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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给他送了去,他一高兴就帮我割了三亩地,人瞅着更黑瘦了。”
“叫叫!都叫上!到日子了,我会提前来喊你们的,到时候帮我去搬凳子椅子啥的,娘和嫂子还能帮发瓜子花生。你们好好干,我琢磨了一圈,就想着可能我那四弟妹就是个喜欢别人哄的。”
叮嘱到位后,宁氏也没就此撂开手,她将通知村里其他人的事情交给了她娘,自个儿则联系了温州,让温州走街串巷时,别忘了也帮着宣传宣传,让外村的人也来瞅瞅。横竖王香芹同她说的是人越多越好,不拘是不是本村人。
与此同时,王香芹也提前一天揣了钱唤上四郎,又跟田氏借了牛车往石门镇上赶。田氏并不知道她想干啥,横竖这两天用不着牛车,借就借了。
提前询问了宁氏宣传情况的王香芹,早就估算好了茶水点心的用量。茶叶嘛,有贵有便宜的,他们这儿是小地方,上等茶叶直接没有,当然她也不需要买那么好的,就比着普通小茶馆的大叶子茶买个几十斤的。茶叶好保存,就算一时没用完,也可以存着下回继续用。倒是花生瓜子得多买一些,尤其是瓜子,这玩意儿嗑起来有气氛,一时半会儿又吃不完,先备个几麻袋好了……
可怜的朱四郎赶着牛车往镇上去时,还不知道他媳妇准备干啥,只以为是采买些日常用品,毕竟眼下家已经分了,手头上余钱不少的话,多买些东西备着也没啥。结果,等到了石门镇上,王香芹就指挥着他去了炒货铺。
这年头的炒货铺肯定比不得后世那么品种多样化,最主要的还是瓜子,各种口味的瓜子,其次是花生和蚕豆、青豆之类的,板栗子和核桃也有,却不在王香芹的购买清单里了。
“掌柜的,来两百斤瓜子、一百斤花生,再来蚕豆五十斤,各种口味都来一些。”
王香芹下了牛车,进炒货铺草草一看,就知道了个大概,张嘴就要了一堆东西。门口的四郎还没惊着,倒是把没见过世面的炒货铺掌柜的吓着了。可再怎么着,生意上门总得做啊,哪怕心里憋了千言万语,在王香芹掏出钱来之后,掌柜的赶紧招呼了伙计,帮着整袋整袋的往牛车上搬东西。
朱四郎面无表情的看着伙计进进出出,他还伸手帮了一把,将一袋袋的瓜子花生等等,整整齐齐的码好。还记得空个位置出来,好让王香芹等下坐。
及至结完了账目,王香芹在铺子里一群人的目送下离开了炒货铺,上了牛车:“我问过了,咱们这地儿不产茶叶,买茶叶要去南北杂货铺子,就前头街角那边。”
指挥着四郎转移了阵地,王香芹还感概四郎不愧是她男人,瞧瞧,多稳得住啊!不像刚才炒货铺里的那群人似的,一惊一乍的,不就是买了几百斤炒货吗?假如讲座上来了四百个人,平均算下来,一人最多吃一斤,压根就不算多。况且,跟最终的任务奖励比起来,又值当什么呢?
自信满满的王香芹又在南北杂货铺里买了三十斤茶叶,盘算着回头还得跟长房和亲近的一些人家多借些杯碟过来,杯子泡茶水,碟子装炒货,有吃有喝的话,气氛必然热闹非凡。当然,前提是宁氏要帮她宣传到位,要不然没人来参加讲座,她好不容易盼来的任务奖励就落空了。
兴冲冲的买了一车的东西,王香芹真正的做到了满载而归。
及至四郎赶着牛车快到秀水村时,憋了一路的他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来:“香芹啊,这是谁家要办酒?怎么光买茶叶和炒货?不买肉吗?”
“没人要办酒,是我要开办个知识讲座。用不着肉,这些就够了。”王香芹努力回忆着上辈子大学期间,被室友拖去给招聘讲座当义工的事儿,细节肯定记不住了,不过大致的流程她还是记得的。
“知识……讲座……”四郎绞尽脑汁思考这几个字的意思,勉强猜了个七七八八后,又开始狐疑,这跟茶叶瓜子有啥关系。
这个问题,直到牛车停在了家门口,他也还没想通。其实也用不着继续想了,听着响动出来的朱母看着牛车的东西,发出了一声跟宁氏有的一拼的尖叫声,哪怕她立刻捂住了嘴,还是吓得四郎瞬间清空了脑子。
“不是……你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吃到什么时候?花生瓜子会潮的!”
