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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白色的光芒一闪而过，照在两人的脸上。
短暂的光明，令他们在一瞬间对上了眼。
竹下俊的面容尽收眼底，但是龙言夜行衣的衣领很高，像是给他戴了一张面具，所以竹下俊只觉得眼前这人有些熟悉，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他是谁。
刀刃相对，衬着月光，在两人脸上留下一抹银白。
龙言的身后、远处的轰鸣声还在持续，只增不减。
但是两人却没空注意这些。
夏目和人其实是练过剑道的。
所以，在不知不觉间，就连龙言自己都没注意到，他握刀的姿势、以及压低重心的动作，都和日本剑道---二天一流的姿势一模一样。
“阁下练过剑道？”竹下俊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出声道：“既然如此，希望阁下能与在下一决胜负。”
竹下俊是一名武士，对于他来说，能够死在战场上是他的荣幸。
要是能够光明正大的与对方一决胜负，就算是输了，也是光荣的。
或许是笃定对方学过日本剑道，竹下俊说的是日语。
龙言眉头皱了一下，刚准备说些什么，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就出现了一条红线。
那条红线擦着他的耳朵过去，最终落在竹下俊的胸口。
龙言瞳孔微微收缩，来不及思考太多，手腕翻转，刀柄处对准竹下俊，紧接着脚下发力，往前一跳，整个人向着竹下俊蹦了过去。
看着突然发起进攻的龙言，竹下俊条件反射似的将军刀往前推。
“嘭！！！”
“嗖！！！”
在龙言将竹下俊推倒的那一刻，一颗子弹擦着他们的身体、飞入草丛。
这是跳弹。
竹下俊也听到了子弹飞过的声音，他面朝上躺在草地上，看龙言的眼神从原本的视死如归，变成了震惊。
“夏目、你——”
竹下俊看清了眼前的人，他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全部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竹下俊只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的。
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热，他如梦初醒般，低头往下看去。
他手上全都是血。
这是龙言的血。
原本低着头的龙言咬着牙缓缓抬起头，嘴唇微微颤抖着，“呼……有没有搞错，我都收刀了，你还朝着我捅。”
“夏目！”这一刻，竹下俊再也顾不得其他，他松开拿刀的那只手，保持着平躺的姿势，双手扶住龙言的肩膀，语气略微有些激动：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又为什么在这里？！”龙言反问道：“想破开光华门，让士兵冲进去吗？！！”
“这是命令，我必须遵守！”
“命令是死的，人是活的！”龙言盯着竹下俊的双眼，“你不是说过你不想成为侵略者吗？！！”
“这是命令，我必须遵守！”竹下俊重复着刚才的话，“我是一名军人，服从命令是我的天职！”
“你——”龙言还想说什么，但是因为腰间传来的疼痛，他呼吸一滞，眼睛也不由自主的闭上。
“你别动！”竹下俊身子坐起，双手扶住龙言，低头往他的腰部看去。
龙言身上穿的是黑色夜行衣，即使鲜血浸出，也不会很显眼。
但是竹下俊能闻到龙言身上有一股很浓的血腥味。
“死不了！”
龙言拍开竹下俊的手，随手将军.刀扔在地上，紧接着从地上站起，捂着自己的腰，往后退了两步，“你现在在哪个部队，你的具体任务是什么？”
“我方部队损失惨重，必须尽快结束现在的这场战斗。”竹下俊没有正面回答龙言的问题，往前一步，开口道：
“其他的，无可奉告。”
“竹下俊，你会后悔的。”因为疼痛，龙言捂着腰，身子微微弯着：
“南京城里那么多百姓，你有想过一旦城破，司令官会下什么命令吗？”
竹下俊面色如常，垂在身侧的手却捏紧了，“夏目君你也看到了，双方火力的差距，还有气势的差距，南京城迟早会破，我只不过是让这件事提前一点而已。”
说完，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然后抬起头，看龙言的眼中带着担忧，“我还有任务在身，夏目你能自己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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