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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就爬不起来了。
“你妈那披......龟儿子......”秦风抄起家乡话就开骂,但随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花生拔出腰间的两把短刀,转身疾步向着阿爹的方向走去。他刚一踏上那些粘液,嗖嗖嗖嗖,之前捆住秦风那种蛇形态的粘液就缠住了花生的脚腕和手腕。
刚才也不知道花生是怎么帮秦风挣脱的,但立即我就看到,花生竟然没有被那些东西捆得不能动弹,而是继续再往前走。
说是粘液,但那些东西其实是由很多小颗粒构成的。此刻,绑在花生身上的四根束缚好像给拉得快断了一样,越来越长,越来越细。
“好大的力气。”九哥低声说道。
“有那样的力气也得自己的骨头经得住才行。”水爷说道。
眼看花生就要走到阿爹身前,那四根东西也快被拉断的时候,突然之间,阿爹背后的所有黄色粘液都从地上隆了起来。几秒钟的功夫,一个无比巨大的脑袋就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
那脑袋足有两三座别墅加起来那么高大,上面的那张脸看上去有些熟悉,仔细分辨才发现,那居然就是土赫提老爷子的脸。
好像是地狱中土赫提怨恨的灵魂俯身,那张脸上透出无比的愤怒和阴邪。它慢慢的把嘴张开,最后,那张嘴几乎就占据了脑袋三分之二的范围。里面漆黑一片,连四周围那种淡绿色的光泽都看不到了。
这一口下来,不光是花生和阿爹,连身后的胖子跟秦风保不准都要被吞下去。
“小哥!快躲开!”胖子在后面大喊,同时他扛起秦风就准备往边上跑。
然而,花生不但没有躲,而且还朝着那巨大的脑袋跑了过去。啪!啪!啪!啪!四声响,捆住手脚的东西都被花生奔跑的力量个拉断了。来到那脑袋底下,花生照着地上就伸出了胳膊,然后土赫提那具尸体就被他提了起来。
差不多那肩膀上已经看不见土赫提的面目了,阿爹几乎将他的头颅给砸成了一堆粘黏着的碎肉。
然而,花生放在土赫提肩头的两柄短刀依旧没有丝毫的犹豫。只见花生双臂往中间一合,两柄短刀霎时间好像一把大剪刀一样剪了下去,土赫提的头颅顿时飞到了半空当中。
面前那个巨大的脑袋顿时一声嘶吼,震得我耳膜生疼,连周遭的岩壁都开始颤抖了起来。可是这一下似乎也刺激了那东西,怒吼之后。它立刻就朝着花生咬了下来。
它那动作有些迟钝,但是因为体积太大了,所以即使慢一点,恐怕也能将花生和阿爹吞下。而花生却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地上土赫提那颗碎裂的脑袋旁边,从里面不知道拿出了什么东西。
我仔细的看,可实在是看不到那是什么东西。
“是脑子。”水爷说道。
我一惊,暗想花生现在要那东西干什么?可是一转眼,我们却惊得目瞪口呆。
花生居然一口就咬向了手中的人脑。“哗啦!”一声巨响,他身后那巨大头颅上,竟然有一半的范围都化成了黄水。像下坠的潮汐一般。洒在了地上。
再看。花生就已经把手里的东西完全塞进了嘴里,然后直接吞咽了下去。
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些由黄色小颗粒合拢而成的东西就完全化为了黄色的液体流淌在了地上,然后一直蔓延到我们来时的方向。
阿爹和二愣子的身体也一下浮现。胖子放下秦风,随即上去将二愣子抱回到石壁下面。秦风磕磕绊绊的站了起来,然后蹲到了二愣子身边。
忽然,我就听见秦风冲阿爹大喊:“老爷,二愣子他......”
阿爹一听,立刻跑了过去,而紧接着,下面就陷入了一阵死寂。
我心里不由得一紧,随即喊道:“爹。二愣子怎么了?”
回答我的还是那一阵寂静,我用力的闭上眼睛,心说怎么会是这样。
很快的,我都听到秦风喉咙里那狼一样的哭号了。这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了,弯下腰就去抓绳子。
花生忽然就冲我们喊道:“还没玩呢。”
阿爹随即反应了过来。仰头冲上面喊:“九哥,别让他下来。”
我听到这话,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拽紧绳子了,探身就要下去。九哥和水爷还没动呢,那孙老板就从后面把我的腰给抱住了。
看着眼前的这三根绳子,我忽然就明白花生的意思了。他恐怕是知道二愣子已经没救了,所以刚才只捆了两根绳索,好让阿爹、胖子和秦风能够更快的爬到上面来。
何来的自信啊?
此刻我不得不去想:花生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
水爷此时也嘀咕了一句:“那小哥怎么知道破掉那东西的办法?”
可是我们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了。嗞嗞啦啦的声音传来,底下蒸腾起一阵橙黄的烟雾。一看才发现,是那些黄色的液体在急速的蒸发。
“快跑!”花生大喝一声,随即自己也离开了那些液体的范围。听出花生这一嗓子里那种急切,阿爹他们也不再耽搁了。他们用绳子把二愣子捆到了秦风的背上,然后一人抓住一根绳索,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开始往上攀爬。
花生面朝着地上已经差不多蒸发干了的液体,视野中没有任何东西的情况之下,他身体两侧的短刀却微微的举了起来,如临大敌一般的站着。
我们都不明白花生现在到底在防备什么,仔细的去看那地面上,还是什么都没有啊。总不能花生是在提防土赫提的鬼魂吧。
随着阿爹他们上来,地面上的光越来越暗,花生也不点火,就那么站在哪儿,身影越来越暗。
“花生,你还站着干什么,快上来啊!”我喊了一嗓子。
说完这句话之后没多久,底下就什么都看不到了。阿爹他们插在身上的矿灯光射了上来,即使我想继续看,眼睛也有些受不了了。不得已,我只能集中注意力,等着把爹他们拉上来。
最先上来的是胖子,然后是阿爹,秦风刻意放慢了速度,最后一个爬了上来。三个人都已经非常疲惫了,但是我们却顾不得这些。七手八脚,一群大男人慌乱的将二愣子放了下来。我一看他那脸色,再摸到他胳膊上那冰凉的温度,鼻子一下就有些发酸了。
秦风跟我其实都还不算什么,此刻心里最难过的恐怕就是阿爹了。他什么话也没说,整个人就这么愣在那儿,眼睛直直的盯着二愣子的脸。
我抹着脸上的泪,不禁想起了跟二愣子小时候满山跑的场景。
“杰,你说勒个女娃儿为哈子不长小鸡鸡嘞?”
“我不晓得哦,可能是要等生娃儿了以后才的长嘛。你问这个干啥子哦?”
“对面山上勒个佳妹儿给我说,她说她就想长小鸡鸡,嘿嘿嘿。”
“我还不想要小鸡鸡诶,狗日每次穿裤子的时候就不舒服得很......”
后来我们才知道,邻村的那个小佳因为是个女孩儿,所以家里人要把她卖到外地去。小佳被卖了之后的那几天,二愣子天天都蹲在她家院子里哭,哭得老伤心老伤心了......
秦风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拿来了毯子,想把二愣子盖上,阿爹却伸手阻止了他,然后,老头子冲着二愣子低声的唱起了家乡的山歌。
“扎彩亭,划龙船......凉粉锅盔擀灰面。栀子花、柑子花,油菜花下是沙坝。水头山来山头水,渠河边上细娃娃,不怕妈妈撵到打,六七八月偷西瓜。冬天天冷啦,冷了哇,幺儿幺儿你听点儿话,走嘛......婆婆爷爷牵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