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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着一到三四名,敞心露怀小衣襟短打扮,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的精壮汉子。见到车轿停在自家门前,纷纷露出谄媚的笑意,抱拳鞠躬,将车轿内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或穿蓝衫或穿锦丝直被之人迎进门内。
郑三刀扭头瞧向刘全宝。刘全宝有些不自然的点点头,瞬间,郑三刀和廖仆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色眯眯的打量着经过的民居和楼阁。
马车越向胡同里行。富丽华美的殿宇楼阁越林立,门前也越热闹。站在粉红宫灯下不再只是一身短打扮的精壮汉子,也开始有年岁或少或老楼胭脂抹粉姿色平庸的女子在门前拉客。
这些姿色平庸、穿着各色花布罗衫的女子,没有一人敢去纠缠从车轿内下来的富贾或微服的官员。而是将目标选择轿夫、马夫又或是那些穿着长衫步行过来的好色书生。
马车经过这些殿宇楼阁。隐隐能听闻到里面传出的丝竹管弦之声。突然廖仆目露异色,低声道:“刘爷,我是不是听错了,好像这家门前挂着风雅颂的楼阁内有读书之声?”
郑三刀也眯着眼侧耳听去。低声惊叫道:“真有读书声!娘的。这可够邪门的,竟然将学堂开在了妓院林立之处,这、这他娘不是误人子弟吗?这书没念的怎么样,一个个都非成了嫖院高手不可!”
刘全宝尴尬的瞧着对面斗拱飞檐透射着浓浓书院之气的楼阁,吧嗒了一下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身后的车帘挑开,钱有禄探头出来,俊秀的脸上浮动着淡淡的邪笑,道:“两位兄弟说得没错,这还真是一家在京城数得着的书院,不过这家名叫风雅颂的书院与一般的书院可是大有不同。”
“有啥不同?”郑三刀和廖仆异口同声问道,脸上都是好奇之色。
钱有禄嗤嗤低声笑道:“要进这家书院内念书的小童子个个可是要有潘安之貌才行,并且不仅要通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更要通后庭花。嘿嘿嘿”
郑三刀瞪眼低呼道:“俺还没听说过念书还要长得好的,这他娘的又不是娘们,长得好还能当饭吃小俺看这这教书的先生脑子有病”
廖仆激灵打了个哆嗦,脸色一变,低声道:“刀哥,快、快走”
郑三刀莫名其妙的瞧着变色的廖仆:“你咋了?”刘全宝实在忍不住了,低声道:“这是一家兔子馆!”
郑三刀脸帘变色,惊叫道:“驾”使岛抖动缰绳,驾马惊得长嘶了一声,飞奔了起来。
钱有禄哎呦一声,摔进了车厢内。陈烨急忙过去搀扶起钱有禄擞品二河道!“乡下人大惊小怪。没伤着通达兄吧?”钱有册然杰笑着摇摇头,走回来坐下。
花婵玉美眸内闪过一抹狐疑之色,怎么这次所见到的钱有禄竟与以前判若两人?竟与郑三刀他们谈笑风生说这些勾当。丝毫没了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变得放浪不羁。甚至有些下作龌龊?
陈烨眼中同样闪过一抹异色,微眯了一下眼,沉声道:“三刀,不许纵马狂奔!”
郑三刀闻声急忙勒了勒缰绳,驾马奔行的速度慢了下来,苦着脸悄悄用手揉着有些上涌的胃部。
车厢内突然暗了下来,陈烨奇怪的扭头顺着车窗望向车外,外面一片占地足有二三十米的殿宇楼阁寂静的伫立在夜幕内,马车经过紧闭的朱漆大门,门廊檐下竟没有悬挂一盏灯笼。
钱有禄眼眸深处闪过一抹紧张之色,眨也不眨的仔细观察着陈烨的脸,大袖内的双手已沁出湿漉漉的冷汗。
陈哗将身子探到车窗打量着这一片黑漆寂静的楼阁殿宇,又侧头瞧着前面一片灯火通明,扭头笑着问道:“如此气派,想必也是京城有名的销金窟,怎么看上去一片冷冷清清,连大门都紧紧关闭,难不成犯了什么事不成?。
钱有禄微笑问道:“贤弟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所在吗?”陈晔一愣,疑惑的看着钱有禄。
“小贤弟对此处没有印象?。钱有禄又笑着问道,双眸紧紧地盯着陈炸。
陈绊笑着摇摇头:“小弟已对通达兄说过是第一次来京城,怎么通达兄不信小弟的话吗?”
