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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越泽一愣,随即面色一沉,直视着杭南宇。那一直温文尔雅的脸上此时早就没了以往的和煦,取而代之的是只在商场上才会出现的狠戾。
“杭南宇,你到底是有多恨梁芷安?她只不过是喜欢你,傻傻地想要对你好,可你为什么非要她的命?你想过没有,如果那天不是我带着人赶到,现在芷安她她早就成了那匹狼的裹腹之物!”
杭南宇一愣,冷声说:“潘越泽,你脑子被门夹了,你以为那匹狼是我弄去的?”
“不是你?”潘越泽冷笑,“不是你还能有谁?当时知道芷安会去赴约的,就只有我们这些人。我跟蔓蔓还有梁叔方姨总不会害芷安!”
这也是潘越泽无法相信杭南宇的地方。他确实存有疑虑,但是一想当时除了杭南宇外真的没有别人会这样做了。
杭南宇阴鸷的目光紧紧盯着潘越泽眼睛:“潘越泽,相不相信是你们自己的事。如果没有别的事,就滚!”
狼的事,他必然会去查清楚,还由不得别人来对他指手画脚!
潘越泽气急,良好的修养让他忍着不去跟一个病人动手。他深吸一口气,问:“那么刚才呢?你到底对芷安做了什么?让她让她”
潘越泽说不下去,他只要一想起梁芷安蜷缩在床上陷入梦魇不断大哭的样子,心就撕痛。他温文尔雅的样子荡然无存,眼里全是阴霾。
他阴沉地盯着杭南宇:“杭南宇,你到底是有多恨她?恨得非得让她彻底崩溃不可?”
杭南宇心一沉,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她怎么了?后来那狼”
“别在这边假惺惺的!杭南宇我告诉你,如果她真有什么事,我潘越泽就是拼死也会跟你两败俱伤!”
潘越泽不想跟这个无情的男人讲下去,转身就往外走。他原本是想来问清楚,但是杭南宇刚才的态度已经证明了一切!
他就是故意的!他一点内疚都没有!
杭南宇站在床边,气怒地看着潘越泽摔门离开,脸色越来越冷。
脑中浮现的,都是他冲回山顶时,梁芷安白着脸摇摇欲坠的样子。她那样脆弱,那样无助,让他想起时竟然会心疼!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可还是控制不住去想。
在病房里呆了一会,杭南宇心里越来越不安。从潘越泽刚才的话里听出,梁芷安的情况似乎不太好。他不知道他昏过去之后还发生了什么,若是她真的
杭南宇越想越烦躁,猛地站起往外面走。
他还是去看一看放心。
昨晚他只不过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并不是真想她出事。如果梁芷安有个三长两短,不要说爷爷不会原谅他,就是他自己都不可能原谅自己!
可就在他走出病房门时,后脑突然一阵抽痛,眩晕唰地一下席卷住他整个大脑。杭南宇猛地抓住门框,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南宇哥!”刚巧回来的乐千薇看到杭南宇痛苦地抓着门框往下滑落,惊地扔掉手中的东西就冲了过来,朝外喊着,“护士,医生,快过来!”
潘越泽回到梁芷安病房时,她还未醒。
梁芷安依旧是陷入梦魇不断地哭喊,一会喊着杭南宇的名字,一会又喊爸爸妈妈,嘴里出现最多的是——疼!
梁家爸妈接到潘越泽电话就赶了回来,看到女儿的样子心疼地都要晕过去。方韵秀紧紧抱着梁芷安,就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梁芷安,可即使如此梁芷安还是在梦里害怕地瑟瑟发抖。
门被打开,潘觅蔓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手里拎着一盒早就撒了一半的面疙瘩。
她往病床一看,脸唰地就白了。
芷安蜷缩在她妈妈怀里,闭着眼不断抽泣,她的身子在发抖,腿上的纱布全是血,医生和护士正在手忙脚乱地帮她拆。
潘觅蔓哭着捂住嘴:“怎么会这样?我她要吃面疙瘩,我就去买了。梁叔方姨,我不是故意的”
“蔓蔓,这不怪你。”梁家父母都是通情理的人,哪里舍得责怪潘觅蔓。
潘觅蔓哭得很凶,转头问自家大哥:“到底怎么了?我离开的时候她明明好好的啊!”
潘越泽原本也是怪妹妹的,怪她竟然丢芷安一个人在这里。可看到妹妹满脸的泪痕,什么狠心的话都舍不得说了,走过去搂住她的肩,安慰道:“不用太担心,芷安比你坚强多了,她会撑过去的。”
他顿了顿,脸上闪过一抹狠戾:“先前发生的事我会调查清楚。”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梁芷安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我不是丧门星!”
“南宇,我再也不跟着你了。”
“我走,我走得远远的,我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你不要恨我”
梁芷安声音越来越低,喃喃的,直到没有声息。
“芷安!”方韵秀急忙喊道,“医生!”
