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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凉下,太阳太大,街上没有行人,只有一只野狗恹恹地趴在地上,昏昏欲睡。
杨贺摘下季尧的手,他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只脸颊还有些苍白,说:“没什么。”
季尧哪儿会信他,亲热地咕哝道:“没什么大中午的你跑这儿来沾晦气。”
过了一会儿,杨贺才说:“我做了个梦,梦见我被斩首示众。”
季尧愣了下,笑起来,“公公说的哪儿话,谁不知道公公如今风头最盛,谁还能砍公公的脑袋——”话没说完,杨贺淡淡地看他一眼,季尧笑容一顿,问他,“那公公是想亲自来看看砍头是怎么回事?感觉怎样?”
他亲自经历过,何须看,杨贺皱着眉毛说:“疼,很疼。”
季尧忍不住笑出声,抬手搓了搓杨贺细细的脖子,说:“公公脖子好好长着呢,啊——别怕了。”
杨贺一抖,重重拍开季尧的手,瞪他一眼。季尧抽了口气,一边揉自己的手背,埋怨道:“我这才是疼,公公对我总是不留情,疼——看看,都红了。”
杨贺没搭理他,季尧又凑过去,问他,“那公公做梦,梦见是谁下令斩了公公脑袋的?”
杨贺脚步滞了滞,看了季尧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不记得了。”
季尧啧了声,追上去,随手拨了拨杨贺腰间的环佩,亲亲热热地哄他:“好啦不过是个噩梦,不要放在心上,咱们公公如今可了不得,谁还能动公公啊。”
杨贺说:“别挨着我,热。”
季尧哼笑道:“娇气。”
正如季尧所说,杨贺风头无两。
世家大厦将倾,朝夕之间树倒猢狲散,七零八落的,平日里来往密切的无不噤若寒蝉,或自发投了阉党,生怕下了大狱。
戚贵妃骤闻举族倾覆,眼前一黑,哭得生生昏厥过去。
醒来后,却一身缟素,拉了年幼的皇子不顾禁足令,闯到了御前,跪在皇帝宫门外,声声泣血,额头磕在地上磕得鲜血淋漓。
小皇子似懂非懂,也跪着嚎啕大哭,一口一个父皇呜咽凄惨。
一个是亲子,一个是曾经宠爱又伴了他多年的女人,季寰到底心软,他着嬷嬷将小皇子抱走,还是见了戚贵妃。
戚贵妃曾艳冠后宫,如今却全无体面,血汗水滑落素白的脸颊,看着很是可怜。
季寰心中有些怅然,把她拉起来,掏出帕子亲自给她擦干净脸上的血水和汗水,还拢了拢散了的鬓发。
戚贵妃眼眶通红,心头发酸,却还是匍匐回了地上,妄图为母族求条生路。
季寰沉默了下来。
季寰说:“你求朕放过他们,他们勾结禁军逼至行宫时,又可曾想过朕才是皇帝?”
戚贵妃含泪道:“父兄只是一时糊涂,绝非有意犯上,陛下,父亲是你的亲舅舅啊。”
季寰看着她,没有动摇,戚贵妃知他当真是铁了心,越发绝望,悲凉愤恨之下,竟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皇帝痛斥他为君的种种失责之处。
季寰到底是皇帝,勃然大怒。
末了,戚贵妃惨然大笑了几声,一头撞上了殿前的御案。
季寰愣住了,怔怔地看着,喊了声来人,却突然胸闷气短,喉头骤甜一口血吐了出来。
一阵兵荒马乱。
屋中,杨贺脸色铁青,盯着伏在地上颤抖的太医。
“你说什么?”
“督……督公,”太医白了脸,哆哆嗦嗦地说,“陛下,陛下这是中毒之症。”
杨贺拂落桌上的折子,怒道:“怎么会中毒,啊?陛下怎么会中毒!”
太医抖如筛子,额头磕在地上,“这毒罕见,是经时累月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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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季尧为什么会迷恋杨贺的,后续还有一点要交代的,就先不在这里说了。
wb:剪什么西窗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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