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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安安沉默了下,停下手边的工作,只问电话彼端的人一句:“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在车上,跷班中。怎么,你也想共襄盛举吗?”
“有何不可?”
那头像是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一时无语。
“来接我。”她接着这么说,让他无言得更彻底。
第一次,她主动说出要求,而不是以往那样因着别人的要求,不置可否地被动。
“安安”许久之后,任放歌终于有了响应,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然后道:“我四十分钟
后到。”
* * * * * * * *
他们到山上去,寻了条人迹罕至的的小径走,通向一片没有开发的丛林,车子开到没有路的尽
头,就下车。但这里不是任放歌想停下的地方,他还要往上走。
“小心点,石阶很滑,上面青苔很多。”他一手牵住她,一手拿着一篮东西,里头大概是食物
;肘弯上挂着厚呢大衣,想来是为了应变山上冷热不定的气温。
打一上车,她就没有问他要去哪里,随便他开车带她去哪里。两人相处时,他向来是多话的那
一个,上车后他自然善尽多话的义务,说说笑笑的,在她反应不甚热烈的情况下,他停止说话,专
心开车,让音乐塞满所有空间。
上车好一会儿后,手机声却一次没也没有响起,才发现他若不是没带手机就是没有开机,应该
不是没电,只是不想开机让人找到。
她想,他今天的心情一定很不好,非常不好。
她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也不自认口才有多好,更不是个解语花,她不知道此刻的他需不需要她
的相陪,因为他并没有开口,可是她还是来了,来到他身边,一同当起跷班的公司米虫。
“这个地方是我当兵时发现的,以前做野地求生训练时,在这附近待过一个月。分给我们几包
口粮、一壶水,然后丢下来,一星期里随我们自生自灭。”他步履稳健,每一步都踩稳了,才让她
跟着踩上来。
“有趣吗?”她问。虽然已随着他走好长一段路了。气息却不紊乱。
“当兵?称不上有趣,你好奇?”回头看她一眼。
她摇头。
“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还好,不必停下来。走到你想停下的地方再休息吧。”
他笑。“如果我想一直走,不打算停下来呢?”
“你走得出台湾?”有本事就走吧。
她的话总是让他绝倒。
“我想,就算走到腿断,我们今天也不可能走到出海口。”他故作正经地道。
“也是。所以我们会停在这山上的某处?”
“你认为我要带你去看什么?”
她摇头。“我没想过。”
“可能走到顶端,还是现在这样的风景。”他摆了下手:“没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没有流水
鸟鸣,没有百花竞放,也没有昂望天上人间的瞭望台,依然只是幽深荒芜的丛林,景色贫脊无奇得
就跟现在一样。”
“那又怎样?”很重要吗?
“又怎样吗?你可能白花了力气走这一条长路,却一无所获。”
他在笑,但笑意没有进到他眼底。
“我并不期待走完它之后会得到什么。”
“但是你走得很累。”
“这种累,对身体健康上来说还不错。”
任放歌颓然一叹,原本敛聚在眉梢那丝隐隐的戾气也随着这声叹而消逝得无影无踪。他看着她,
眼底有什么在涌动,但并不宣之于口,只是看她,任心思起起伏伏地由动荡直至平复,再无波澜,
如她眼底的平静相同。
“为什么出来?安安。我并没有要求你。”今天在打电话给她时,他车子已经开到山脚下,就
要进深山里去了。
他打算关机,却在关机之前想到了她,这个他所有认得的人里,唯一不会打电话给他的人,他
的女朋友,也是唯一能让他不由自主想拨出电话去找的人。
她很被动,因为从不主动,所以常被说成冷情无感,对别人毫不关心;而对他人倾来的关心,
并不感激,显得忍耐。
他想听听她的声音,即使非常明白就算听到了她的声音,也对自己烂透的心情于事无补。可他
还是打了,以他最擅长的轻快声音,一副吊儿啷当的口气,没什么营养话题,纯粹为了无聊的哈啦
然后,她要他来接她,不问他要带她去哪里。
他没想到她会对他做出要求,没想到会是在现在。
在他人生之中,从未真切感觉到求诸于外的需要,尤其当他脆弱时,他向来深信他只需要自己。
但当她那么说时,他才发现他渴盼有她在身边。
不必理解,不必剖心相倾,就只在他身边就好了。
“安安”他转身,牢牢牵好她的手,又开步走了起来。“老实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追
求一个喜欢的女孩,成为她的男朋友后,生活从此会有什么不同。”
原来他跟她有着相同的想法?叶安安看着他宽阔的背影,点点头。这曾经也是她的疑惑。
他没听到她应答,但感觉到交握的手上传来她轻施的力道。
“我很喜欢你。觉得你让入耳目一新,你的反应不在我的预料之内,你对外在事物的冷淡无感
不是因为你感受力与智能比别人迟钝,其实你比任何人都敏锐,也聪明得多。”
“这样就值得你追求了吗?与众不同。”
“也许并不只是这样,可是当时我想要你当我的女朋友,给自己的解释是你非常特别、非常有
趣,没看过有人可以这么冰冷又这么爆笑的。我当然有许多与众不同的朋友,我认识的人很多,有
男有女,他们都很有趣,可是却从来没有人能让我兴起想当她最亲密友人的念头。我想追你,但你
没有被人追求的自觉,我想你并不讨厌我,也不反对有我在你身边做伴我的朋友都喜欢我跟他
们在一起玩乐,如果我愿意,我可以很讨人喜欢。”
“看得出来,因为你一向很忙。每个朋友都在找你,你相当乐于助人。”
“我没有那么伟大,有些事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你这是在谦虚吗?”