“不好,病人休克了!快组织抢救!”医生立即拿着听诊器走过来,同时说,“请病人家属出去,不要妨碍我们抢救!”
与此同时,脑科vip病房里,一群医生专家鱼贯而入,每人神色都非常凝重。
乐千薇站在病房外,吓得瑟瑟发抖。
南宇哥先前明明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发作的?她急忙拉过一个出来的护士,冷声问道:“刚才谁来过?”
小护士被吓了一大跳,转头看见是杭南宇太太,赶忙说:“先前潘先生来见过杭先生。”
“潘先生?潘越泽?”乐千薇飞快地想到,潘家老二去了国外未归,那来看杭南宇的就只剩下潘越泽了!
小护士点头:“是的,就是潘氏集团的总裁潘越泽先生。”
乐千薇眸光一沉,转头朝着病房看去。双手指甲死死地掐在肉里,恨得牙痒痒。
她是知道潘越泽喜欢梁芷安的,那他刚才肯定是来给梁芷安打抱不平的!她心头漫起恐慌,不知道那家伙知道多少,又跟南宇说了多少!
一时间,医院因为两位特殊的病人忙得人仰马翻,幸好最后两人的情况都稳定了下来。
梁芷安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之后的中午。
力气像是被抽气汞抽干了一样,梁芷安连动动手指都感觉无力。她一有动静,陪在一边的潘越泽就察觉了。
“芷安?”潘越泽叫得非常小声,生怕吓到她。
在沙发上补眠的梁家爸妈和潘觅蔓也惊醒过来,大家一致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靠过来。
梁芷安还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迷茫地睁着眼,过了好一会思维才渐渐清楚起来。嘴巴很干,嗓子涩涩的,她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无比。
“我怎么了?”
“没事,都过去了!”方韵秀努力吸着气,赶忙说道。之前发生的一切,他们都不想再提。
梁芷安闭了闭酸涩的眼,脑子混混沌沌地想之前的事。
杭南宇无情的话语,乐千薇的嘲讽,一声声如毒药浸染在她的血脉里,痛得颤身。记忆慢慢回归,梁芷安的脸也越发苍白起来。
“芷安!”大家立即就慌了,生怕她再休克过去。
梁芷安缓缓摇头,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她顿了顿,伸出手摸了摸妈妈的脸。前几日这张脸还是细腻年轻的,可是才过去几天,就仿佛老了十岁一样。梁芷安又心疼又内疚,难过地说:“是我让大家担心了。”
“芷安,你没事就好!那些事咱都不想了啊!”
梁芷安点点头,身子还没多少力气,脑子里也全是先前那仿佛永远逃不出来的噩梦。她感觉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的压抑,闷得她透不过气。
“蔓蔓,帮我把窗户打开。”她揪着心口的衣领说。
“好!”潘觅蔓立即转身去开窗。可是一抬头才发现,之前为了让室内空气流通,窗户原本就是开着的。她心颤抖了下,强自镇定地走过去,装作开窗的样子。
梁芷安依旧有些透不过气,感觉四周像什么东西在压着她。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眉头死死地皱着,难受至极。
“芷安你怎么了?”梁笆梁妈慌了。
潘越泽见情况不对,转身就出去找医生。
“爸妈,好闷。”梁芷安皱着脸,“窗开了吗?好闷。”
她透不过气了!
“还有两扇,我去全部打开!”潘觅蔓说着就假装继续开窗,一转身眼泪吧嗒吧嗒直掉。
要不是先前听说杭南宇也在抢救,她真的恨不得冲过去将他打残!
梁芷安的情况没有好转,她的脚和手掌的伤口有些感染,身体低烧着,脑子越来越混沌。
这里的一切都像在嘲笑她,杭南宇无情的声音不断在她耳中放大,像沉重的大山无情地碾压着她。她想要逃出这个噩梦!
“妈——”梁芷安终于撑不住,呜呜地哭起来,“我想离开,我想离开这里。”
“好好,我们离开,我们离开!”方韵秀急忙哄道。
这时候医生也到了,可梁芷安不让他们碰,只固执地喊:“我要离开这里。”
“蔓蔓,你不是说有个导师要收徒吗?我要去!”梁芷安突然直起身拉住床边的潘觅蔓,“蔓蔓,我要出国!”
