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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京城,云王府。
香姆娘的院子里很安静,来来去去的丫鬟们各自做着手中的活计,看样子,根本就不知屋里如今的情形。
屋子里,香姨娘看着此时对着她温柔以笑的皇后,牙齿咬得死紧,面上,眸底,早已死寂一片。
云王爷不在府邸。
云楚被引去了名华府。
云初也不在。
暗处之前云楚派来守着的暗卫……
显然,皇后带来的是高手,所以,到得如今,暗卫都未有所发觉,她想就算是此时她大叫,皇后距离她这般近,那些暗卫也救不到,救不及。
她不怕死,可是她的孩子,这般辛苦,忍得这般久,不争,不抢,安安静静,就是想让肚子里的孩子好好出生,前半生的时光已逝,她没有留恋,如今,此生最大的希望就在血肉中,那种每天摸着小腹感受着好像生命的跳动让她觉得无比幸福,心间那曾经早已沉淀的母性光辉也因此徐徐绽开,才让她得感觉过往一切后宅争斗,都像是过往云烟而已,如今,生命伊始。
她只需要等到解毒,就一切……
香姨娘想到此处,闭了闭眼。
“你可以想想,是忠于云初还是要肚子里的孩子。”而这时,皇后又道,温柔的说话间,手指,还在香姨娘的肚腹处轻轻慢慢游移,每一次指尖的一触,即使隔着衣衫,都让香姨娘似站在悬崖顶端,受寒风侵袭,浑身,一瞬冰凉,手心,汗渍满满。
香姨娘眼下,也不知是被吓,还是痛到极致,睫毛轻轻的颤动着,浑身都如痉挛般,抖着,眼瞧着,皇后的手指在她肚腹上游走,由无力到有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是紧抿着唇,没说话。
“果然够忠心的。”须臾,皇后游动的手指停下,面色,微微冷了冷,眼底沉暗光束波动,“不过,你如此忠心,可知,或许别人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呢。”
“臣妇只是一个小姨娘,还请皇后,高抬贵手。”香姨娘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弱无力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闻言,皇后也不生气,反而轻轻一笑,这下,吐着鲜艳蔻丹的手指突然在其肚腹上轻轻一点,然后,移开,顺着往上,最后,在香姨娘的脸下落下,眸底光束一瞬凛寒,声轻温言,“如果,本宫现在就能给你解毒,你又会如何呢?”
闻言,香姨娘眸光豁然一怔,本来痛得吓得发颤的身体都是一震。
解毒。
之前的事,她自然知道,本来,云初派人带来了药方,虽然那药方有问题,但是后又消息传来,药方这一两日就会到了。
所以,她等着。
满怀信心的的等着,等着她和孩了解放的那一天。
可是,现在,皇后,说给她解毒?她有解药?
当然,香姨娘正想着,一旁皇后却对着身后的黑衣人点了点头,那黑衣人立马上前一步,将一颗只有拇指大小的青色小瓶恭敬的递给了皇后。
皇后接过,然后转崦递给香姨娘,“这是根据那解毒药方所炼制的药丸,你一旦服下,困惑多日的毒就会解,你的孩子,也注定会平安健康落地。”
这世间,最复杂的是人心,人心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只是相对于而言,你要找准对方的弱点。
无疑的,这是香姨娘的弱点,解药就以咫尺,只一步,她便可以解毒,不必受苦痛折磨,不必担心随时撒手而去,不必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活不过明日。
但是,香姨娘没有去接那小瓶,反而身子往后缩了缩。
“你难道不相信这就是解药?”皇后见此,再上前一步,身子微微下倾,直接抚上香姨娘的秀发,“要杀你,轻而易举,本宫,可没功夫,还这般多此一举。”
香姨娘神以微动。
“其实,我若是你,眼下,就应该想,这药方如此难得,你忠于的云初为何还未将药方送来,而本宫却已经拿着此药方提炼了药。”皇后声音轻诱着,又轻柔的明显的挑拨着。
香姨娘唇瓣动了动,目光又盯着皇后手中的小瓶,似有所动,她此时如果不是脑中想要保护孩子那一点点残留的心思,早就痛得昏死过去了,但是,她也并非痛得没了脑子。
的确,皇后既然能不惊动任何人的出现在她的屋子,还能提前算计好这一切的出现,想杀她也易如反掌,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所以,勿庸置疑,皇后所说的解药,是真的。
