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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个座位上,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垂下眼帘闭目养神。第一个座位始终是空着的,一直空到会议结束,因为高义没有参加会议。
全场的干部见此场景都是目瞪口呆,你看我,我看你,说不出话来,这个变化让他们一时难以适应,整个会场静的掉根针也能听见。会务工作是由办公室副主任邵刚在指挥协调,整个会议期间,连武建国的影子也没见着。
人员到齐后,王健起身迎接省委考察组的各位领导,待领导坐好后,会议开始,会议由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常世华主持,常世华讲了企业改制的重要意义,以及企业领导人确定的原则和标准,希望总厂改制后,在新一届领导班子的坚强领导下,团结一致,克服困难,开创新局面,走向新辉煌。
省委考察组副组长、省国资委副主任刘江宣布总厂改制成功,接着他宣布人事任命:董事长兼总经理由王健同志担任,党委书记由钱达昌同志担任,常务副总经理由杨东同志担任……听到这儿,杨东脑子里“轰”的一下,血一下子涌上头顶,两个耳朵里全是“翁翁”的声音,住下什么也听不到了。此时,他的脸已经红到脖根,就像是被打了一巴掌,火烧火燎的。事后,杨东回想当时的情况,人就像傻了一样,连如何被请到主席台上,向大家鞠躬致谢的过程都想不起来了。
整整一天,耳朵像得了病,一直在“嗡嗡”,脸红的像发高烧,一直热辣辣的。从会议室出来,眼睛里全是人们的笑脸,耳朵里全是人们热情的祝贺,究竟人们都说了些什么,眼前晃动的都是些谁,一概没听见也没记住。他只是端着微笑,点着脑袋,盲目的跟着王健去这儿去那儿,迎来送往,寒暄应酬,双脚就像安了弹簧,不但有劲还有弹性。说了那么多的话,走了那么多的路,竟然一点也不累。
一天之内没有喝水,因为不渴;中午没有吃饭,人虽然坐在桌子上了,却没有吃菜,只是端着杯子应付敬来的酒,因为确实不饿。直到把当天的事情应酬完,回到家里,人才像虚脱了一样,一点也不想动了。
当天晚上,杨东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妻子郁梅知道他是兴奋的,也就不管他,由着他折腾吧。自己的丈夫上了一个大大的台阶,能不兴奋?这个台阶可不是谁想上就能上的,一百个人里,九十九个人到死也无法逾越这个台阶。她丈夫上去了,连她自己都觉得天比以前蓝,地比以前平,走路腿都比前几天轻快。从下午下班开始,她一路走一路回应大家的问候和祝贺,那感觉无比的舒坦!自己何时这么风光过,何时这样被人尊敬过?
而且,为总厂领导盖的高层住宅已经竣工,头几天,她还很失望地认为这辈子也就在这九十来平米的砖混房子里养老了,谁知丈夫一夜之间改头换面,神不知鬼不觉的成了集团公司领导,住新房是铁定的了。
杨东不知道妻子郁梅在想什么,他是在仔细地回忆整个事件过程,他觉得整个过程充满了诡异和不解。王健是如何当上董事长的,运作了那么多人,转了那么大的圈,最后是谁起了决定性的作用?高义经营了多年,上下的关系不计其数,根深底厚,能把高义搬开的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高义的堡垒固若金汤,非神人而不能攻破也。
更为诧异的是,自己突然成为常务副总,本身就非常奇怪。要知道,在全厂几百名中层干部里,他是最没希望上来的一个人,最没可能的事猛然变成现实,背后没有人操纵鬼才相信。而且,事前他一点都不知道,甚至连点风声都没有,突然在会上就宣布了,不仅他自己措手不及,全厂都目瞪口呆。
在干部序列中,越往上走越困难。你当个科长相对容易,可从科长到处长就很费劲,有相当多的人一辈子也没有跨过这道坎;当处长的,要想当厅长,除了本身能干,还必须具备关系硬、背景深两个硬件,不然的话你想也别想;从厅长再往上就得说运气了,不仅前面说的条件都得具备,还得有绝对的运气,不然,你做梦也梦不着。那么他是怎么回事呢?答案只是一个,韩婷。他坚信除了她没有别的人会为他说话,更谈不上运作了。可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量?她又是怎么运作的呢?抽空得给她打个电话问问,杨东觉得这个恩情太大了,一辈子也还不清。他越想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在那胡思乱想,翻过来调过去烙了一晚上的烙饼。
杨东没有想到,从现在起他和王健的关系进入了一个极其短暂的蜜月期。客观的讲,王健前期对他的工作是鼎力支持的,对他工作中的不足是宽容的,包括对他的一些失误也采取了折中的态度。也许生活就是歌中唱的那样:“好花不长开,好景不长在。”
随着韩婷因工作变动离开省委组织部后,随着俩人在工作中的看法、观点和处理事情的方式方法不同,渐渐地出现分歧,后来裂痕越来越大,几乎到了摊牌的程度。不是出现后来的变故,撕破脸皮也不是没有可能。
事后,他越来越感觉到,他和王健的关系就像当初王健和高义的关系一样,从蜜月期到决裂期不过短短的一瞬间,难道他和王健的关系走了一个轮回的过程?那可有意思了,三个人在公司(总厂)主要领导岗位上轮着转了一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