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盏灯笼,像沈忘心这种深度夜盲症患者,看到这座亭子,就有如飞蛾看见火,是无论如何也要往上扑的!
她沿着曲桥向亭子走过去,听见曲桥下方隐隐有水声。蹲下来借着亭子里的灯光一看,原来是一群圆滚滚的锦鲤,但是个头有点大的过分,明显平时鱼食喂多了。
“你是什么人?把我的鱼都吓跑了。”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来。
沈忘心能听出他正处于变声期,一般男孩子到了一定阶段,声音就会变低。处于这个阶段的声音有些尴尬,很多孩子没保护好嗓子,就成了公鸭嗓,典型案例就是胡大夫。
可这道声音却非常好听,只是声音微微有些哑,却显得更为特别了。
沈忘心以为是刘县令府上的哪位少爷,便走进亭子里,看见一个穿着黛色锦衣的少年坐在亭子里。腰间系的玉佩是极为难得的老坑玻璃种,面容生得无比精致,却带有一丝慵懒的忧郁。
他见到沈忘心也是一惊,问道:“你怎好随便进来?”
虽然是反问的话,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大概他原先也以为,沈忘心是府里的哪个小丫鬟,可看她的穿着打扮,却又不像。
沈忘心一进到亭子里,便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低头一看,见到那黛衣少年的身边,放着一樽香炉,那香味便是从香炉里传出来的。
自从闻了自己房里那颗黑石头的香味,沈忘心就能分辨出好香与坏香的不同。毫无疑问,这少年用的绝对是上好的香。
沈忘心这才断定,他不是刘县令的儿子,而是今晚来赴宴的宾客。
不过,沈忘心逃到这里,就是为了逃避外头的人,更不可能见这少年身份不凡,就故意想与他结识。只是她见这少年面带忧郁,莫名地生了想逗他一逗的心。
“岂是我惊了你的鱼?我这是在救他们的命。”沈忘心义正言辞地说道。
黛衣少年惊讶地抬起眼看着她,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在他眼前上下扇动。他显然对沈忘心的说法很不同意,问道:“那你说说,我怎么就害它们的性命了?”
沈忘心道:“刘大人池子里的鱼,明显是喂得过胖了。万事万物都不能过,人太胖了容易生病,鱼吃多了也是如此。到了夜里,本不该给鱼喂食,你在这里撒鱼食,岂不是助长了它们的贪念?”
黛衣少年眼见沈忘心越说越离谱,不服气道:“你又不是锦锂,你怎么知道它们不愿意吃?”
沈忘心笑着反问:“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它们愿不愿意吃?”
说到这里,两人都忍不住笑起来,再说下去,就要变成庄子和惠子的那场经典辩论了。到了最后,无非看谁的脑瓜子转得快,嘴皮子利索罢了。
可这种见面的方式,反倒让两人一下子熟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