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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李煦现在的武功修为潜入刺史府杀一个不会武功的肖戈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但能料敌如神,早在回韶州后不久,就着手改造凤凰台大宅,将原来修建于后院和小花厅下的密室暗道延伸至南院正堂下,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在修建凤凰台新宅时,出于存放搜刮来的不义之财的考量,李煦在新宅下广设密室,差不多每间卧室下面都修建有独立的密室,至于他的书房小花厅下除了密室,还修有一条通往围墙外的密道。不过因为南院正堂孤悬在外,平素只为迎来送往,并非私密起居之所,其下并无密室暗道。
回韶州后的第三天李煦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令赵虎挑选十名精干忠心的爪牙,开始日以继夜地开凿一条由书房小花厅通往后宅各处卧房的独立密道,因为时间紧迫,密道开凿的很粗陋,不过供一个爬行,顺便转运几筐黑火药是足够的了。
李煦能料事如神,并非他有大神通,而是因为有人为他通风报信,这个人叫常山。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李煦在顺州时收到了一封书信,那时候康侃还没有死,不过肖戈的前哨人马已经到了韶州,他们是来协助康侃清理李煦旧部的。信是常山发来的,执笔者另有其人,也没有常山的落款,但信中有李煦与他约定的暗码,只是看似很普通的一句话。
李煦接到这封信后想了很久,对常山信中所说的东西始终将信将疑。康侃此人虽然相处时日不久,但他还是能断定他跟天下司一脉没有什么瓜葛,常山在信中提到肖戈派人来协助他清理自己的旧部,可信度究竟有多高呢。
自陈弘志离开岭南起,李煦也隐隐觉得会有这么一天,天下司在广州等地站稳脚跟后会慢慢把触手伸过来,自己如何应对,没有一个战略性、前瞻性思路,完全是走一步算一步,见招拆招的被动应变模式。
肖戈选择自己不在韶州的机会插手进来,时机选的不可谓不巧,常山毕竟还年轻,应付日常事务或可升任,应付这种局面,他还嫩了点。常山在信中说他准备顺势而为,言下之意就不对着跟肖戈干,而是靠过去。常山在信里同时提出若自己有何其他指示,请及早告知,若无权当是默认,他现在在韶州处境艰难,身边日夜有肖戈的人监视,十分不便。
李煦没有给他任何指示,权当是默认了,从那时起他就动了从韶州退出的念头,对肖戈来挖墙根的举动有些消极,有些敷衍。
对常山的忠心他也懒得去做猜测,兴许时间会证明一切,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回到韶州前,他给赵虎去过一封信,告知他自己几时回城,赵虎虽然不大服常山,不过自己回城这么重要的消息他一定会告知常山的。
常山在不在自己回城的当日或前一日来见自己,就成了检验他忠心的一块试金石。
检验的结果让李煦失望,常山似乎假戏做真,真的靠了过去。不过李煦也没有因此而彻底常山,他甚至想常山没来见自己,是因为身不由己,走不开的缘故。当自己的这个理由无法说服自己内心的疑惑后,他又为常山开脱说,他即使是真的靠了过去,也是应该的,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这么做没错。
自己因为大意也好,因为其他什么原因也好,总之在与肖戈的斗法中一招没出就败了下来,他靠过去有错吗,没错。
如果他能念及自己对他的提携之恩,暗助自己全身而退,那么他这么做非但不必指责,自己还得感谢。暗助自己全身而退其实并不难,天下司内斗只为夺权,自己已经失去了权力,他们还要夺什么,一定非要赶尽杀绝方肯罢休吗?
根据以往天下司内斗的结果来看,还不至于,即便是陈弘志、王守澄,天子也只是将他们监管、外放处置了,不但没杀他们,甚至连他的高官厚禄也保留着。
自己手上所有的除了小使的印信,不就是一点点浮财了吗,想要,给你们,换取一家生路不过分吧。
可是沐雅馨母女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失踪了,从那时起李煦就觉得肖戈叔侄想要的并非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们除了要自己的权,要自己的钱,还要自己的女人,甚至是自己的命。
朝堂争斗,祸不及妻子,这是士大夫权争的底线,就算天下司没有士大夫的风格,因为权争而祸及妻子的例子还是极为罕见的,几乎是说没有。这跟阉人们风格是否高尚无干,主要是天下司的权力太过分散,尚无一个人能掌握置人于死地,而不招至报复的绝对权力,权力平衡的结果,就是大家遇到争端尽量理性解决,斗也好,打也好,总要给人留一条活路,今天给别人留条活路,明天他人才能给你留条活路。
但肖氏叔侄破坏了这个传统,他们玩的太过了。
李煦怒了,从那时起他就决定跟肖氏叔侄斗一斗,给他叔侄一个教训,至于教训的程度则完全取决于他们待自己的态度,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人辱我为猪狗,我视人为仇寇,如此而已,十分简单的道理。
常山托林月约见自己,将肖氏叔侄来韶州后的所作所为和未来计划和盘托出,某一刻,李煦甚至出现了错觉,觉得常山的确是如他在信中所言的那样仅仅只是靠过去,为自保计,也是为了保自己,但他很快就识破了常山的险恶用心,他这是在利用自己和肖氏叔侄斗个你死我活,以便他能火中取栗。
常山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已经靠到了那边去,他只是在形式上尊肖彰为新主,暗地里他想在韶州打下属于他的一片天,这个人野心太大,心机太深。
他故意营造出一副对自己的妻妾垂涎三尺的假象,以此蒙蔽欺骗肖氏叔侄,不过不管是肖戈也好,还是肖彰显然都不是那么容易上当受骗的,这就迫使他不得不做出更危险的一步举动,设计陷害自己。
这个计策看似拙劣,其实十分实用,事发在林虎山的地盘上,自己无法假手于人去抓那个子虚乌有的投毒者,事情只能由自己亲自去做,然后他就有一百个让自己暴露的办法。常山如愿以偿地达到了他的目的,自己被投进了监牢,下一步,他就以营救自己为号召,让自己已经所剩无几的隐伏在韶州城里的残存的力量现身。
而他早已盛兵以待,等着将他们一网打尽呢。
好狠毒的计策,好卑劣的常山。
可惜,他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一件事,我李煦是冯半仙的徒弟,师父虽然没溜,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半仙,自己跟着他虽然时日尚短,却早已修的半仙之体,杀几个人不在话下,即便是肖彰从广州带来的“南海十八杰”在自己眼里也不过尔尔。
你想玩引蛇出洞,我偏按兵不动,我要越狱,只须说动一个人:萧额。
我回城的第三天就去找韩五,跟他聊了一下午,难道仅仅是因为他这个人有趣,韩五是个顶没趣的人,难道是因为付家的茶特别香,付家富有四海,喝的茶却不过小康人家的水准。都不是,我去寻他是向他借一个人,萧额。
陈涌留给自己的人,会是什么人,自然是兄弟会的人。在韶州地方,名义上他是自己的部属,实际他只会听命于韩五一人。
韩五和自己是一家人,他没有理由不帮这个忙,岂止是借了萧额给我,付家的二十名护院武士也随时听候招呼,可不能小瞧了这二十名护院武士,他们中随便拿出一个,也足够赵无忧、赵无愁兄弟喝一壶的。二十名这样的武士,足以横扫韶州城了!
不需要他们去打打杀杀,只要他们接到我的手令后,赶去凤凰台救人即可,地道都是现成的,进去把我的妻妻妾妾带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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