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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号这一天,是言子归的葬礼。
在进入墓园的那一刻,原本还是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让前来吊唁的人们措手不及,也完全打乱了之前的行程。
大家匆匆忙忙的走完了过场就在钱浩然的安排下离开了墓场,只留下了跟言子归很亲的几个人。
黎曼衣抱着言子归的骨灰盒,看着阴暗的天空,只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她的心脏,那种闷痛却又无法发泄的感觉让她难以忍受。
从找到言子归到今天,黎曼衣依旧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有时候一个人待着,她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不过都是一场梦,都是她幻想出来的,只要梦醒了就好了。
见黎曼衣迟迟没有动静,站在她身旁的阿棋有些疑惑的扯了扯她的衣角,瓮声瓮气的喊道,“妈咪你怎么了?”
“没,没事儿。”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黎曼衣低头朝阿棋露出一抹艰难的笑容来,“阿棋,来,我们一起把爸爸送走好吗?”
闻言,阿棋漆黑的眼眸中迅速的蓄起了泪水,小嘴一撇便抽噎了起来。
虽然阿棋还不能够真正的体会死亡的意义,但是这段时间也让他隐约明白爸爸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把他放在肩膀上叫他的名字了!他,真的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缓缓伸出自己的小手抬着盒子的一角,阿棋看着上面放着的照片,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爸爸,爸爸... ...”
阿棋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凄惨,让人不禁心酸,周围站着的人也忍不住抬手抹起了眼泪。
稳稳的把骨灰盒子放了进去,黎曼衣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似的,顺势瘫坐在了地上,沙哑的嗓子艰难的发出一阵撕裂的声音。
“曼衣... ...”谢初若走上前去把黎曼衣扶了起来,安慰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在张嘴之前自己的眼泪却是先掉落了下来,而阿棋也被一旁的钱老太太给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相比于在场的女性,白若宣和郭宜两个人的情绪稍稍要好一点,但是也都是强忍着,在言子归被放下的一瞬间两人都跟着红了眼眶,垂在身侧的双手更是紧紧的握在了一起,额头暴起的青筋无疑在述说着他们的痛苦。
结束了所有的步骤,黎曼衣拉着阿棋转身朝着在场的人郑重的鞠了一躬,哽咽着说道,“谢谢!谢谢大家能够来,真的非常的感谢!我也为子归能够有在场的各位亲戚朋友而感到开心。”
吸了吸鼻子,离黎曼衣最近的白若宣赶紧上前扶起她,哑着声音说道,“嫂子你别这么说,我们跟子归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说着,白若宣的声音开始颤抖,赶紧深呼吸几次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以后,子归他不在了,您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来找我,我们绝对不会推迟。”
说完,白若宣再也忍不住转过了身去,右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抵在自己的嘴巴前,强迫自己忍下哭声。
“曼衣,外婆永远都是你的外婆,你要是愿意,就跟外婆一起去b市住,你一个人带着孩子,我们也不放心。”蹒跚着走到黎曼衣的面前,钱老太太哭得满脸的泪水,拉着黎曼衣的手也在轻微的颤抖。
黎曼衣一直都知道,钱老太太是很疼爱言子归的,即便两人根本没有相处多久,可是血缘这种东西真的十分的神奇,所以让钱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也是十分难以接受的。
“外婆。”抓着外婆的手,黎曼衣感激的朝她笑了笑,但是却并没有答应她的提议。
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之后,黎曼衣她们才下了山,与来时的倾盆大雨不同,她们离开的时候天空已经开始放晴。
被雨水洗刷过的山区浮现一层淡淡的雾气,凭空增添了一丝凉意。
黎曼衣走在最后面,站在台阶上,她不舍的回过头去再看了一眼,但是却被雾气阻隔了视线,只能够大概的看到一个轮廓,言子归的样子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