“娘,明个儿我就要开办知识讲座了,桌椅板凳我已经跟别家支会过了,他们答应我明个儿过来听讲座时,顺便就带来了。还有啊,娘你明天啥都不用做,就跟着大娘婶子聊天好了。五弟妹答应了我,到时候她帮着烧水,提大铜壶续茶水,二嫂负责分瓜子花生啥的,她还喊了她娘和嫂子来帮忙,放心吧,忙得过来。”
朱母:……
四郎:……
不懂,也懂不起,真的搞不懂她在搞啥。
**
次日一早,早就掐好了日子的村民们拎着板凳就过来了,有些还背上了家里的长桌,还有那消息灵通的,自备了个大茶杯、布兜子,打算耍个痛快。
就这样,秀水村第一届科学养猪知识讲座如火如荼的召开了!
本村的村民别提有多捧场了,但凡还能喘气的,一早就赶来了。就连老朱家那一年有三百天宅在家里的朱奶奶也被儿媳、孙媳搀着过来了。王香芹特地让四郎将自家的藤椅搬了过来,给老太太安排了一个vvvvip专座,还在藤椅旁边搁了个小几,放上沏好的茶叶水,又将花生瓜子蚕豆各端了一碟放好。不光如此,她还特别叮嘱了宁氏,老太太这边顶顶要紧,要随时续杯续碟。
宁氏拍着胸口说好好好,让王香芹放宽了心,赶紧上台讲去。
没错,就是上台。
作为一个颇为负责的后勤部长,宁氏不光将宣传任务做到了近乎完美,她还详细的询问了讲座的细则,根据王香芹的要求,给她搭了个戏台子出来。又让六郎用宣纸写了字,还是特地买的过年用的红纸,红底黑字写好了挂在戏台子上方,哪怕这年头多半人不识字,起码这气氛是做足了的。
不消片刻,本村的人已经各就各位,因为吃着喝着,哪怕讲座还未开始,大家也一点儿都不着急,耐心极好的东家长西家短,嗑着瓜子聊着天儿,慢悠悠的等着好戏开始。等又过了一阵子,人越聚越多,王香芹开始后悔起来,早知道应该将场地定在村头那晒坝上的,那边更加敞亮,就算来再多的人也坐的下。
“第一次啊,还是思量不周,下次一定能办得更好!”事已至此,也不可能再临时变卦了,王香芹暗暗给自己鼓了鼓劲儿,上台前又看了眼任务面板,目光落到任务奖励时,她周遭的气势陡然一变。
【任务奖励:任务完成后,给予一次抽奖机会。系统将根据讲座实际情况进行多角度考核评分,评分高低将直接影响到奖池内珍稀品的比例。】
王香芹两眼发绿的看着那个小小的抽奖标志,心一横,她今个儿豁出去了!
“各位父老乡亲,各位大娘大婶、大爷大叔们,早上好!!”
“首先,我要感谢大家放下手头上的活计,赶来参加秀水村第一届科学养猪知识讲座。我是王香芹,大家也可以叫我朱四嫂!”
“本次讲座的主题就是关于如何科学养猪、快速养猪、养猪致富!我来跟大家介绍一下优良猪种的选择和引进,在介绍之前咱们要先弄清楚一个事儿,你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养猪的,需要的是生长速度快和胴体瘦肉率高的猪?或者是出肥出油率较高的增肥猪?亦或是为了提高母猪的生育率,窝产仔数较多的优等种猪。”
“弄明白了你的需求后,才能够有针对性的进行猪种的选择、引进、培育以及优化……”
王香芹早已对着猪崽们演练了好多遍,演讲稿差不多能倒背如流了,可单单这样是不够的,语言的魅力是有限的,必须通过肢体动作和神态表情来进行更深一步的扩展。这个时候就看出来系统的用心良苦了,假如是上辈子,她一定不能这么豁得出去,可这辈子就不同了。
最大的不同在哪里呢?这辈子的她,唱了差不多一年半的忐忑。
系统是真的用心良苦,走一步看十步。
唱山歌这个日常任务是只要猪舍里存在三个月月龄的猪崽时就会自动触发的,一开始王香芹的猪舍里所有的猪都是差不多月龄的,过了也就过了。可后面,随着母猪们陆续开怀,猪崽子们的月龄就横跨了每个月。也因此,王香芹几乎每天早上都要高歌一曲。唱忐忑吧,一开始确实羞耻度挺高的,不过多唱几遍也就那么回事儿,经过了这么多日子的打磨,王香芹已经彻底豁出去了。
她站在临时搭建的戏台子上,面对的不光是本村的村民,还有闻讯赶来凑热闹的十里八乡的人们,然而她只当台下是一群群月龄不同的猪。
与此同时,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系统君的敦敦教诲。
声音要洪亮、吐字清晰,但不要扯着嗓子喊,要注意使用胸腔共鸣,使用腰部力量帮助声音传得更远。肢体动作要配合歌词,哦不,演讲内容,还要时刻注意表情管理,神态也是很关键的,要情绪饱满,要慷概激昂!!
