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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窦警长,“有话好好说,只是了解些情况而已,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窦警长指着熊老板说:“你给我等着!”

    6

    野间等人来到游泳馆,陈佳影已被宪兵带到这里来。

    窦警长怒指陈佳影说:“你们想栽我,对吗?因为电报在我眼皮子底下被调包,因为李佐疑似被我带了人裹了乱,结果死掉了对吗?”

    陈佳影讥讽地说:“你真有逻辑。”

    窦警长咆哮说:“就像之前你们栽了陆黛玲一样。”

    野间与日下步不由得对视了一下。窦警长说:“打个赌吗?陆黛玲就是南京亲日派的密使,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陈氏兄弟是骗子,而她截转了主导权后,犹太人的钱才真正有了政治意图,而你却栽赃她是在跟陈氏兄弟唱双簧,混淆大家视听,阻挡她的脚步。”

    陈佳影说:“嗯,你还会说陆黛玲逃跑纯粹是我逼的。”

    窦警长说:“否则她不会主动联系关东局,也不会打电话向你示威!”他又看向日下步,“我们有谁踏踏实实确证过,陈氏兄弟到底是不是骗子?”

    陈佳影说:“打赌是吗?好,我应!跟那些家伙的恩怨,也该了结了。”她转对野间,“但我需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应这个赌,希望您把扣押的所有人及各国的代表都带到这里来。”

    野间对一个宪兵说:“你去通知他们把人带到这里来。”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白秋成指挥着宪兵,把人全都带到了游泳馆。

    陈敏正说:“我就知道迟早又得绕回到这个问题上来。”

    陈敏章说:“我们说过自己是骗子,谁也不信。结果我们说不是,现在反过头来又不信,这是个死命题啊。我兄弟俩客居异乡,怎么在一群不相信我们自己是自己的人中证明我们自己是自己呢?”

    窦警长说:“别废话,你们的身份函呢?”

    陈敏正说:“烧了,在你们刚察觉政治献金事件的时候。”

    窦警长冷笑说:“真是好借口!”

    陈敏正说:“即便留着也是伪造的,在阴谋论者眼中。”

    陈敏章说:“所以就是死命题咯。”

    巴布洛夫说:“他们当然不是骗子,否则我跟诺尔曼怎会与他们接洽?我方机构非常严谨地核查过他们的身份,确证无疑,但所谓政治献金来路很不道德,所以早早就给予了拒绝。”

    苏联男士对日下步说:“恰因为是政治性往来,钱款来源必须正当。”

    美国女士说:“我方也调查过他们的身份,一直密切追踪,试图阻止这场背德的交易,甚至一名本地观察员为此付出生命代价。”

    乔治白对巴布洛夫:“你们什么时候拒绝这场交易了?”

    诺尔曼说:“否则我们不会等在这里,监督日方在有可能截获这笔钱款的情况下,合乎道义地进行处置而非与纳粹合伙吞没。”

    日下步皱眉说:“诺尔曼夫人——”

    陈佳影打断说:“言归正传吧!”转对窦警长,“这样可以了吗?”

    窦警长说:“该隐、沃纳先生,陆黛玲小姐一定还有更多阐述吧。”

    沃纳说:“仅就是一面之词。”

    窦警长皱眉说:“你们因为一面之词就要带她会面路德维希会长?”

    沃纳说:“只为进一步了解真相而已。”

    窦警长看到野间和日下步耳语着什么,越来越惶然。

    陈佳影看向日下步说:“日下大佐,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赌的原因,我知道那场令人惊悚的演习,源自您对一种难以理解的默契所产生的迷惑,那么现在这种情境应能让您有所了悟吧?默契并不需要阵营融合,或者共同目标,当环境条件迫使出口只剩唯一,默契就天然存在。就像现在,各大青楼没赚到钱,就不约而同地立起了牌坊。”

    日下步微眯着眼睛,若有所悟。

    7

    熊老板边走边对瘦子说:“那天你被王大顶暴打,然后屈从带他找我,当时我很没面子,知道为什么现在你还能像以前一样在我左右吗?”

    瘦子说:“因为您后来换了想法,开始相信这是一种缘分。”

    熊老板笑道:“刚才日下步嘱咐我别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我就顺带套了些话,我终于知道王大顶在为谁而战了。他说是为女人,别逗了,他在介入历史!”

    瘦子不解说:“历史?”

    熊老板点点头说:“他要搞大事儿了!”

    此刻陈佳影在经理室里咆哮着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野间、日下步与那警监正站在她身前,都显得有些尴尬。

    陈佳影说:“要么别找我,找我就得忍受我的任性,我说过很多遍了,主导者必须是我,因为我不会左右摇摆,不会被复杂吞噬掉智商!”

    野间说:“好了,佳影,克制一下情绪。”

    陈佳影说:“我怎么克制?我挖出一个大案步步推进,却处处被人设障、搅和,逼得我只能押宝给既没经验还瘸着条腿的土匪。要说这样算是让他建立功勋也就罢了,偏就那么多人揪着我俩关系无限遐想,无比亢奋地搞着内斗,成功就在眼前,偏就让它毁于一旦!”

