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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回过身垂首翻开照片,顿时冷汗淋漓,照片内有一团模糊的景物挡住了两辆豪车的车牌,有手有脚像是一个从虚空中走出来的人,但因为是一瞬间的事情,镜头只捕捉到了模糊的一片。
看不清那是个人,还是个人形怪物。
听到外面有动静蹿出去看了一眼又飞快走进客栈的图图对黄三尾说:“那些人过来拍鸟的,都走掉了。人类的好奇心真是的,就因为他们的好奇心,害得我们要夹紧尾巴做妖,不然要被抓住切片。而且他们好没有见识啊,丁点儿大的事情也值讨论一番,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想想怎么移民月球呢。”
“你没有被看到吧?”黄三尾担忧地问。
图图揉揉自己软嫩的耳朵,说:“我可是兔子,兔子走得老快了,当然没有被看到。”走到黄三尾身边,哥两好地揽住他的肩膀,软绵绵、娇滴滴地问:“三尾,拿到钱了咩?人家最新看中的游戏大礼包还有两天就要截止销售了呢。”
黄三尾抱歉地看图图,没有帮上朋友的忙,他特别内疚和难过,垂着头说:“对不起图图……”
这个调一开,图图就知道自己的希望落空了,抱住黄三尾大哭,“我的礼包,我的生命,哇,得不到它我要死的啊。”
被图图伤心欲绝的哭声弄得手脚慌乱,黄三尾绞尽脑汁地给图图想办法,“图图,可以到镇子上去卖东西,卖到了钱就可以给游戏充值了。”
图图红红的眼睛水汪汪地看黄三尾,哭哒哒地说:“卖、卖什么呀?”
黄三尾一时也想不起来,看到被太阳晒得明晃晃的地面,突然有了灵感,“我们可以自己做伞,我们卖雨伞。”
图图抽泣声都被吓断了,“……”
“口误口误,是漂亮的油纸伞,你不是说自己手工很好吗,锻造多少多少级来着。我们做这种漂亮的工艺品,太阳这么大,撑着漂亮的油纸伞肯定很漂亮。”黄三尾期待地看图图。
图图看着因为想到了好主意就兴致勃勃的黄三尾,精致的小脸儿上洋溢红润的神采,活脱脱一副为朋友排忧解难的摸样。图图忽然就悲从中来,抱住黄三尾“哇”一声大哭,这回可不是之前的雷声大、雨点小了,是真的伤心欲绝,“三尾我不会手工,锻造十级是游戏里面的啊。”
黄三尾茫然,“……”
老水牛“哞哞哞”叫,看这对傻货说话,他快要笑得肚子抽筋了。
悠闲自在提着蹄子踩在望乡客栈的土地上,见到藤蔓上滚圆红润的西红柿口水直流,“哞哞哞”地凑近了想要嚼上一颗,想象一下酸甜的西红柿在口腔内汁水横流,他就忍不住伸出舌头,长长的牛舌挂着涎水去裹西红柿,幸福得眼睛眯了起来。
“哞?”想象中美妙的口感没有,老牛眼睛挤开一条裂缝,“呸呸呸!”
他压根就没有吃上西红柿,舔到的是一块臭抹布,不高兴地抬眼去看拿着抹布的兔子精,前蹄刨动,他只要稍微用用力,这只兔就会成为天边的星星。
图图脑门上的长耳朵害怕地抽抽,不过拿钱充值买绝版游戏礼包更重要,白着一张小脸、挺着胸说:“客栈房费包一日三餐,额外吃其他东西,都是要付钱的。”
期待地看老水牛,红红眼睛眨呀眨。
老牛收回舌头,空嚼着空气,无可奈何地瞧了兔子一眼,那一眼好似在说:是你逼着我这么干的。
后腿岔开,尾巴抬起,眉间隆起小山峰似的疙瘩,老牛咬着腮帮子运气。
图图屏气凝神,都说天上神仙有厉害的介子空间,比他们妖怪根据传承做的东西厉害多了,可藏万物、可容海广,这头牛肯定也有独到之处。
“哞~”老牛蓦地发出轻松愉悦的声音,脸上扬起了解放后的喜悦,蹄子动了动,露出后面还携带着体温的米田共,“哞。”给你钱。
图图,“……”天杀的老牛,杀了吃肉吧。
“图图,打扫干净。”老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图图摇摇欲坠,“……”不!要!啊!他不要碰粑粑。
正对着门口,正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秦深摇摇头,“你这只老牛什么情况?牛郎织女当年的媒人?”