别看王香芹口口声声说着乡亲父老们,实则她眼里没有这些人,有的只是近在咫尺的任务奖励。
兴许一开始说起来还有些磕绊,但很快她就渐入佳境,彻底的沉浸在了科学养猪知识讲座里,她要传播文化知识,让大家明白什么是科学养猪、勤劳致富!
她还记得上辈子的村委会外墙就刷着两排红底白字:要致富要发财,少生孩子多养猪!
……
台上,王香芹讲得激情澎湃。
台下,广大父老乡亲们吃得口齿生津。
宁氏作为王香芹的死忠粉以及头号狗腿子,忙着续花生瓜子的同时,还不忘时不时看一眼台上的王香芹。当她注意到王香芹振臂一呼,讲到最关键部分时,她高声喊了一句好,同时一脚踹向了正在拼命吃的宁大河,并用眼神给予强烈的暗示。
宁大河:……
懂懂懂!!
“好!!讲得好!!”
宁家这边陡然间爆发出了一阵叫好声,使得那些专心致志忙着吃吃吃的人们直接呛着了,不过顺过气后,大家一致叫好,喊声震天。
王香芹在台上看到这一幕,心里无比的淡定。因为吧,她以前给猪崽子们唱忐忑时,人家也会给予一定的反响,所以在面对这振聋发聩的叫好声时,她还挺稳得住的,压了压手,示意这样就可以了,她还要继续往下讲。
台上说的热闹,台下吃的热闹。
这一次知识讲座注定是成功的,王香芹仿佛看到了任务奖励在向她招手,就这氛围、这反响,回头她绝对能抽中个极品奖励!
……
王香椿前阵子就听说自家嫂子又生了个儿子,她倒是不稀罕嫂子生了啥,横竖前头已经有个大侄儿了,生啥都无所谓。可她一想到自己这情况,高攀了镇上人家,成亲两年了肚子却毫无动静,左右一思量,决定趁着最近这段时间她男人去县城了,拎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回了一趟娘家。
她是想跟嫂子讨些小婴儿用的东西,这是乡下地头的说法,把健康男婴的东西放在被褥或者枕头底下,就能招来男孩儿。
真假且不论,总归得试试吧?
抱着这个想法,王香椿挑了个天气不错的日子,大清早就出发赶往了秀水村。让她颇感意外的是,咋村头大树底下没人呢?眼下已经是秋日里了,别说农忙了,所有该忙活的事情都已经忙活完了,而这会儿离置办年货又很早,该是一年里头数得着的清闲日子。
所以,村里的人呢?都跑哪儿去了?
不止村头大树底下没瞧见人,王香椿这一路走去,压根连一个人都没瞧见,等她走到了娘家,门关着呢,敲门也没人答应。她懵了半晌,正犹豫着要不要去田梗上瞧瞧时,突然就听到一阵轰轰烈烈的叫好声。
好奇之下,王香椿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要是知道后面会看到什么,她一定不会起这份好奇心,甚至她都不会选择今个儿回娘家。一年到头那么多日子啊,她咋就非要逮着今个儿来秀水村呢?
望着临时搭建的戏台上的亲姐姐,王香椿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来这里干啥子?
台上这人又是谁?她是我的姐姐吗?我姐姐她在干啥呀!台下又是什么情况?这些人都是自己从小认识的村民吗?自己真的是在这里长大的吗?总感觉今个儿回娘家的方法可能有点儿不对,可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哦,月岁啊,它真是一把杀猪刀。
深深的看了一眼台上正热血沸腾演讲着的亲姐姐,王香椿僵直着脖子,用极慢极慢的速度转身,就好似三魂去了两魂半般的,同手同脚的离开了这个已经物是人非的秀水村。
从背影来看,王香椿浑身透着一股子凄凉悲伤,显得可怜弱小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