    野间说:“佳影,好了,既然不可挽回,很多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接着,他转身对那警监说,“那警监,先解除王大顶的禁锢吧。”

    陈佳影说:“不要!”

    野间说:“什么?”

    陈佳影说:“还不到时候。”

    野间刚要开口,陈佳影咆哮着说:“窦警长是*,我要查他!但我现在不能表现出来,这道理还用讲吗?”

    野间与日下步不由得对视一眼。陈佳影说:“石原被杀后,我和王大顶就开始怀疑他了,但都只是分析,之后事儿赶事儿的,也没机会进行佐证。”她看向日下步,“无论我跟王大顶做什么,都会被他绕到我俩是*这个主题上,*在哪儿呢?您眼睛盯着我俩都快盯出血了,就不想想很多次他牵强附会目的是什么吗?”

    日下步尴尬地说:“其实……咳,我们也是有怀疑的……”

    陈佳影说:“有怀疑你还放他出去杀李佐换电报?”

    日下步说:“那是野间课长的决定,当时你在场。”

    野间说:“佳影,凡事都有两面性嘛,电报若是没被调包,他也不会这么快暴露出来。”

    陈佳影说:“窦警长他激怒我了,我要让你们亲眼见他怎样一步一步现出原形!”

    日下步疑惑地看着陈佳影。陈佳影说:“老犹太就是那个核物理学专家,如果大佐依旧坚定于这个执念,那么现在时间所剩不多,执念亦不受任何人支持,您会怎么做?”

    日下步说:“我会用老犹太的命来证明自己。”

    陈佳影对日下步说:“关键是让窦警长知道您要这么做后,他会怎样?尤其是在您给予他信任,让他操刀这事儿之后。”

    日下步蹙眉说:“你是说用这个方式让他现形?”

    陈佳影说:“如果他是*,当他确信一个不管有用没用的老犹太将要横死,他就会尽最大努力助其摆脱厄运,*从骨子里相信自己要解救全人类,这就是他们的软肋。别忘了跟您的小朋友白秋成打好招呼,以便配合。”

    8

    在临时指挥部,日下步将一杯茶递到窦警长面前说:“明知道自己是对的,以致为此不惜生命,而你和所有人在惑心者的聒噪下却把我当成疯子。就像你现在,比谁都更像敌人,你怨恨所有人瞎了眼蒙了心,也怨恨自己做不到像陈佳影那样善于蛊惑,晦涩到绝望。”

    窦警长苦笑说:“没想到最后唯一信任我的居然是最讨厌我的人。”

    日下步说:“否则王大顶早就解除禁锢了。他和陈佳影要接着打配合,情况就更复杂了。知道我为什么在矛头全都指向你时却不下判断吗?恰就因为我讨厌你!你恃才放旷、目无尊卑,甚至连香雉将军都不惮顶撞!如果你心有反念,怎么敢?”

    窦警长叹息说:“其实我也在改啊。”

    日下步闭了闭眼睛说:“老犹太就是那个核物理学专家,请相信我,陈佳影和那些家伙玩的把戏,拿你们中国人的话说叫‘灯下黑’,故意把他扔出来让人以为他就是个一文不值的草芥,那么,既然这样,就对赌吧。”

    窦警长说:“您希望我做些什么?”

    日下步说:“他心脏不适,需要送院治疗。你和白警员负责这事儿,到医院后制造机会放他走,然后跟着,看他去哪里跟谁接触,如果与美苏任何一方机构有关,就立刻杀掉。怎么做得不露痕迹,你们自己想。”

    窦警长说:“如果不是呢?”

    日下步说:“一样杀掉,然后我要让瑞恩、巴布洛夫那些家伙亲眼看到他的尸体,他们当时的反应,就是我验证自己对错的参照。”

    日下步走出指挥部,直奔入经理室,陈佳影轻轻关上房门。

    陈佳影说:“我没猜错的话,窦警长第一时间会扑向王大顶。”

    日下步说:“应该是这样的。”

    陈佳影说:“这就是我暂时不给王大顶解除禁锢的原因,王大顶现在的处境就代表我们当前的态度,他必须要做验证。”

    几乎与此同时,窦警长冲进刑讯室,面无表情地看着王大顶说:“你跟陈佳影都知道老犹太的秘密,对吗?”

    王大顶说:“我去,老犹太又怎么啦?”

    窦警长说:“你心知肚明。”

    王大顶咆哮说:“窦仕骁,你少来这套!没招了,是吧?弄个十三不靠的老东西来诈猛子,有点儿出息行吗?”

    话音刚落,白秋成挥起警棍雨点般打向王大顶。

    窦警长对白秋成说:“克制一下!”

    说着,窦警长匆匆走了出去,白秋成跟了上去。刚走到关押老犹太的刑讯室门口,那警监和两名抬着担架的宪兵也正好从里面匆匆出来。那警监看到他们后,喊道:“窦仕骁,你干吗呢?”

