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保顺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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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60年5月，四川省清兵大部分都聚集到川西成都、雅安、峨眉、绵阳等处与李蓝义军作战。此时，顺庆知府杨重雅接到举报，顺庆府左哨千总侯选之妻乃魏宣武之二姐，杨知府忙请存城游击竹福商议。竹福道：“现下川北镇各营均抽调兵马到川西，府内兵力空虚，侯选为人豪爽仗义，在军中声望颇高，此人需智取，不可硬来，以防兵变。”杨知府想了想道：“这个不难，明日上午你请他去游击署开会，先埋伏好了人，一举拿下，就便立刻解送省里。”竹福称是，第二日依计而行。不曾想竹福手下把总旷继祖是天道教顺庆府教士，得了令就找已入教的手下来办此事。当日上午，侯选来到游击署，竹福大喝：“逆贼侯选，还不束手就擒，左右快与我拿下！”旷继祖等人答应一声，就上前把竹福按倒在地绑了起来。竹福气得破口大骂，旷继祖顺手从他官服上撕块布堵了他的口。侯选却不领情，喝骂旷继祖，让他放了竹福，还说自己端的是朝廷的碗，这样做愧对朝廷。旷继祖劝他，如：“你小舅子成了反贼头儿，你不反也是反贼，全家也得死，不如反了，不定还有个好结果呢。”侯选是个武夫，却有文官的迂腐，道：“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各位兄弟的好意侯某领了，还请各位放了竹大人，各自逃生去吧，侯某甘愿领罪，不连累各位兄弟。”旷继祖一听火冒三丈，道：“侯选，你那是他娘的啥子君，当官的腐败，对外屈辱求和，国内官绅横行，民不聊生，就说我等吧，饷银奇低，平日里靠搞点儿副业过活，这也罢了，当官的还抽头，把我等不当人使唤，现下就那点儿饷银也三个月未关了，说是挪去用作川西平乱了，大家都有一家老小，难道去喝西北风，就没你这档子事，我们也得反。”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道：“对，反他娘的。”“太平军就不这样，投太平军去。”侯选见犯了众怒，只好不作声了。旷继祖见正状，示意众兄弟把竹福押到署外，朗声道：“竹福克扣军饷，欺压良善，现奉太平军魏宣武妻舅侯选侯大人之命，将其斩首以谢将士！”侯选听到大惊，急冲出来阻止，已来不及了，只见刀光一闪，竹福人头落地。事已至此，侯选已无他路，只得点起本部兵丁，把游击署库房里的器械全发与旷继祖招集的天道教徒，围攻知府、知县衙门。顺庆知府杨重雅为官清廉，也算一个能吏，奈何城中兵少，平日靠不多乡勇团练维持，如今祸起萧墙、变生肘腋，措手不及，虽召集衙役、团丁、乡勇闭门抗拒，但架不住义军从绿营拉来的劈山炮轰击，不到半天，南充县衙先失，府衙旋即失守，知府杨重雅及县令李隧被俘。接着，四里八乡的天道教徒纷纷揭竿而起，旷继祖一面组织顺庆府的防务，一面派人到仪陇太平军报信。

    仪陇县太平军得知消息也分兵四出，接连攻占了蓬州、营山、西充、邻水、岳池，独广安州知州王兆僖组织兵勇团丁一千多人，击退了来攻的数百名太平军。仪陇县长林东徐闻报，与传教士喜、统领金彪相商，由金彪带县卫直属火器垦、骑兵垦及一屯，又抽了附近三个乡屯凑了一千六七百人一起攻打广安州。金彪原是南阳镇台衙门一个外委把总，南阳时投了魏宣武，后在顾嘉蘅影响下入了天道教，参加了几次攻取河南的战役都立了功，后被送往开封陆军学堂学习，现调于仪陇县任统领，麾下兵多为新降太平军和乡丁。金彪明白，这些兵未经训练，只有靠火器取胜。好在广安州守兵多调往川西，火器也大多调去，王兆僖临时拼凑部队，不及置办器械，前次与太平军战斗消耗颇多。金彪急速前来，先抢了新修的六堡寨，进逼广安州城。王兆僖不及补充弓弩药子，想凭城固守，但广安天道教徒中有知道城墙虚实的工匠，告之金彪城墙中西部条石表面较平整，呈竖纹，均为“丁砌”，条石间缝隙较大，是广安州城墙弱点。金彪得报将12门劈山炮集中轰击城墙中西部，又密令城中天道教徒起事并集中攻击该处接应，结果经过持续不断的轰击，广安州中西部城墙坍塌了一段，金彪即指挥太平军从该处攻入，与城中天道教义军汇合，广安州城破，王兆僖自尽身亡，至此，顺庆府全境都被太平军攻占。

    同月，保宁府南部县回龙场，当地大盐商、魏宣武的大姐夫柳述莆已得到了魏宣武成了太平军大头目、魏家举家入了太平军的消息，便散尽家财招募精壮乡民举起义旗，天道教南部县传教周坤顺势推动，一时四里八乡从者甚众，很快聚集了二万多人，接连攻下了南部、苍溪、广元、昭化四县。时川北镇总兵占泰领兵在川西与李蓝义军作战，川北清军兵力空虚，清廷川北分巡兵备道成庆急和委署保宁知府李汝楫、阆中知县徐继镛相商，出府库银、逼乡绅捐、修缮城墙，临时以郑氏三虎的五百团练为基础招募乡勇驻守。这里尚忙忙地准备，那里柳述莆、周坤已带五千义军围了阆中城。义军缺少攻城器械，于是采取掘地攻城，哪知药量不够，只把城墙炸了个小豁口，团总郑强带人很快补上了豁口。夜间，郑东和郑刚带五十名骑兵、五百名步兵夜袭义军大营，柳、周二人不曾防备，吃了大亏，伤亡一千多人，周坤左臂挂彩，队伍裹着柳、周往南部退却，半道上碰到太平军卒长葛中树、保宁府教士朱明达带着太平军、义军五千多人赶来。原来朱明达在剑州，闻柳述莆、周坤在南部回龙场起义，也在剑州招聚天道教徒二千多人举起义旗  ，很快攻陷剑州知州衙门，部队扩大到一万多人，顺势攻下南江，围通江，杜新华已知朱明达起事，派葛中树的第二卒配一队炮兵进攻通江，这时刚好赶到，一起拿下通江，向保宁府城阆中而来。双方合兵一处，再攻阆中。这次有了太平军的枪炮，义军士气高涨，冒死强攻，很快阆中城陷，郑氏三虎均战死，成庆重伤后不治而亡，李汝楫、徐继镛两人被俘。

    1860年6月，保顺义军在太平军配合下，经一个多月鏖战，占领川北保宁、顺庆两府全境，川中大震，太平军在保宁府设四川省刺史署，以已入天道教的王义刚为四川刺史，卓不群为四川总教，金彪为四川统制，府县乡村各级政府机构成立，各地方屯垦部队也依制建立，整顿军纪、吏治，重新分配土地，修缮城墙，添筑营垒。柳述莆把土地家财都交了圣库，柳、侯两人全家都迁到开封，男丁都送入了教导营，女眷入了女营，孩童们入了学校，只余老人在家打理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