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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得老远, 简糖里, 小西和彤彤趴在收银台上咬耳朵, “那个真的是宁宁男朋友啊?”
彤彤琢磨了会儿, “那总不能是弟弟吧。”正说着, 她用手一指,激动道:“看, 快看那边,亲上了,靠。”
...
...
沉默一下, 逢宁忽而轻笑,“哦?你想对我做什么?”
她目光向下几寸,一只手作势要探下去,江问表情一僵,窘迫地挡住了。
逢宁慢悠悠地逗他,“怎么,起反应了?”
“你...”江问脸上表情精彩纷呈,被调戏的脸红脖子粗,深呼吸一下,“你还是个女的吗?”
逢宁捏了捏他的脸,“你这个小朋友,这点本事就学别人开黄腔?”
“我不是小朋友。”江问重复了一遍,“你别把我当小朋友看,我是一个,”他有点口拙, 移开眼,“一个,男人。”
逢宁从他身上站起来,摸着下巴,打量着眼前骨感清瘦的少年。
江问怀里一空,有点隐隐的失落,手指微微弯曲,想把她抓回来。
逢宁笑说,“男人?瞅你这小嫩脸,我总有一种诱拐未成年的感觉。”
江问嗯了一声,嗓子发干,“你难道没有诱拐我?”
逢宁有点无奈,“明明是你对我一见钟情,现在怎么说成我诱拐了?”
“.......”
到下班的点了,逢宁让江问原地等一会。刚一进去简糖,就被人团团围住。两个小姑娘一路跟着她去更衣室。
看着逢宁换衣服,小西扒着门框追问,“宁仔,你从哪吊的这么正的凯子?”
她含糊不清:“下雨天路上捡来的。”
小西又是羡慕,又是忧心,“那你要小心点,长得帅都花心,指不定哪天一顶绿帽就匡头上了。”
逢宁关上柜门,拿上钥匙,无言地乐了乐。
...
滴滴两声,粉白色的小电驴解锁。逢宁冲着江问喊,“过来,会骑车吗?”
江问摇摇头。
“那我载你。”
看他犹豫不决,逢宁偏头催促,“速速上车。”
等身后的人坐稳,她双脚放到踏板上,咻地一下飙出去,“lte\'s go!”
夏日的夜风吹在身上感觉很凉爽,逢宁说,“你怎么连骑电动车都不会,自行车会吗?”
“不会。”
“小脑没发育好啊。”
逢宁浅浅笑了下,漫不经心交代:“等会自己坐车回学校。我得回家洗洗睡觉,明天还有早班上。你呢,现在学习这么紧张,就别动不动过来找我了,在学校别东想西想的,懂?”
等红绿灯的时候,逢宁不经意回头。她从小就很会看别人脸色,这会随意瞥一眼,就看出某人的低落。她说,“怎么,不开心了?”
延迟了一会,江问声音低不可闻,“你是真的喜欢我?一点也不想见到我。”
哪像他,一有空满脑子都是她。
没空的时候,满脑子也是她。
逢宁在心中暗暗叹气,“那我还能假的喜欢你?这不是特殊时期吗,你也忙我也忙。”
江问面无波澜:“我觉得你是因为...才...”
没等说完,逢宁替他接下:“因为你在我...”她潜意识里,依然抗拒提起齐兰,停了几秒钟,才继续说,“出事的时候陪我,然后我心软就答应跟你在一起了?”
虽然想着这事,江问依旧被她说的有点郁闷。
“我在感情这方面也挺肤浅的,我纯粹是抵抗不了你的脸,春心萌动了。”
逢宁的声音混着风一起飘过来,不怎么正经,“而且,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你真的以为还有人为了报恩以身相许啊,又不是演电视剧。”
江问突然想到赵濒临之前给他支过不靠谱的招,“大不了你豁出去,就牺牲色相去撩逢宁,我就不信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女人能抵抗你的色相,不存在的哥们。”
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色衰而爱弛。他患得患失地问,“那我总有变丑的一天,你到时候就不喜欢我了?”
“你还想那么远啊?”