可是……
确实如皇后所言,她也知道此药方应是难得,为何皇后会有?还连解药都提炼好了。
皇后身处深宫,凭心而论,她不认为云初会弱过皇后,所以,此中……
“如果云初真将你看得如此重要,应该尽一切可能的将药方早日送达,而不是现在,你还在这里忍着着极剧的疼痛,随时可能命丧九泉。”皇后看着香姨娘眼底的疑惑之色,冷笑一声,及地的衣裙流动间,流光溢彩,却衬面色更加冰冷,似乎一提到云初的名子,眸子里都是仇恨。
香姨娘的眸光动了动,似有松动。
眼下,不管如何,解药就在皇后手中,只要用了解药,她就不会再痛,不用再担忧,孩子,也终可以保住。
“其实,本宫呢,也不过就是不想看着云初和太子成婚而已,所以,对你所求不会太多。”皇后见得香姆娘眼底松动之色,这才又道,声音比之才更轻,手中小瓶还往前递了递。
身为皇后,后宫这主,如此,客气,如此,温柔。
少倾,香姨娘眼眸突然一合,手握成拳,似乎在做着极其剧烈的斗争。
皇后见此,温柔伴着冷笑,“当然,你若真是这般不识时务,我想,一个姨娘突然横死,也不会引来多大轰动,再怎么样,也不会怀疑到本宫头上吧,说不定……”皇后声音缓了一分,“说不定,同样,本宫还能借机,与云初扯上什么关系。”
香姨娘闻言,紧闭的眼睥睁开,就算是明知有诈又如何,如此时刻,箭在弦上,不管如何,皇后有一点是说对了,她一个小小的姨娘,的确是翻不了什么风浪,而她现在,只想让自己的孩子好好活着。
相较于近在咫尺的解药和快要到达的解药,而且,前者,她如果拒绝,或许,下一瞬,她就再也看不到明日的太阳。
云初,只能对不起你了,我也是,被逼无奈。
香姨娘张于颤抖着手接过皇后手手中的小瓶,一颗冰绿的药丸倒出,一仰头,含进了嘴里。
“本宫就是喜欢聪明人。”皇后很满意,面上露出会心的笑意。
的确是解药,入口即化,所有疼痛几乎也在瞬间消失。
香姨娘平了好几下呼吸,再三确认自己的小腹处没事,这才看着皇后,“皇后娘娘想让臣妇做什么?”
“不急。”皇后却道,“你只需要记得本宫的恩情,他日,总会有你所做的。”皇后话落,对着身后黑衣人点点头,几乎不过眨眼间,方才还站在那里的皇后便没了人影儿,只留半开的窗户外娉婷百花妖娆绽放。
香姨娘这才似松一口气般,往后一躺。
“姨娘,你还好吧。”方才一直看着这一幕,想上前,又被香姨娘眼神暗暗示意的嬷嬷忙走上前来。
香姨娘对其摆摆手,“我无事,只不过……”
“皇后今日如此做,这般大的恩情……”嬷嬷看一眼香姨娘,也垂下了头,虽然主子毒解了,可是这后头……
“皇后一统后宫,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香姨娘眉目间似有隐思,而后,没再说什么,看向一旁地板上还晕迷着的丫鬟,对着嬷嬷吩咐,“带她下去,好好休息。”
“是。”
“今日之事,缄口不言。”
“……是。”
看着嬷嬷将丫鬟扶下去了,香姨娘这才抬起头,抚着自己的腹部,“孩子,娘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娘,也很无奈……”香姨娘正轻声呢喃着,却见窗户处,一道身影无声无息落下。
香姨娘认识,正是云楚身边的华落,当下面色轻微一紧。
“失礼了,是公子怕此中有异,所以,特地让属下前来看看。”华落只当是自己出现得冒然,退后一步,对着香姨娘一礼。
香姨娘收起心中一丝慌乱,面上不动声色,虚弱无力的道,“无事,让二公了挂心了,方才吃了翁老之前留下的药,好很多了。”
“那就好,华落这就去回禀。”华府话落,又四下扫了一圈,见无异,这才足尖一点,如来时般,无声无息的离开。
香姨娘美丽波莹的水眸看着窗户外,良久,这才将目光收回。
有些事,终是晚了一步。
当夕阳落下之时,月牙给香姨娘的院子里送来了药方。
药方由火漆信封保护得完整,连丝灰尘封都未染上,可见保护得极好,香姆娘拆开时,心中,面以难辨,情绪交加,百味陈杂,却最终是闭了闭眼,对着一旁丫鬟吩咐,“告诉二公子,多谢。”
云楚此时早已经回到了院子,此次出门去名华府本就是暗中而行,自然无人知道,知道药方安然到达,心下,也松了大半。
“香姨娘的毒解了,这下小姐和公子都可以放下心了。”华落年纪轻轻可是比同龄人都略显沦桑的面上,也是放心不少。
云楚点点头,“所幸,名华府嫡少夫人与其小公子无事,但是,也希望,那药方,对她有用。”
“公子放心吧,我方才把药方送过去时,名华府人的面色明显是激动的,她也知一些医理,估计,有戏。”这时,月牙端着茶壶从院子外走了来。
云楚看着月牙,深以为然,“不过,以防万一,这几日,你还是多看着些香姨娘那边,妹妹既然把她托给我照看,我自然不能让她担心。”云楚有些无奈的一叹。
