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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所以说虎父无犬子,候爷们当年风光无限,现下少爷们亦声名在外。”
“你这话要让阿尘听见,他不得更傲了?”
“自家孩子自家不夸,还想留着谁来夸?少爷也不是担不起这一声。”
“你啊……呵呵……”
不知为何,入寝前谢趄晖脑中一直在想方才与宋伯的谈话,有一句反反复复出现,似是小楷中的狂草,望之夺目。
“我倒不记得了”。
真不记得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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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平九年。
虽然天下又换了国号,金殿的龙椅又换了主子,但对百姓来说,吃饱穿暖活好才是硬道理,管他谁做皇帝的,又换了什么年号。
不过这次的年号叫做开平,绝大多数百姓真心实意觉得,这年号起得不错,近十年来,天下确是平平安安。如今的皇上比起前朝宇氏确是更上一层“楼”,没前朝那么多稀奇古怪变着法压窄苛扣的税名,也不会动不动就要修这个行宫那个别墅的,人家当初住进皇宫时,也有礼官进言道要依礼重修宫殿。皇上便四下转了一圈,次日道:二十年内不议此事。那礼官还想再说,被皇上一句“敢情不掏你的钱你不心疼?”给憋回去,次日就辞了官。皇上还说他忠臣耿介,额外赏了块地让他养老。
什么?您说这皇上怎么说话不拽文?小哥儿,您真的连这都不知道?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避讳事儿,我小声点跟您说吧。如今这皇上啊,可是前朝的大将军,镇守边关的。当年那宇灵王在个美人寝宫里崩了,几个皇子马上砍了太子,闹着争位。前后乱了两年多,咱乡下人不懂别的,只知道这收税抽成的今天来了一个,明天又来一个。大伙儿说我们交了呀,那税官就说上次来收的是逆贼,不办你们谋反之罪就不错了。我才是庆国正统官府,快交钱!否则数罪并罚,将你们全砍了!
你说这上头的人爱咋咋地,本来也不关咱们的事儿,可咱这一亩地两分田的,哪架得住那几个皇子左刮一层右刮一层?咱村里那几十户人家一合计,就准备着先到别的地界躲一躲,等上头的事儿定了再回来。谁知刚走出宁州郡,迎面就看见乌压压一支军队往这边来。
咳,不怕您笑话,当时咱都以为是要来治咱们罪的,没吓呆的都拼命往林子里跑,没力气的、吓傻了的就在原地儿呆呆站着。
谁想那探路的官爷见了咱,什么也不说就转马回去。然后就带出一位穿甲提抢的将军来,问了咱这是在干嘛,怎么拖家带口地往这里走?
有胆儿大的就抖着声回话说,不是小的们想走,是实在不得已啊。便将这一年多的苦楚讲了出来,本是指望那将军看咱可怜,放过咱们。可将军听了咱的话,哈哈大笑,说,不用跑了,回去等着吧,楼将军会还天下一个清净的。
当时咱们听了他的话,多半不相信,你想,就算他是将军,那上头可是皇子,那皇帝的儿子能听一个将军的?
那将军见没人动,大概也是猜到咱不信,又说,不出十日必有分晓,你们姑且等上十日。十日后若还想走,那也不迟。
若有个盼头,谁愿背井离乡呢?村里几个头一合计,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便决定先在这林子里待几天,再探探动静,看该往外逃,还是回家里去。
听到此处,坐在老汉对面的男子问道:“你们当年出宁州郡走的哪条路?”
“沿着澜江走的。”
男子笑了笑,道:“还请大叔接着说。”这名男子看上去约摸三十来岁,容貌倒在其次,单看眉宇间一股隐隐的霸气,虽不知他身份,也能猜得出他来头不小。
那歇脚的老汉已认定他是个贵人,能与一个贵人讲讲当年遇到的大事,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说得更详尽了:“好在有水有林子,那几日过得也不是太艰难。等到第九日时,出去打听消息的阿诚忽然跑着回来,隔了老远就大喊‘新皇登基!前朝各项税务抽成名目作废!’说着跑近了,喘着气给大伙儿详细说了一遍,原来楼将军去到帝都时,帝都里三个皇子已死了两个,剩下一个也是重伤,没两天就去了。在甘州那个听说后就写信给楼将军,说是自愧无德,愿将皇位禅让与楼将军。楼将军推辞再三,但大伙儿都劝他,他便登基了。楼将军是一路见过咱百姓的苦境的,登基后首先便将以前的税务名目全作废,又下旨说一年内不收赋税不发徭役。后来订下的赋税不过收三十取一,比前朝可是大大少了几倍。将军——啊,你看咱老改不过来——皇上可是于这天下有大恩哪。”说着掏出烟杆磕了磕,装进一撮烟丝——至于两年后有人上表痛斥宇灵帝如何失德,恳请楼重渊改国号并年号以顺天意,应民心,那便不是老汉操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