逢宁下意识说完,半天没听到他说话,估计是又被气着了。这人真是小气包和小醋包的结合体。眼前就是雨江巷,逢宁把车停到一边,“下来吧,尊贵的江大人。”
等江问下车,她蹲下来,把小电驴锁住。
月光似雾,他们站在路边,逢宁拉下江问的脖子,踮脚在他的眉旁吻了一下,额头碰了碰他的,“好了,你乖乖的,别让我操心。”
看着他上车。
逢宁转身走进院子里,四周尽黑,她的表情也一点、一点淡下来。
把门反锁,洗完澡上床。床头留了一盏台灯,光线朦胧,逢宁缩在被子里,看着窗户上摇晃的捕梦网。
即使疲惫不堪,夜里还是无法入睡。嗅着老妈衣服的味道,逢宁躺在床上,握着手放在心口,蜷缩起来。熬着时间,睁眼等到天亮。
夏天的知了不停地叫,日子流水一样地滑过。赵慧云托关系,给逢宁介绍了几份工作。她从白天忙到晚上,连轴转,精疲力尽了也没让自己停下来。
有一次下班,刚好撞上回家拿东西的双瑶,她呆了一下,停住脚步打量着逢宁,“宁宁,你这是怎么了?感觉憔悴不少。”
逢宁不置可否。
“最近还好?有什么事跟我说。”
逢宁想了想,对她笑笑,“差不多,过得去。”
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在齐兰离世的半年里,她开始频繁地失眠,晚上睡着了梦到妈妈,再从梦中惊醒,一摸脸,全是泪水。
生活是一场无法言喻的悲剧。刻骨的伤痛会在某一刻慢慢消失,蛰伏在伤口。等夜深人静的时候,重新袭来。她可能太高估自己了。
逢宁并不是超人,她不是无所不能的。
只是,当新的一天来临,重新面对生活的林林总总,谁都没资格颓废。白天,面对客人,逢宁调动全身精力,正常和他们说笑,没有丝毫怠慢。
她好像被割裂成两个人。
人前的她,人后的她。渐渐的,逢宁所有热情和开心都会在没人时候突然中断。
她身子是空的,生活就像是在拍电影,导演一喊卡,所有表情语言动作就在一瞬间褪去。
某一天,逢宁突然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她有点不安,她厌恶自己阴郁脆弱的另一面,很努力去调节情绪,但是能思考的,能感知的,都控制不住地越来越少。
四月、五月、六月,就像是离了箭的弦,嗖地一下,穿过高三学子最后一点求学生涯。
逢宁忙的不可开交,但是每天都会陪江问打十几分钟的电话。偶尔下午抽空,去学校看看他。等他下课的时候,她就去荣誉榜附近溜达。江问成绩很好,稳稳地挂在第一名的位置。
她没有多的时间,只能陪他在操场上走一走。可能是因为工作太累,逢宁的话开始慢慢变少。
他们两个在一起,江问变成话多的一方。她多数时候都在倾听,然后像以前那样,时不时逗弄他两句。
江问有个坏习惯——他喜欢让逢宁上交手机,然后专心地检查一遍。
因为逢宁经常不接电话,所以江问要确认一下,是不是只有自己遭受到了这样的对待。
查岗是必须的。通话记录完了,还要看看她微信最近和谁聊天。
逢宁嘴里还吮着一根棒棒糖,瞥他一眼,含糊地说:“你不觉得自己很像一个上了年纪的家庭妇女?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丈夫会出轨。”
江问装没听到,自顾自检查手机。
轰轰烈烈的高考,在一个平平淡淡的晴天结束。暑假随之到来,湖南台又开始重播还珠格格。
吃散伙饭的时候,逢宁也去了。赵濒临和郗高原都在,饭桌上她喝了不少酒。
赵濒临酒量还行,却喝不过逢宁。他大着舌头,对江问说:“兄弟,我祝你们百年好合,等着喝你们喜酒啊。”
少年人总以为时间慢,眼前的一刻就能拉伸到永远。逢宁端了杯酒,“高考终于结束了,祝你们脱离苦海。”说罢一仰头灌完。
“少喝点。”江问制住她的手。
一顿饭吃的极热闹,饭毕,好几个男生东倒西歪。江问没沾酒,负责把醉汉送到家。
一个人一个人接着离开。江问送完人,回到饭桌。逢宁正趴着,她脸发白,眼睛紧闭,嘴唇抿的很紧。他摸了摸她的耳朵,“逢宁?”
逢宁好像没听到。
于是江问微微弯腰又喊了一遍,她还是没做声。他以为她喝多了,睡着了。灯光明亮,他在她旁边蹲下,扬脸看她的样子。
眼睫毛一闪,逢宁眉头皱的更紧了。她微微睁眼,看到江问。似乎有点迷惑,呆了两秒,总算开口了:“哦...你来了,走吧。”
江问专注地看着她,用手指抹掉她眼角淡淡的水迹,“你刚刚睡着了?”
“没睡着,有点累,眯了会。”她揉揉发红的眼眶,站起来。
吃饭的地方就在雨江巷附近,他们散着步回去。路口车水马龙,江问欲言又止:“你最近是不是很辛苦?”
逢宁眼皮子动了动,和往常一样跟他开玩笑,“我什么时候不辛苦?”
