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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火苗更被劲风带着摇曳闪烁,几将熄灭。林秋水横剑当胸,薄唇紧抿,向后疾退,发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敌人,而是一个青面獠牙的魔鬼!
李玉秀与张天德正欲出招解救,沈守富火炸炸地道:“这妖女的父亲不仅是武林的敌人,更是我中国的敌人,任何人敢帮她,就是与我作对,与中国作对!”这番话的确显出了武林盟主应有的威严,李玉秀与张天德硬生生的被震住了。
武当派掌门灵尘子好像方外之人,一直没有开腔,这时不由得为之一叹,手下道童清风、明月根本不敢看下去,以手遮眼。
林秋水全身被黑影笼罩,便运足内力,准备拼全力一击。听得剑气响动,吴清海左爪一把抓住林秋水刺来之剑,如一把铁钳,林秋水怎么也抽不出剑来。吴清海右爪已至,强烈的血腥味刺入鼻尖,一股森然寒流激得她根根柔发都飘飞起来,就要将她的喉咙捏断、捏碎!
在这静得吓人的沉寂中,满堂只剩下粗重不一的呼吸声。
忽而,一阵急鸣划破长空,一柄利器排众而出,直刺吴清海的咽喉,速度太快,闪着一道白光,完全看不清为何物。吴清海没料到场中竟然还有人敢护着林秋水,未加提防,这时性命要紧,只得右爪收回,变招去抓利器。
“刷”的一声,利器来势太猛,吴清海竟没抓住,反将手掌割破,鲜血淋淋,“喳”的一声,利器已整个刺入墙壁。群雄惊呼一声,这才看清,原来那利器是一把鱼肠剑,而投剑之人,却是宋怡龙!
只见宋怡龙拍了拍手,好整以暇的立在当地,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他看不下去,不得不出手,但没料到这投剑的一招,竟然会如此猛烈,如有神助。
无数道寒冷的眼光齐聚在宋怡龙的脸上,仿佛要将他冻化,沈守富的脸上风云变幻,道:“好!好得很!有骨气!你站在这妖女一边,就是与我赤松宫为敌,再也休想娶到岚儿!”
宋怡龙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当此境地,顿时狂态斗生,大笑道:“几百个男人,枉自以替天行道自称,竟然眼睁睁看着一个弱质女子将被惨遭杀害,无动于衷,是男人都会出手!”清脆的嗓音衬出满堂的寂静,当场男子个个汗颜。
徐志戈暗叫不好:“这个傻小子,满屋的人都不出声,你出个什么头!”
林秋水望着宋怡龙,有一种心里的泥沙都被淘去的畅快感,她笑了,虽然只有他一人挺身而出,却能证明,这世上之人并非全是行尸走肉,就足够了。
可是,凡事没有两全,宋怡龙的“变节”,将会永远的失去迎娶沈岚的资格,而且还和全天下作对。沈岚急得眼泪都快涌出来,好想唤宋怡龙回来,又唤不出口,突然,一张纸条不知何时传至她手里,也不知道是谁传过来的?她忐忑翻开,看罢之后,如沐甘霖,心下大安,向宋怡龙点了点头。
吴清海突然大笑起来,道:“宋怡龙,你以为凭你的武功,侥幸救得了她一次,还能救她第二次吗!”用舌头将掌心的血舔干净,他离林秋水只有三尺,奇诡凌厉的一掌,猝不及防地击向林秋水的前胸,这时,宋怡龙手上再无宝剑可投,而且相距有两丈之遥,已经来不及了!
殿内蓦地平地刮起一阵大风,蜡烛全部熄灭,大殿内顿时一片漆黑,众人的眼睛一时还未适应过来,伸手不见五指。紧接着响起“噼噼啪啪”一阵爆响,格外清脆,众人脸颊一阵热辣,捂着脸“哎哟哟”喊痛,不住叫骂:“******,哪个铲老子一巴掌?”“他奶奶的,哪个打老子?”原来,大殿内几乎所有的英雄豪杰都挨了一嘴巴,且被打得转了一个圈。
沈守富大喝:“掌烛,快!”蜡烛重被点燃,门口却多了一位男子,背着面,如松树般耸立,仰望天际的明月,看不见他是谁?
这个男子就好像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一般,无声无息,呼吸之中,透着一股磅礴之气,这是傲视天下的王者之气!
那男子呼吸着殿外的清新空气,放眼望去,朗月疏星下,孤山中几点灯火,田原辽阔,虫声啁啁,好像殿外与殿内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叹道:“人总被周围的人逼迫着不能按自己的意愿做事,或不得不做某些事,想要一片自由自在的天空竟是那么难!”
吴清海认得那男子腰间的剑鞘,绘有一黑一白两条龙,顿觉周身一道冰凉迅速贯穿,难道,他是……
当他转过面来时,那是一张威如神灵的脸庞。
“碎心剑客!!”众人一见萧春山,吓得直往后退。场中的英雄出现两个极端,有的身体僵硬,拼命把手中的武器攥紧;有的身子发软,站都站不稳。
沈守富咬牙切齿道:“碎心剑客,你终于出现了!”
当萧春山转过面,甫一呼吸殿内的空气时,眉头一皱,发觉殿内的空气太浑浊了,虽然浑浊,但自己还是要踏进去,一步一步,缓缓走入场中央,脚步发出“喳喳”的声音。
疾风剑道:“这是什么声音?”
