将刀鞘扔在了地上。
可宫本武藏却并未出刀,他眯起眼睛看了看这个自己追了整整五年的对手,缓缓的摇了摇头。
“小次郎,你已经输了。”
佐佐木又惊又怒,“什么?”
“刀和鞘,生来便是一体的,只有死人,才会拿着一把没有鞘的刀。”
“混蛋,赶快下船来,跟我一绝死战!”
佐佐木的眼神中满是愤怒,以至于连他的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
自己,就是天下第一的刀客,自己以往的逃避,绝不是害怕,而是不屑!
今天,他就要向天下人证明这一点,向自己证明这一点,或许他的确是个不称职的刀客,但他却绝不能败给那个眼中只有富贵功名的宫本武藏!
“佐佐木,看来你还是没有懂,现在的你,根本不值得我拿刀。”宫本武藏拿起船上的木桨,放在手心颠了两下。
“我就用这个。”
“你找死!”佐佐木已经无法压抑自己的怒火,他提起长刀,向武藏发起了自己的进攻,可他长刀还没有碰到宫本武藏的身体,自己便先被长长的木桨拍到了一边。
佐佐木早已是大惊失色,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上当了。
自己的刀法,素来以刀身的长度优势克敌。他的成名绝技燕返,也正是因为佩刀的长度足够,才可以斩下天上的飞鸟,可如今武藏放弃了自己的短刀,选择以木桨迎战,并非是轻视自己,而是选择了一条稳妥到甚至有些无耻的捷径。
可如果他不这样做,那便不是宫本武藏了。
“怎么?佐佐木君,你为什么不上了?是害怕了吗?”
佐佐木知道,决斗的时候,心中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杂念,更何况是他现在已经陷入了宫本的圈套中,可即便是这样,他却还是不能向宫本有任何的妥协,他无法揭穿宫本的阴谋,也无法心平气和的面对宫本,因为他生来就是远高出宫本的人。
所以,他只能战,而且必须赢。或许宫本输了,他还是那个邋遢的浪人,而自己输了,则将一无所有。
于是,佐佐木再一次扬起了自己的长刀,向宫本武藏冲去!
自己,必须赢,必须要赢下这个根本不配当一名刀客的无耻之徒!
但此时此刻,佐佐木近乎偏执的求胜欲,却已经完全掩盖了他的理智: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开始摇摇欲坠,而无论他怎样挥舞那足可斩落飞鸟的刀,也无法碰到宫本武藏的一根汗毛。
所以,佐佐木的心态也突然产生了动摇,他开始慌乱,开始紧张,甚至开始害怕,因为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似乎根本无法击败这个自己从来都没有放在眼中的人。
而随着佐佐木的心态一点点崩溃,他的身体也开始出现了被木桨刺伤的伤痕。木桨激起的浪花,灼烧着他的伤口,也同样灼烧着他的心。此时此刻,这位天下第一,不可一世的刀术天才,竟然已经完全落于了下风。
“佐佐木,认输吧,你知道的,你赢不了我。”
“闭嘴!”佐佐木双眼发红,又狠狠斩出一刀,可他的刀尖能够碰触到的,只有一片虚空。
“知道吗?你养尊处优太久了,佐佐木,平心而论,你到底多长时间都没有真正的和人决斗过了?”宫本武藏又是一桨,将佐佐木击退。
“和你这种人,根本算不上决斗!你不配!”
“所以你就要用死来证明这一切?别闹了,佐佐木,细川家的人还在看呢,他们总不会希望自己家的教习这么狼狈吧?”
宫本武藏不知有心还是无心的话,再一次点燃了佐佐木的怒火,他收起了自己的长刀,突然屏气凝神,死死盯住了宫本武藏。
他,不能输,不能输给这个无耻的家伙,不能输给一个手上拿着木桨的浪人,更不能输给自己。
电光火石之间,佐佐木那惊鸿的“燕返”突然发出,这是他绝杀的一招,也是凝聚了他毕生心力的一刀。
可当刀锋即将超越木桨,刺向宫本武藏的瞬间,宫本武藏却突然勾起了自己的双刀,迎上了那不可一世的燕返,打出了自己的二天一流。
二天一流,既不华丽,也不壮观,它平平淡淡,甚至有些拙劣,可这一招,却足够了结佐佐木的生命。
又一阵海风吹过,宫本武藏已经收刀入鞘,他看着佐佐木的尸体,竟突然产生了些许的怜悯。
或许佐佐木小次郎并没有输给他,而是输给了佐佐木自己。
但宫本武藏明白,只要佐佐木还依旧恪守着他迂腐的信念,那么他就注定要输。
“宫本君!宫本君!”
宫本武藏回头一看,却发现细川中兴早已跑到了他的身边,此时的细川眼中没有半分的恐惧,也没有半分的怜惜,他的眼中只有近乎狂热的渴求。
“我真是眼拙,怎么没有早些看出您的本事来?承蒙不弃,请务必教教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宫本武藏叹了口气,不再看向佐佐木的尸体,他尽力挤出一个笑脸,让自己看上去很得意。
“可以是可以,但我想我的价值,应该要比佐佐木高吧?”
“那当然,那当然,只要您愿意,什么都好说,这样,请回我的寒舍,咱们边吃边谈?怎么样?”
不知为何,宫本武藏突然很想哭出来,他知道,如果现在死的人是自己,细川恐怕连些许的难过都不会用,甚至还会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哭,更相反,他笑了,大笑,开怀的笑。自己的理想已经达成,他当然可以无拘无束的笑。
可为什么那笑声中,竟还有着些许的悲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