她是好没用,坚持了那么多年,最后却这样狼狈。
可是她真的撑不下去了,杭南宇那些狠毒的话,一句句击中她的神经,让她的温度一点点冷却。
就让她当个懦弱的逃兵,带着全部的悲伤离开。
就连医生都在叹气:“心病还须心药医,她的外伤主要在腿上,注意一点就没事。看她这么排斥,我建议要么给她打镇定剂,要么,就转院吧。”
潘越泽一沉吟:“麻烦王医生了。我还是去办出院手续吧。”
梁芷安直到确定潘越泽去办出院手续,才安静下来。
一身白衣大褂的王医生走出病房后,径直来到走廊尽头,对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人,恭敬地说:“杭太太,梁小姐已经办了出院手续,马上就会离开。”
下了两天两夜的雪终于停了,外面到处都是银装素裹,一片雪的世界。
化雪之后,气温更低了些。
住院部一楼,梁芷安坐在轮椅上,裹得像只笨重的北极熊,却依旧冷得瑟瑟发抖。
潘觅蔓低头帮她拉了拉盖在腿上的毯子,轻声说:“老大去开车马上就来,我们先在这等一会。”
梁芷安缓缓点头,昨晚又闹了一宿,此时神情怏怏,没多少精神,想着马上就能离开这鬼地方,胸闷似乎也好了许多。
突然,她的视线胶着在一处,脸唰地就惨白起来。
住院部旁边就是一个大型的花园,专门供给病人锻炼身体休息用,此时那里人并不是很多,有一对依偎着的情侣特别现眼。
男的高大,女的小鸟依人,他们是天生一对。两人原本是侧着身在看四周的雪景,此时正好转过身来。
杭南宇的身子被乐千薇挡住了大半,梁芷安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环住乐千薇的腰,姿态亲昵。两人在低声交谈着,乐千薇不知说了什么,杭南宇宠溺地拍了拍她的额。
“南宇哥,很痛啦!”乐千薇的娇嗔传来。
梁芷安突然低了头,心底一片苍凉。她眼里的火彻底熄灭,过往的种种像潮水倒退,迅猛拥挤,让她连悲伤都来不及。
真的不难受了,连知觉都麻痹,又怎会再悲伤。
梁芷安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眼睛一眨不眨,但她的眼神没有焦距,仿佛再也看不进任何东西。她曾经用尽生命去爱的男人,她就这样睁着眼,一点点把他从自己的视线中拔出。
残忍得每一个细胞都在害怕在尖叫,梁芷安却强睁着眼,眼里映入他们的甜蜜,却再也进不去心里。
从此以后,她会忘记自己小小的心思,会忘记自己亦步亦趋的悲哀,会忘记自己强忍的委屈。她会忘记她心里曾经满满装着的男人。
从此以后,她不会再悲伤,不会再疼痛,更不会再落泪!
梁芷安的表情越来越淡,越来越冷。她像一个正在蜕变的天使,将洁白的羽毛一片片撕下,鲜血淋淋,却义无反顾。
“杭南宇,真的再见了。”梁芷安闭上眼,眼里已没有泪。
潘觅蔓和跟上来的梁家爸妈也都看到了杭南宇跟乐千薇,几人的脸色都不好。潘觅蔓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暗咒了一声:“真是冤家路窄!”
“爸妈。”梁芷安突然叫了一声。
梁家爸妈赶忙凑过去,轻声问:“芷安,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梁芷安摇摇头,抿抿唇,像是在做挣扎。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我想去一趟杭家主宅。”
杭南宇有些心不在焉地跟乐千薇说着话,外面很冷,并不是很舒服。
“南宇哥,你怎么了?”乐千薇小心翼翼地问,随后又悄悄瞥了眼住院部入口方向,那边潘觅蔓几人正推着梁芷安朝潘越泽的车走去。
她眼神一暗,不动声色地挡住杭南宇的视线。
杭南宇微皱着眉,并没有察觉,只揽过乐千薇的肩:“雪看完了,回去吧。你身子还没好全,待会又冻感冒了。
乐千薇甜甜笑着,撒娇地挽着他的胳膊朝壁住院部走去。
另一边,潘越泽抱起轮椅上的梁芷安,将她轻轻放在车后座。梁和通有开车过来,与老婆跟在后头,潘觅蔓留在梁芷安身边照顾。
两辆车缓缓朝外驶去,梁芷安靠在窗上看着外面。车子转了个弯,正好看到一起走进住院部大厅的杭南宇和乐千薇。
乐千薇笑得灿烂,挡着杭南宇,她看不见杭南宇的表情。
但梁芷安眼中已没有任何情绪,像个空洞的木偶。
杭南宇走到一半,忽然感觉像是有谁在看自己,猛然转头,却只看到两辆车向外驶去。他微微皱了下眉,觉得后面那辆车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会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南宇哥?”乐千薇觉察到他的动作,装作不知情地问。
杭南宇摇摇头,揽着她继续往前走。
他的身体还没恢复,医生说他脑子里还有一小部分淤血没散,需要保持心境平和。杭南宇并未完全放在心上,除了昨日那一阵眩晕,他现在身体除力气不是很足之外,并未见任何异状。
回到病房后,他一直沉默地看着窗外的雪景。那深沉的模样,让乐千薇都不敢靠近。
“他在想梁芷安吗?”乐千薇从未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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