钱有禄一拍脑门。歉意的笑道:“唉!愚兄竟忘了,糊涂糊涂。贤弟莫怪,呵呵呵呵。”
借着笑声,钱有禄如释重负的轻吁了一口气,看来他确实想不起以前的所有事了。望向陈烨,脸上的笑容露出了轻松之色。
陈哗笑着望向花婵玉,道:“看来那处楼阁在京城非常有名了?”
花婵玉俏脸微红,美眸露出厌恶之色犹豫着刚要张嘴。钱有禄笑道:“还是愚兄为贤弟解答这个疑惑吧。提起刚才经过的那处所在,在京城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哦?。陈烨好奇的看着钱有禄。
“那片楼阁有个名称。叫小豹房。
“小豹房?”陈烨目露狐疑。笑道:“小弟曾听说过豹房,不知两者可有渊源?”
钱有禄笑着点头道:“豹房是前朝武宗皇帝所建,建在了西华门一带。而小豹房则是当今皇四子景王殿下所建,至于说两者的渊源。”想必是这个景王殿下仰慕武宗皇帝,因此才在此处建这所谓的豹房吧陈烨恍然。打断钱有禄的话。脸露鄙夷的说道。
钱有禄嘴角绽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默默点点头。
“于西华门别撵院蔡,筑宫殿。而造密室于两厢,勾连栉列,命命曰豹房。日幸其处,既则歇宿。拨取河南诸府乐户精技业者,遣送入京。教坊人至者日以集计”
陈烨脑海闪过曾读过的明通鉴,苦笑道:“想必这个小豹房也是声色犬马藏污纳垢之所了?,小
钱有禄微笑道:“京城甚至周边家有女儿有姿色者人人闻之色变。”
花婵玉朱唇轻颤,忍了半天小终于没忍住心里的愤怒,低声道:“禽兽不如!”
陈晔皱眉,瞧了一眼花婵玉,没有说话。
花婵玉不满的横了陈烨一眼。低声都囔道:“又没有旁人听到。怕什么,胆小鬼”
钱有禄微笑道:“婵玉小姐确实没有说错,这个景王殿下确实是个荒淫的王爷,除却小豹房,每年夏秋之际。景王殿下还喜欢带领着王府侍卫在京城各条胡同内抓蜻蜓
陈晔眉头一挑,狐疑道:“抓蜻蜓?”钱有禄微笑点头道:“就是让王府侍卫收住胡同出口,自己则挨家挨户闯入,遇到有姿色的妇人,不管是已嫁人妇,还是未曾出阁之处子,一概不放过。”
马车噶然停住了,车厢外传来刘全宝的声弃:“东家,胭脂楼到了。”
陈烨站起身,挑帘出了车厢,跳下马车。长吐了压在胸口的浊气,心里苦笑道,这个景王比自己曾读到的嘉靖朝颇受嘉靖宠爱的景王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偏差不大,他也应该没两年活头了,不过他那个哥哥裕王虽然勉强在明史上算上是个好皇帝,但其好色和他这个一直与他争帝位在封地横征暴敛荒淫无道的景王弟弟没什么两样,在位六年就纵欲过度死翘翘了,他的儿子明神宗朱栩钧,陈烨又苦笑着摇摇头,大明朝的丧钟敲响为时不远了。
钱有禄挑帘下车,眼中闪动着异色瞧着脸带郁闷的陈烨,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陈烨轻吁了一口气,抬眼打量着宫灯高悬,通体粉红,涌动着浓浓脂粉旖旎气息的秀美楼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