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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王家岗破庙。
这个地点显然是灰袍老人特意选择的,地方僻静,人迹罕至,距离宋家也不是很远。
宋飞鸢待家人全部入睡后,偷偷溜出门去,一路狂奔提前到达了庙里等待。
月光穿过房顶的破洞,洒落在无头的神像上,周围的布置已经破败到看不出这里原本祭祀的是哪尊神明。
等待这件事最常伴随的情感就是紧张,比如约会前的情人,手术室外的家属,查分数的考生。
但紧张往往也伴随着期待,期待自己能等来一个好结果。
在白天目睹了老者的那一手暗器功夫后,宋飞鸢已经认定了这是一位大隐隐于市的高手,如今偶然得其垂青,若是能学到个一招半式,便可能受益终身了。
估摸着已经过了子时,宋飞鸢走出庙去,朝着路上眺望。
空无一人。
“该不会在哪喝多了吧……”宋飞鸢不愿承认自己可能是被放了鸽子,或者干脆就是被骗了。
“放……放……”
老人的声音竟然从身后的庙里传来,宋飞鸢连忙转身,但庙里仍然没个人影。
难道……
他的目光落在无头的神像上。
绕过神像,果然见到老者卧在后面的阴影里,仍然穿着白天的粗布灰袍,身下垫着几根还不如没有的稻草,身旁倒着一个空的白瓷酒壶。
“原来您一直都在……”
“你这养尊处优的小子……果然是一点儿江湖经验都没有……”老者翻身坐起,拿起白瓷酒壶,瓶口朝下摇了摇,然后随手把酒壶往脑后一扔,继续说道,“大晚上的来到这种地方,第一件事自然是要把整间屋子全部检查一下。”
宋飞鸢拱手笑道:“天子脚下,又怎会有歹人?”
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那被丢出去的酒壶正稳稳当当地立在神像边的烛台之上。
“哈,哈,全天下最大的歹人可都在皇城里坐着呢,你还问哪来的歹人。”
宋飞鸢深以为然,但碍于出身阶级,他也只能低头不语。
“废话不说了,来。”老者站起身,伸手挠了挠后背,道,“你带剑了吗?”
宋飞鸢从背后的包袱里抽出一把木剑:“京城中若非武官家中不允许私藏兵器,只有这个。”
老者也从神像背后摸出一根手杖来:“用木剑的,不是刚入门的,就是绝世的高手。”说罢比了个剑势,一扫原本慵懒的神态,穿过屋顶的银辉仿佛为手杖镀上了一层金属光泽。
一种凌厉的、只出现于名剑锋刃上的光泽。
宋飞鸢有样学样:“学生宋飞鸢,还未请教前辈高姓大名?”
“老子姓白。”看来老者不愿暴露真名,甚至这个白姓是否属实也得打个问号。
两人“对峙”了片刻,老白突然道:“小子,你没有内力。”
宋飞鸢摇摇头。
在这个世界里,除了某些体质特异之人外,几乎是人人都可以自行产生内力的,只不过内力总量的多少、能达到身体部位的范围、以及运转的速率会有所不同。一个完全没练过武的人要想顺畅运转、发挥内力,除了自主修炼内功武学之外,还可以通过由具备内力的人为其灌顶来打通内力运行的经络。
这些属于武学界的基本常识,宋飞鸢也是知道的。此时听老白此话,他兴奋得几乎要喊出来——这位高人前辈怕不是要亲手为自己灌顶!
“没有内力也无妨,我这手剑法,剑意为先,只要领悟了剑意,练到深处自然水到渠成。若是领悟不了,纵然是练过三十年易筋经,使出来也只是寻常剑法。”
“这么神奇?”虽然有些失望,但在听到这剑法的奇妙设定后,宋飞鸢又开始兴奋起来。
说话间,老白手中的木杖已开始缓缓施展开来。
“我白某年轻时壮游天下,每到一处胜景便要寻觅、吟诵描写此地的诗词,你道我最喜爱的是谁的诗句?”
“李太白?”宋飞鸢寻思他姓白便脱口说出这位最负盛名的大诗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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