“啊!”胡凯尖叫一声,原来萧春山走过的路上,坚硬的花岗地砖,竟然留下深凹一寸的脚印,群雄惊得目瞪口呆。
萧春山立在场心,带来一阵回旋激荡的旋风,吹得群雄的头发都是一扬,虽然大殿内只多了他一个人,群雄却已感到风雨满楼。
萧春山听得见,全部的人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起来。
群雄没见碎心剑客时,仗着人多势众,大放厥词,待得碎心剑客真正出现在眼前,早被其气势所慑。吴清海怕被萧春山寻仇,忙躲在儿子后面,不想让他看到自己。
萧春山和林秋水四目相对,良久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却仿佛已交换了千言万语,将满堂的英雄视如无物。
林秋水顿涌恍如隔世,亡后重生之感,好想冲上去抱紧他,像小鸟一般依偎在他宽敞的胸怀里,好想,好想……
萧春山走到她的身边,用小指勾去她脸上的泪痕,柔声道:“你怎么哭了?”
“春……”林秋水好想亲声唤他一声“春山”,可是她不能,强压住了满心的激动,叫了一声:“姐夫!”
萧春山心中一颤:“是啊,我是你的姐夫!”握她的手不由松了下来,婉言说道:“秋水,我知道你怕我出来,因为,我一出来,就有杀戮。可是,我已不能再忍受,我不允许他们这么侮辱你!”
林秋水眼中的泪水,不知怎么的又流了下来,唔咽道:“你说要离开我,其实你片刻都没有离开,一直跟在我身边保护我,只是不让我察觉罢了。”萧春山为之一叹,道:“我不在乎被天下人怎么看,只要你能懂我,就像若馨一样,已是我心最大的满足。”伸出手来,轻轻将她稍乱的头发理顺,道:“有我在,没有任何人敢欺负你!”
情焰火花,愈擦愈烈,林秋水泪眼迷蒙,心中的爱意已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地探出泥土,感到心脏已离开了身体,飞到一处深远而神秘的世界。
萧春山眼神一瞟,刀似的划过群雄面庞,喝道:“谁说要杀我?”
群雄被他的眼神看得心头一阵发毛,低头的低头,转首的转首。“当啷”一声,华山派程侯普的宝剑掉在地上,忙抖抖索索捡起,剑尖无意中指着萧春山,萧春山只以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道:“是你吗?你要杀我?”
“不,不!”此话不听犹可,直听得他心跳停止,忙把剑重丢在地上。
又是“当啷”一声,萧春山对泰山派掌门胡凯道:“那一定是你了,你的剑已经出鞘了。”被他盯了一眼,胡凯就如同被咬了一口似的痛,道:“这、这、这,这不是我的剑,我在、在、在地上捡的!”
萧春山道:“哦?你怎么证明,这把剑不是你的?”胡凯连忙把剑放在地上,东瞄西瞄,突然发现一块石头,大喜,忙搬了过来,举起狠狠一砸,宝剑顿成两截,战抖着道:“你该相信我了吧,此、此剑真的不是我的!”
萧春山对疾风剑道:“那一定是你了。”疾风剑背心发凉,道:“不!我、我只是来看、看热闹的!”萧春山道:“但是你佩剑在身,定想杀戮一番。”疾风剑尖叫道:“我佩剑只为防身,真的,你要相信我!”碎心剑客真是寒气凛人,疾风剑才和他说了几句话,四肢都被冻僵了,忙舒展了一下,退到后面。
萧春山冷酷的双眼扫视群雄,平缓地说道:“难道你们这一大帮子英雄聚在一起,就只会欺负平民百姓、弱质女流吗?”堂中的英雄都是高手,但被碎心剑客扫了一眼后,心中都是一寒。
沈守富仗着人多,总算按捺住狂跳的心,道:“萧春山,先前帮助宋怡龙的人,就是你吧!”萧春山道:“不错。”沈守富问道:“你也会用御剑术?”萧春山幽远的道:“因为剑神是我的恩师。”沈守富道:“为什么以前没有人见过你使用?”萧春山道:“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
沈守富叫道:“剑神收错了徒弟,你太残忍了!”萧春山道:“因为见过的人,都是该杀的人!”
碎心剑客的到来,却令马运筹格外忻喜,心中默念:“快打起来,快打起来,两败俱伤最好!”
宋怡龙乍见碎心剑客,欢喜、兴奋、仇恨的心情交沓而来,真是说不出的复杂滋味,“原来一直都是他在帮我,他为什么要帮我?”
萧春山道:“这世间,强者为王,你们害怕我,是因为我的功力已恢复,不然的话,你们能像现在这样站得如此整齐吗?”又对宋怡龙道:“小兄弟,你过来。”宋怡龙的双腿自动的走了过去。
萧春山一扣他的腧穴,心中已有了数,当下不动声色,道:“随我来。”林秋水、宋怡龙随着萧春山出了大殿,外面夜深露重,也觉寒侵,一座殿阁现入眼前,牌匾上镌有“英灵阁”三个漆红大字。
萧春山一行三人走进英灵阁,里面摆满了牌位,这些大英雄、大豪杰,全都死在他的剑下。群雄计划将萧春山押至英灵阁,在这些亡灵面前,将他千刀万剐,可现在萧春山已走进英灵阁,门外的英雄们却一个也不敢跟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