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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痛……啊……”邰眉捧着肚子, 冷汗淋淋。
“医生，她怎么还呼痛啊……都已经四个小时了！”顾舟再一次拦住医生, 非常焦急地蹙眉。
“刚刚看过了，只开了四指而已, 远远还没到时间呢。”医生摇摇头，就走出去，继续做生产的准备了。
“那要几指才行啊！天……”顾舟急得团团转，邰眉则一直在痛呼，眼睛都睁不开，病房里一片忙乱。
“小顾啊，你别转了, 素素要开到十指才能生！”萝莉娘在一边紧紧握住邰眉的手, “都是遗传我的，开宫口的时候很痛……不过现在是二胎，也许会好一些！”
“是吗？会好些吗？”顾舟站在邰眉另一边，同样紧紧握着她的手, 看着女人黏湿的头发, 痛苦到有些扭曲的脸色，如果第二胎都疼成这样，那素素第一胎的时候，该是怎样的惨状？想想，就令他后怕不已。
邰眉嚎得都快没有力气了，医生过来，看了看宫道, 对着边上的护士道：“开了六指了，快推进产房。”
护士们想要推着邰眉进产房，但是邰眉却紧紧抓着顾舟的手，疼得抽搐而僵硬的手指怎么也不肯松开。
“医生，我能不能进去？”顾舟心疼地看着邰眉扭曲痛呼的脸，恳求道。
医生看看邰眉握着顾舟的手，再看看一脸诚恳的顾舟，点头：“可以，你换上无菌服，可以在里面陪着孕妇。”
“好，好！”顾舟俯低身子，凑到邰眉病床边，“素素……我陪你进去，你先松个手，让我去换无菌服，好不好？”
邰眉似乎微动了一下，青筋暴露的手终于松开了一些，顾舟连忙换了无菌服，跟着进了产房。
顾舟带着口罩，穿着无菌服，有些无措地站在边上，医生将邰眉团团围住，不断地看她的宫口开到了几指。
“顾……舟……顾舟！”邰眉开始呼喊，双手不断地在空中乱抓。顾舟连忙走到她身边，不碍到医生的位置，握住她的手，一遍遍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素素，我在你身边，别害怕……别害怕……”
邰眉死死扣住顾舟的时候，大概是痛得有些痉~挛了，手指不受控制地掐进顾舟的掌心，甚至隐隐掐出了血色，顾舟却恍若未觉，只是一个劲儿地在邰眉耳边说话。
“医生，怎么样了？怎么样了！”顾舟焦急地转向医生，他一手被邰眉掐着，一手不停去擦她额头的冷汗，邰眉已经痛呼到喉咙都哑了，双手青筋暴露，全身冷汗淋淋，还一个劲儿地想要蜷缩起来。
“可以了！”医生冷静地开口，“你们，到那边，注意一点，我现在给孕妇按压。”
几个护士顿时顿时站在邰眉的下方，不断观察着她产道的情况，那个说话的医生则站在邰眉身边，老道地按压着邰眉的腹部。
生孩子的时候，邰眉明显疼得更加厉害了，沙哑的喉咙发出凄厉的惨叫，一个劲儿地呼着：“我不生了……我不生了……好疼……”
顾舟的手已经被邰眉掐的血肉模糊了，他垂着头，眼眶红红的看着想要翻滚瑟缩，却被医生护士给按住的妻子……素素一向是个坚强又独立的人，如此失控和惊恐的她，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却看得他，心如刀割。
“好好……我们不生了……我们不生了！”顾舟不断应和着邰眉的话，眼眶也开始变得变红。
“都怪你……都怪你……我不要生了……我不生了！”大概是听到了顾舟的声音，邰眉更加激动了，死命地掐着顾舟的手，呼声惊天动地。
“是……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顾舟一个劲儿地认错，将脸深深地埋进她手里，“以后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开始生产，医生护士就忙成了一团，顾舟也乖乖地退到了边上，不打扰到他们，但是眼神依旧死死地扣在邰眉身上，心底翻腾着悔意。
当初邰眉坚持要自然产，他不知内情，听说对孩子好，也就答应了。如果知道自然产是这么惨烈的状况，他一定不会答应的！！即便不能剖腹，哪怕挂个无痛也是好的啊！！他怎么能……怎么能让素素受这样的罪……
邰眉虽然疼得厉害，但好歹是二胎，生产的时候还算顺利，一个小时不到一点，孩子就麻溜地生下来了。然而，此时距离邰眉被送进医院，已经过去快八个小时了，现下正是晚上十点。
邰眉早已经疼得没了力气，生完孩子，立刻陷入了沉睡。医生剪掉脐带，清洗邰眉的身体，清洗孩子，再包好孩子，放在母亲旁边，然后才推着病床，出来了产房。
顾舟一直静静地守在边上，看着孩子，微红的眼眶终于落下了一滴泪。以前都说，女人生孩子是走鬼门关，虽然相信，但他从来一笑置之，没有在意过。此刻，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了生他的孩子，疼得几乎脱形……他真恨不得狠狠揍自己一拳头！
“恭喜，是个千金，3.5公斤重！”医生笑着对站在外面的马老爹和萝莉娘道。
萝莉娘从邰眉进去开始就不住地哭，现在眼睛都已有些肿了，看到邰眉身边的孩子，才算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
她上前，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孩子的脸皮还是红的，有些皱皱的，头上长了些微胎毛，客观来讲，肯定是不好看的。
但是亲人眼里，自家孩子都是天仙，萝莉娘也不例外，她却惊喜地对凑过来的马老爹道：“你看着小鼻子小眼睛，长得多想素素啊！以后肯定跟我们素素一样漂亮！”
“那是那是！”马老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孩子的脸，“啊呀，皮肤好嫩啊！”
“你手那么粗糙，别乱戳，要碰伤宝贝的！”萝莉娘不乐意了，抱着宝宝就转身。
“好好！我就看看，我不碰，不碰！”马老爹腆着脸，重新围上去。
两老悉悉索索地逗着孩子，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而顾舟却站在边上，手脚无措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她很乖，除了病房里被医生倒拍那一下“哇”了一声，之后一直没哭过，静静躺在那里，她的小眼睛半闭半睁，嘴巴微张，明明还带点湿漉漉的感觉，却让顾舟觉得无比可爱。
“小顾啊，别站着，来抱抱！”萝莉娘终于注意到了小家伙的正牌爹还没抱过，连连招手，让顾舟过来。
顾舟有些迷茫地走过来，直到孩子入手，还有几分微弱的不真实感，这是他的孩子……他的妻子千辛万苦，给他生下来的孩子……
顾舟低头，极轻极轻地在孩子脸上贴上了一吻，他的宝贝……他的公主！
*********
第二天早上，筋疲力尽的邰眉才算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到趴在自己床边的顾舟，被放在自己边上的，小家伙。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女儿，她脸上那股子红已经褪去了，皮肤看起来虽然还是皱皱的，但依稀还可以看出轮廓。额头长得像顾舟，很光洁，很漂亮，眼睛长得像她，大大的杏眼，小嘴微微抿着，
还看不出来像谁，鼻子也是……不过，也许是像她自己？
想到这个，邰眉不自觉地笑了，凑过去，亲了亲小家伙，又给她掖了掖小被。
“你醒了。”顾舟缓缓直起身子，惊喜地看着睁眼的邰眉。
邰眉正躺在病床上，侧身逗弄女儿，此时看见顾舟，也是一脸甜蜜的笑意：“女儿像你，也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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