“正是那老东西。”文瘦青年大口灌了一杯水,吞咽的咕咚咕咚声特别响亮,“好喝,爽快,真名士、自风流,当不拘小节,老板有酒吗?如此佳日,当浮一大白。”
“午晚餐,有免费酒水一杯,其余时间喝酒,需要另外付账。”
文瘦青年挥挥手,“这个自然,规矩我懂,拿一壶好酒,我看阴曹地府的黑白无常在内网论坛上发了个帖子,赞望乡客栈好酒桃花酿的。我向往良久,不知道老板可不可以上那个酒水。”
“好呀。”秦深露出灿烂的笑容,雪白的牙齿亮着光。
文瘦青年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总觉得这笑容有些不怀好意。当老板轻飘飘报出价格的时候,文瘦青年捂着自己的荷包眼前一黑,才攒了几个钱下来,住上几天客栈就要被搜刮个干净?!
不,不,坚决不!
他还要留着钱给心尖尖上的人买花戴呢。
秦深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诚挚地给出了文瘦青年建议,“要是不想付钱,亦可以用寿元付款。”
文瘦青年心肝儿一颤,抬手往外面一指,“用这头老不要脸的老牛的。”
老水牛,“……”
秦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客人可以先在吃饭的时候尝尝酒水怎么样,再做决定要不要多买。你们下凡过来干什么?”转移了话题,问他们此番来客栈的用意。
文瘦青年觉得店老板说的有理,也就先不强求那杯含春的桃花酿了,拎起茶壶倒出茶汤,当酒水自斟自饮,“老板有酒,我便予老板一个故事吧。”
“请说。”秦深接过了六娘端着的茶点,绕出吧台走到了桌边放下,在文瘦青年身边落座,倒了茶水、拿着糕点专心致志地听故事。
牛郎织女传奇后续。
文瘦青年乃当年为牛郎织女搭了鹊桥的喜鹊精一只,升到天上在织女闺阁中当了一个清闲的官儿,羽翼美丽比不上孔雀、声音婉转比不过黄莺,他也就让织女睹物思人,念念在地下的丈夫儿女。
“牛郎还活着?”那是个人,难道修炼有成,活得长长久久了?
喜鹊精说:“牛郎不过一介凡人,被王母娘娘彻底夺了成仙的可能,不可能成仙,早已进入轮回,现如今不知道转世多少次了,就算是对着生死簿找了牛郎的转世,也早就不是牛郎。至于二人的儿女,毕竟承袭了半仙之体,死后有机会进入幽冥鬼界当差,不用受那轮回转世之苦,保留着最初的记忆,依然还是他们。”
秦深张张嘴,话到嘴边,在舌尖上转了一下便化成一声短促的叹息,徒然怅惘,轮回转世之后就不是最初的那个人。
那他和章俟海呢?
无端端的联想到自己,秦深自嘲地勾勾嘴角,根本不是一回事儿,徒增烦恼,开口让喜鹊精继续说故事。
喜鹊精的故事不是从传遍华夏南北的爱情故事开始,男女主角也不是牛郎和织女。宽袖翻飞,他抬手一指,“老牛在九重天上尽不干好事儿,要不是玉帝怜他为了主人自愿献出皮囊,哪里会让这种满脑子道德沦丧之事的牛精上天。”
秦深端着茶盏侧身往院子里看,老水牛“哞哞”叫地跟在五娘身后,一双偌大的牛眼盛满了色眯眯的亮光。
真是白瞎了这幅老实憨厚的表象。
当年就是这牛精哄得牛郎偷看仙女洗澡,还不要脸地偷拿人家衣衫,明摆着?潘啃芯叮?源耸侄伟哉剂颂煺娌恢?朗碌闹br>
大概是相处时间久了,产生了“斯登哥尔摩综合征”,织女也不想着回家,自愿与牛郎清贫度日、生儿育女……
“唉,可悲可叹,你说你要是王母,看到女儿与拐带自己的人恩爱缠绵,一个又穷又没有文化的放牛郎怎么配得上仙女,要不是织女天真善良、单纯可爱,怎么可能被?潘棵善?0Γ?媚敲床遥?跄感睦锩婊岷檬埽?蛔鋈思湟话愀改敢簿?晕薹ㄈ萑獭!?br>
美好地爱情故事有了这么现实的一面,秦深茶点都吃不下了,摇头说:“哪里会看上这个女婿。银河画的好!”