    窦警长说:“我们来看看老犹太。”

    那警监小声地说:“老犹太有冠心病,现在出现休克反应,含了两颗硝酸甘油没见缓解,得送医院。这种心源性休克,服用对症药物后恢复会很快,所以放他行动是可以的。大佐啥想法已经私下里跟我说了,唉,草菅人命的事儿都他妈让满警去干。”

    白秋成“呼”地拽停窦警长说:“大佐给你布置任务了?”

    窦警长说:“孙子唉,他还信任我让你特失望,对吗?”

    一辆救护车开进场院,老犹太被抬上救护车。

    此时,在一个房顶,蹲在烟囱边的煤球正遥看着饭店这边……

    9

    窦警长与白秋成走向病房。窦警长说:“其他病人都换去了别的楼层,只剩老犹太,办公室留两名医护人员即可。”

    一名医生与一名护士从病房里出来,正与窦警长他们打了个照面。医生说:“刚给病人注射了药剂,应该很快恢复。”

    窦警长瞥了眼病房内床上的老犹太说:“谢谢。”

    接着,窦警长与白秋成往走廊走去。窦警长说:“楼层一共三个出口,两个出口的门都已上锁,只留西头这个出口。”

    窦警长瞥了眼病房外的警察B、C说:“林东和段有清我调回来了,自己人,好用。我吩咐过他们,见老犹太恢复差不多时,假装疏忽,给他创造逃跑条件。”

    窦警长打开门,带着白秋成沿楼梯下行说:“老犹太只能走这个出口,所以二楼和一楼梯堂附近各设一名便衣就行了。”

    过了一会儿,窦警长与白秋成走出大门。窦警长说:“我俩守外头,尽量隐蔽一点儿,等老犹太出来之后,尾随盯梢。”

    两人来到附近一棵大树边站定,窦警长说:“院内和前后门外都布有便衣,但人数不多,所以咱俩得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懂了吗?”

    白秋成点点头。

    在医院的备件室,一把*在锁眼里转了几下,随即“咔嗒”一声轻响,门被打开,老左与刘金花闪了进来。

    老左与刘金花走进储衣柜,各挑一件白大褂穿上。

    在病房里,老犹太睁开眼睛,细细地吐了口气,缓缓抬起双手。

    门外的警察B、C对视了一眼,故意大声说:“咱抽根儿烟去?”

    两人向走廊一端走去。

    老犹太蹑脚走到门边,探出脑袋朝两边看了一眼,往走廊右端走去。当他走到应急通道时,门突然打开,一只手伸出猛地将他拽了出去,没等老犹太喊出声来,便被装扮成医生的老左捂住了嘴。随即一身护士装扮的刘金花也现出身来,老犹太顿时瞪大眼睛不再挣扎了。

    刘金花对老左说:“他认出我了,松开吧。”

    刘金花把一件白大褂递给老犹太说:“把衣服换上,咱跑。”

    在医院楼外的大树边,窦警长向楼门方向看了看,又往小楼右端看了一下,那边的便衣朝窦警长点了下头。不远处的小楼侧门,俩医生和一护士走了出来,边交谈着边向楼后走去。他们正是老左等人。他们走到停车场,煤球正靠站在一辆救护车边。他们上了救护车,煤球把救护车开出了医院。

    这时,窦警长抬手看了一下表,对白秋成说:“从进和平饭店到现在,九天了,短短九天时间,所有人背后嘴脸都露出来了,也都回不去了。”

    白秋成说:“你真的认为大佐对老犹太的判断是对的吗?”

    窦警长说:“跟你想帮他烧人一样,无所谓对错,表忠而已。我当时想吧,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如果对了,就算没有错过。”

    白秋成说:“我刚才一直在琢磨,你安排放人、跟人,然后杀人,完全依循大佐的指示,可你就没想过吗?万一大佐是对的,那老犹太那么重要的人物,除了跑,没人营救吗?”

    窦警长与他对视一眼,突然想起了什么,撒腿向楼门奔去。

    窦警长和随后跟上的白秋成奔到台阶边,却见警察B、C跑出门来。

    窦警长说:“你俩怎么出来了?”

    警察B说:“您怎么还在这儿?”

    白秋成说:“老犹太离开了?”

    警察C说:“你们没见他吗?”

    窦警长一惊,急忙跑进病房,看到空荡荡的病床,转身奔了出去。这时,白秋成走到应急通道,打开了门喊:“窦警长,这门没锁。”

    “什么?”窦警长向白秋成奔去,“怎么回事儿?我亲手锁的。”

    白秋成对便衣说:“联络院外便衣,看那边有没有什么可疑情况。”

    便衣应声跑开,白秋成转对窦警长说:“窦仕骁,你彻底现形了!”

    窦警长说:“你说什么?”

    白秋成大吼:“给我拿下!”

    警察B、C当即扑上去,将窦警长抵到墙根,钳制住胳膊。

    窦警长挣扎说:“你们疯啦!给我放开!”

    话音未落,白秋成的手枪已抵到了窦警长嘴前。

    白秋成对警察B、C说:“给我押走!”

    在临时指挥部的日下步接到电话,挂下话机后,咬牙切齿地说:“窦仕骁!果然是窦仕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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