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少年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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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要回去，他也必须回去。几十年来，少年依然很爱一个人生活，不是很喜欢热热闹闹的。再繁华的盛席华诞，终究有散场的一天。为了避免散场时的感伤，还不如不聚在一起的好。虽然细雨绵绵，对于冬季而言，他也是很冷的存在。尤其是冬天还要骑一个摩托车，就更加冷了。

    母亲看着执意要回去的孩子，觉得他和这冬天的寒雨一样冷，甚至比这雨还冷，多少句话，多么好的锦衣玉裳也留他不住。“算了吧！孩子大了，留不住了，只能由他去了。”母亲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母亲一直想把孩子留在身边，可惜这个孩子怎么都桀骜不驯。一点也不听话，让人伤透脑筋。这个孩子从小那么孤独，那么缺爱。做母亲的人，是最先察觉到这孩子身上的异样。孩子比普通孩子更淡然，更冰冷。“我想给这孩子更多的爱，可惜他一点也不接受，也不想要。感觉他浑身都是刺，和刺猬一样，不给任何人靠近他的机会。”母亲这么想到，不禁黯然伤神。

    母亲为少年做了很多事，少年怎么都不愿意回头。要去反抗家，在家的保护下生活多好。他偏偏要离家出走，偏偏要选择在外流浪漂泊。只要他想回头，家门随时打开，但是要服从家的规则。不是母亲不想把规则放宽一些，更宠他一些。而是家里的规则，不是母亲一个人说了算的。全体家庭成员的意志，是一个家庭规则的根本。当少年不服规则的时候，那么少年就会被家排斥。家的规则少年难以接受，少年只能在家之外漂泊。只要少年臣服于规则，他随时可以回家。

    屋外在下雨，大家都到门口来看少年，都在劝他不要回去。少年不听。舅舅和其他姨们，都在劝少年不要回去。少年也没有听。继父也在劝，仍然没有听。在里屋的时候，母亲也对少年说：“你家里什么都没有，现在又下雨了，有天黑了，外面还很冷，明天再回去吧！”母亲每一句话，都透露着对少年的担忧。

    “不了，我要回去。”少年说完就往外走。

    少年摊开雨衣，钻进雨衣。雨一直轻轻拍打在雨衣上，黑夜笼罩着这个小山村。外婆家的灯光照在门口，少年就在这个灯光下整理雨衣。他一点也没有回头，怕看见母亲的脸。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母亲的脸，干脆一点也不看外婆家。

    “你那个课程就不能休息一天吗？晚上骑车也不是很好骑。”舅舅在门口劝到，舅舅最能理解母亲的难处，想把外甥留下来，这是做弟弟唯一能为姐姐做的事情。

    “不能休息，我摩托车有灯，晚上可以骑。”少年还是很坚决的拒绝了。

    母亲在人群后面一言不发，思绪良多。内心一声又一声的责备自己，如果自己有多一些本事，又或者带这妹妹走的时候，把他也一起带走，是不是今天就不会这样失落了。明明把孩子手机拉黑了，两年多不见了，可是现在他又来了。来了就来了，马上转身就走。

    母亲看着小姨，舅舅，姨妈等人的孩子，都在这里玩。热闹非凡，妹妹留在县城没有来乡下。本来没想到少年会来，来了也就不住。莫名其妙的感伤扑面而来，眼泪从心底升了上来。所有人都在熙熙攘攘的劝少年留下来，因为所有人都是有孩子的人，都知道和孩子分别多么难受。都在劝，只有母亲一言不发，保持着沉默。

    母亲的眼泪趁着夜色，悄悄的滑落，旁人无法察觉。她赶紧拭去眼泪，在夜幕下装作很镇定。看着少年无法挽留，众人也只能劝少年路上骑车注意点、路上走慢点等，苍白无力的语言。母亲仍旧在沉默，哪怕看着少年骑着车，出了村子。她也没说话，亲戚们的语言是苍白的，母亲此刻的心，比他们的语言更加苍白。

    亲戚们纷纷进屋里，围坐在火盆边，继续聊天。唯一默契的是，不品论任何关于少年的事，怕母亲难过。每一个有孩子的人，见到这一幕，都能感同身受。母亲没有进屋，在门口看着少年的摩托车灯光离开村子，直到小时在夜幕中。母亲能做的，只能默默祈祷。祈祷风小一点，不要去侵袭孩子瘦弱的身子，祈祷雨能小一点，不要去怕打孩子那弱小的心。祈祷夜在短一点，不要用孤独和无助去拥抱孩子。在母亲看来，他仍然是个孩子，能做的只能是原谅他。

    少年启动摩托车，不敢太拖泥带水。对于长辈们的嘱咐，他只回了一句：“知道了。”就将车使离了村子。少年不怕夜晚也多黑，也不怕风雨有多大。却最怕母亲哭泣，从爷爷死后。少年的记忆里，母亲都在哭。而自己的弱小，又无能无力。

    少年想到所以有人都是孩子陪着母亲过年，唯独自己要离去，就伤心。伤心不是为了是自己，而是怕母亲触景伤情。少年不是不想要母亲的爱，也不是不想陪着母亲。母亲爱他一次，他就辜负母亲一次。爱他越深，母亲受的伤越深。少年就做出了拒绝母亲的爱这种举动，少年觉得只要不被爱，在离别，在生气的时候。母亲内心的伤，就会少一些。少年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只希望母亲疏远自己就越好。

    少年很爱自己母亲，越爱她，就离她越远。夜越来越黑，把夜幕往下压，笼罩在少年周围，少年只能看着摩托车灯光前进。风吹得雨衣紧紧贴着他的身子，身子感受到了雨衣的寒冷，寒冷导致身体开始燥热起来。雨越下越大，豆大又冰冷的雨滴敲击在少年脸上。和眼泪混在一起，顺着雨衣的角边往下流淌。少年双眼已经模糊，看不清前面的路，不知道是雨太大，还是泪太多，又或是天太黑，使他看不清前面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