“对!”喜鹊精鼓掌赞成,“所有每每看到你们凡人将七夕节过成情人节我就皱眉,好好的小女儿乞巧的节日,怎么就让你们过得都是粉红泡泡。”
“大概是巧克力想要促销,宾馆想提高入住率,小雨伞没地方使,为国家提高生育率?”
“节日过后,医院的手术台数还增多了呢。”
秦深无言以对,只能够默默吃糕。
喜鹊精还没有说完呢,“让王母不喜的老牛在天上也不安分守己、夹着尾巴做牛,仗着是玉帝提上来的关系户,大摇大摆地吃灵药、灵果,还差点儿糟蹋了紫微宫中的长寿木果,被神将给打飞了出去,老实了一段时间。这不,天帝闭关、神将护佑,令他害怕的人不出门了,老牛故态复萌,竟然撺掇了小仙官去偷看九天玄女洗澡。呵呵……”
秦深看老牛就戴上有色眼镜了,与憨厚庞大稳重的体型不同,这就是一头不安分守己、成天招惹是非的祸害牛啊。
“九天玄女震怒,不看玉帝面子,抽了老牛的仙骨,费去他的一身修为,沦为了一头普通的牛精,按照现在凡间的灵气情况,再修炼个五百年也变不出人形。 ”喜鹊精痛快地仰头干掉茶水,“我就是负责下界将他送来的,看这头老牛还怎么祸害九重天上的风气。”
秦深拧眉,“就让他祸害凡间的风气?”
“这……”喜鹊精真没有想这么多,顶着客栈老板的目光,硬着头皮说:“他现在牛身,应该不会闹出什么大乱子吧。”
“呵呵。”当年哄骗牛郎去偷看洗澡、偷衣服的时候不也是老牛一头。
喜鹊精耷拉下肩膀,“好吧,那现在怎么办?老板,那要不把他先留在客栈,我上天问问领导?”
老牛色眯眯的眼神在眼前晃过,秦深坚决地摇头,“不行,太影响客栈风气了。”
老牛身无长物,住店钱还是喜鹊精掏出来的差旅费,就住一天,他们缓缓,喜鹊精就会将老牛放归山林。末法时代,化了形的妖精比人类修士厉害,要不是有朱雀陵光神君做着约束,有其他三位神君从旁摸摸协助,这个天早就乱了。现在来了一头见识过九重天繁华,曾经被玉帝特批上天的老色牛,会接受管束?
肯定不可能啊!
都有胆子在望乡客栈骚扰女性员工,就知道这是个无法无天的。
“哞!”被五娘狠狠抽了一下,法力尽失的老水牛愤怒地吼了一声,听声音就知道色厉内荏,他空有灵智,除了强悍的体魄,其它法术全无,根本不是蜘蛛精的对手,也就有本事大吼几声,以示控诉。
蜘蛛精打得过,人类却不是老牛精的对手。
放了这目无组织纪律的牛出山,势必扰乱社会秩序。
喜鹊缩了肩膀,偷觑着秦深弱弱地说:“已经把他带下了界,就无法再带回去了。”
秦深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招招手对靠近的人说:“给你们国安一处找工作来了。亦或者,你们带去蜀山当个看门牛。”
小六嘟囔,“蜀山有很多漂亮女弟子的。”
接受了师父几天授业,被客栈灵气滋养,内伤基本痊愈、面色恢复红润的杨奉拍了小六肩膀,无奈又宽和地让口无遮拦的师弟退下去,他对秦深说:“国安一处愿意为这头老牛找个好去处。”
杨奉和师弟到大堂内吃午饭,恰好听到了小半截秦深与喜鹊精的对话。
秦深灿然一笑,“好了,有专业人士相助,肯定不会让老牛祸害人间。”笑容微微收起,似笑非笑地盯着喜鹊精,“引来了这么多喜鹊到了镇子上,引起人间骚动,打破了小镇的平静,白荡山山神很生气。”
喜鹊精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好减少存在感,目光游移地说:“我出发的时候随便来了一声鹊唳,没有想到会有如此惊人的效果。”
说到这里,喜鹊精脸上出现可疑的红晕。
能够引起这种效果,让鹊子鹊孙过来捧场,还引起了山神大人、客栈老板的多重关注,说出去也是一桩美事。
传到九重天上还不得被议论几天。
真是羞人答答的。
秦深看他这个摸样,笑得意味深长。
不不,不用害羞,社区义务劳动正等着呢。
脱掉魏晋风流的宽袍大袖,换上了蓝色工装、套着红色臂章,拎着竹枝制的大扫帚并塑料桶和刷子,看着鹊子鹊孙在小公园内留下的“到此一游”纪念品,喜鹊精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