月牙点头,“不过,也不知小姐现在在何处。”
云楚摇摇头,手指轻轻高扣在轻椅上,发着轻而低沉的声音,他却没有说话。
他这个妹妹,是真的认定太子了,否则,如何甘愿为他出京,囹圄。
消息说,她让京二假扮的男子已经到了北拓,或许……
“或许,我们也要离京一趟。”稍倾,云楚又道。
“公子你的腿?”月牙和华落几乎同时出声,明显不赞同。
云楚清隽的面上情绪极淡,声音比夜风更轻,“翁老该是去寻药了,或许……”有可能,也未知。
……
穹泸山,远离大晋数千米之处。
屋内热水氤氲,人影矗立,而屋外,秋兰保持着呆在屋门前的姿势,话不能言,手不能行,生生解脱不得,如此独特的点穴手法,她也是生平仅见。
而此时屋内,矗立的身影自然不是云初,而是方才在那一瞬,云初晕过去之时而现身,然后连一丝风息都未感觉到,便已经站立原地的两名羽林卫。
此时,三人的眼神隔着门似乎在对视,偏偏,不能言声不能动。
所以,也不能将消息发给太子。
而远处,那些巡逻的黑衣人,露过这里时往这一瞥,便见着秋兰好好的站在那里,当即也心无他想。
秋兰心中大急,云初小姐被掳走了,可是她们三人,竟然连对方的影子都没见到,偏偏可是所有法子都试过了,硬是破不了穴道。
山间的风越来越凉,对方既然能在巡逻的人换岗时出现,还轻而易举的制住他们再掳走云初小姐,想必是对此处有一定的了解。
其目的不明……
一切思绪前后不过几瞬间。
秋兰越想越急。
“扑。”终于,秋兰一口鲜血吐出,身子往门上一靠,好似浑身气散般,却还生生的提着所有力气以手放唇,对着空中一声尖哨,身子便软软的躺了下去。
景元桀此时正由黑袍带路朝前走着,陡然一声尖利的哨声在空中响起,向来镇定沉然不动的眼底瞬间波浪滚滚,当下,直接足尖一点便向着发声处而去。
景元桀不知道这可能是他此生以来用的最快的速度。
他自小亲手训练的羽林卫,向来自有传信手段,除非迫不得己,否则不会用这般最直接最伤力最暴露自己的的方法传信,而且,方才那哨声,虽深长空远,可是底气不足,可见……
而随着景元桀突然离开,黑袍只是愣然一瞬,也跟了上去,这里是穹泸山,他自然不能让太子出何事情,如果太子在穹沪山出了事,或者是他带来的人出了事,那……
而同时的,随着秋兰一声出,距离此处最近的青安也早已闪身而至,人刚站定要去晕倒在地上的秋兰,便见得太子的身影紧随而落。
“太……”青安正欲开口,却见太子停都没停,直接掠过他,拂袖开门,进屋。
天地万物似乎都被那骤然冷冽的气息给冻了几万三千里。
而屋内空空,只有两名羽林卫站在那里,此时满含内疚的着景元桀。
景元桀没看他们,目光在屋内扫一圈,这才抬手一拂,二人如释重负,然后,双双跪地,“属下护人不力,连对方……”
然而,二人话未落,便见太子身影在空中一飘,便不见了。
“强行冲穴,内力大废,此生不能行武,秋兰这般做,显然,还有追的时机。”青安显然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扶起地上的秋兰,开口的声音有些沉。
而那两名羽卫,看一眼青安和秋兰,当即也跟上了太子的步伐。
“太子……”这边前脚刚走,黑袍的身影落下,他自认为武功卓绝,没曾想,太子简直就是如至幻境,他远追不上,这刚一到达,便见到门口一躺一坐的秋兰和青安。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黑袍对着青安发问。
青安沉沉的睨一眼黑袍,“你最好还是期待云初平安无事,否则,踏平穹泸山找人出来这种事……太子做得出。”声音同样没有一丝温度。
黑袍闻言一怔,面色连带身体都是一怔。
云初小姐?那位真是云王府大小姐云初,而眼下……
黑袍暗觉不好,当即抬手一挥,“立马去寻,翻遍山头也要……”黑袍刚吩咐到这里,眼底精光一闪,似乎想到什么,语声一顿。
青安极其敏感,当即看向黑袍,目光笃笃,“你知道是谁?”
“我……”黑袍还没答话,便觉浑身凉寒之气笼罩,再偏头时,方才离去的太子已经如山般站在他的面前几步之遥,浑身气息如高山压顶,直让他喘不过气来,纵然武功高旨,可是在太子面前,也只能望而生畏,不自觉的后退半步,“太子……”
“带我去见他。”
“未得主子的吩咐,我……”
“本宫不介意毁了穹泸山。”
“太子不是还要留着穹泸山……”
“带我去见他,再说一次。”
“主子……”
“唰。”黑袍话未落,两把剑同时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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