江问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觉得你不太开心。”
“开心啊?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心,每天要应付的人太多了,我有点累。”
逢宁脸上表情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大大咧咧像在开玩笑。
说完,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往前走。
可一瞬间江问有种错觉。
逢宁说的都是真的。
来江陂的商场做了场大型热卖活动,最近人流量暴增。专柜小姐各个打扮得体,扬着最标准的笑容接待客人。天已黑透,fu做了新装潢。
前台经理主动迎过去,把几个太太手里拎的东西接了过去,引她们去中央区的沙发坐下。
店里开了冷气,施智美逛累了,捶了捶腿说:“还过几天就要出分数线了吧?小问考的怎么样?”
殷雁看了眼江问:“应该还可以,小柔是去央美?”
裴淑柔笑笑,回答:“是的,说不定还能跟江问一个城市。对了阿姨,你等会看看这家店的新款,我同学给我推荐的,说还不错。”
一个店员端着托盘,往毛绒地毯上轻轻一跪,把水杯依次放到他们面前。
fu是日本的某个高奢品牌,这种跪式服务很平常,殷雁和身边的人谈笑,忽略了旁边下跪的人。
江问本来在跟裴淑柔说话,店员递了一杯水到他手里。他接过来,习惯性说了句谢谢。喝了一口,抬起眼的瞬间看清她的脸。江问呛到,猛咳。因为太震惊,立马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殷雁转头,困惑道:“你干什么?大惊小怪的。”
工作需要,逢宁脸上化了很成熟的妆。上一次见面还是两年前,所以殷雁对她已经没有一点印象。
伺候在旁边的经理也发现了异样,呵斥道:“小宁,你怎么做事的。”
江问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见面,他把她拉起来。
逢宁面不露任何破绽,就像对待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礼貌又带点歉意:“不好意思,没烫到你吧?”她一面说,一面站起来。
看了半天,殷雁瞅出不对劲,皱了一下眉,“怎么,小问你认识她?”
大家都盯着江问,好像在等他的回答。
“她是我...”
刚说了几个字,逢宁抢过他的话,“阿姨您好,我是他以前的同学。”
“......”
江问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唇,又忍住。
殷雁有点惊讶了,“同学?那怎么在这里。”
裴淑柔把手里的杯子一放,也跟着站起来,话语之间带了点热络,“逢宁,好久没看见你了,你退学之后就来这打工了吗?”
“退学?”施智美挑眉。
逢宁应了一声,还是带着笑站在那里,“我家里出了点事儿,休学了一年。”
“这是菊花茶,清热解毒的,你们试试,有需要再叫我。”逢宁不再说什么,把托盘抱在胸口,对着一群人微微弯了弯腰。
看着她走,江问脑中空白片刻,抬脚想追上去。裴淑柔直觉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江玉韵若有所思,翻过一页杂志,咳嗽了一声,“小问,坐下来,别失礼。”
商场大概九点半关门,逢宁忙完手头上的事,等fu停止营业,才去更衣室里拿起手机看。
江问一个小时之前发的微信:【我在广场入口的喷泉那儿等你。】
她迅速换好衣服,拿好东西去喷泉池。
喷泉池的灯光和音乐还没关。逢宁走上前去,脚尖踢了踢他的鞋。
江问侧脸看她。他在这坐了很久,细皮嫩肉的,脖子都被蚊子咬出几个大包。
逢宁立在他跟前,“在这干嘛?”
听见他低声说:“吹风。”
逢宁掏出包里的花露水,抹在手指头,给他擦了在肿的地方,“赌气?”
江问拉下她的手,“刚刚,为什么你不说是我女朋友。”
逢宁淡淡说:“那个情形,你觉得合适吗?而且我们这个年纪,以后不定数很多,你不用跟你家里人说这么早。”
她今天从早工作到晚,说了太多的话,声音已经很哑了,“这样只会出现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江问看她,“有麻烦就解决,而且我妈妈以后也总会知道。”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你为什么要想这么多?”逢宁说,“未来变数太多,我只活在当下。”
江问很抵触这番话,“所以你压根没想过我们以后吗?”
“想什么,分手还是?”
“我跟你在一起,就没有想过要分手。”
逢宁没回应,眼里很疲惫。她说:“以后的事情,我不知道。”
她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轻声开口:“你别想这么多了。”
江问忽然涌出一股失落无力的感觉。
高考分数出来了,启德校门口拉起了红色的横幅,江问的名字印在上面——南城市状元。
在所有人的预料之内,他的分数能去帝都最好的大学。9月份来临,逢宁送江问离开。在机场楼底下的星巴克,逢宁给了他一个拥抱。
上大学之后,江问给她发短信发的依旧很频繁,打电话也是。逢宁也复学了,她需要经济来源,所以没辞掉晚上的工作。白天上学,晚上打工。她手机看的少,回消息回的有一搭没一搭。
有一次星期六下午,逢宁半梦半醒,接到江问的视频。
“你怎么这个点在睡觉?”
逢宁头发乱糟糟地从床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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