“不,我说的是实话。”
“那表示你对自己还不太了解。”
他停住脚步,忍不住必头看她的表情,不太确定地笑问:“我被称赞了吗?”
“你不值得被称赞?”
“倒不是,只是对象是你,不免受宠若惊。”
他看来是轻松一点了,所以又有些吊儿啷当起来。
“安安,我想,会追求你,一定不只是我告诉自己的那些理由。而追求,肯定也不是我最初所
想的那样,多了一个有趣、且可以亲吻的朋友”他话没说完,像在沉思什么地停住了。
“还有,多了一个固定聚餐地点。”她轻道。
“嗯。”没想到她是这样想的,对他的追求,只当餐叙。“可是事情没有那么容易。”他承认。
她看他,好奇问着:“你以前怎么跟人交往?”
任放歌看了她一眼,又转身带路。
他不想说吗?叶安安猜着,想着以后不再问了,既然这对他而言不好启口的话。
可是任放歌说了:“我并没有太多经验,她们告白时,我通常想办法让她成为我的朋友,其中当然有一两个试着
交往,可是最后她们都会抱怨我给她们的关注没有朋友多,她们讨厌我总是在接电话,不喜欢我把
她们的重要性看得比朋友一样多。”
“你不可能与一个人有感情上的亲密,又同时要求她站在你的世界之外。”
“你说的对。”他在一阵沉默后同意。
可是,他那扇别人走不进去的心门,是他自愿关闭起来的吗?还是他根本一直是在敞开,但没
有人找得到路走进去?她不得不承认,任放歌十分外放,从不刻意隐藏他自己,或许只是那些渴切
了解他的人却没有办法从他的敞开里解读他,于是抱怨他摊开的不够,抱怨自己被一视同仁,没被
赋与更重要些的地位。
“安安”前头的阶梯就要走到尽头,再往上就没路了,一片荒堙蔓草横挡,足有半人高,
显而易见这里从未有人来过,除了他。
“我今天心情很不好。”他以为开口会很困难,但起了个头之后,整句话便说完整了。
“你想说吗?”
“不想。”
“那就别说。”
“那你要安慰我吗?”
“不想。”安慰的话语大多无济于事,她不认为那是他真正需要的。
他们踏进草里,地势高高低低,土质有软有硬的不一,前一脚踩得差点落陷,后一脚却可能被
硬石拐到扭伤,他小心地探路,没让她受伤。
“你知道我要带你去哪里吗?”他回头给她一个邪恶的微笑。
她笑笑,双眼从他忙着为他拨开杂草藤蔓的手上移开,往天空看去。这里的林木生长得较稀,
可以看到一片晴朗的蓝天。
“这里就很不错了。”她拉了拉他,不让他往前走去,指着左侧边一块约有两公尺高的巨岩道。
“我们爬上这块石头,你看怎样?”
他没反对,以身为垫让她爬上去,他也很快地攀上来。巨石上面还算平坦,用来当作野餐地点
也十分便利,所以他们就在上面吃起他辛苦带上来的食物。
“这里很原始。”她看了下四周,说道。
“往前走下去的话,风景还是这样,不会突然出现什么美丽的东西。可是我还是想带你来走一
走。”
她笑,双手高举往后躺平在岩石上。
“我很想取悦你,可是当你笑时,我却不知道你是为了哪件事笑。”他也躺了下来,把餐盒放
到一边,两人靠得很近,让他可以好好地看她。
“明知道你不可能会打电话给我,但偶尔我会希望下一通响起的铃声是来自你。”
“我没事找你。”
“反正我会自己出现,对不对?”他口气有点危险,就跟他病捌鸬乃垡谎匀欢运捏贫?br>
非常不满意。
她抬起手,迟疑了下,但也只有一下下,便抚上他的脸,教他震惊得瞠大眼。
“我没有那种笃定。”
“那你就是不在乎有一天我可能不会再出现。”
“你生我的气?”另一手也抬起,抚向他另一边脸颊,此刻他整个人已撑起在她的上方。
“我只是在埋怨。”他喃喃道。在她的轻抚下,开始心不在焉。
“埋怨什么?”她不解。
“如果有一天,我没再找你,你一定会直接忘了我”就像她忘掉她的初吻学姐那
样的轻易。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支零破碎的来由是她勾下他的头,吻了他。
很快地,他不满足于这样的青涩,只是唇与唇相抵吸吮,他想教她更多,也想从她身上得到更
多!
也许是火热的舌吻,也许是比喜欢更甚的、那难以控制的爱,更或许是那不必言传就能意会的
知心。
想要的那么多,已经不是喜欢两字可以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