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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肢百骸更是化成了一汪水,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直接打横将其抱起。
“公子?”婢女不安道。
“去把卧房整理一下。”
张子奇命令,随后低头看着怀里的宋端,呼吸都带着酒香,冗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薄唇欲滴,脸颊噗噗的红,可爱极了。
他忍俊不禁,轻唤道:“宋端?”
宋端还算保留着最后一丝清醒,听到声音的两三秒后,有些朦胧的睁开了双眼,准确的来说只是咧开了一个缝儿,然后又合上了。
罢了罢了。
张子奇抱着宋端向外走去,一路穿房过屋,最后到了卧房前。
婢女已经把床榻都整理好了,他小心翼翼的将宋端放了上去,那人碰到被褥的一瞬间就将自己蜷缩了起来,双手双脚紧紧的搂着。
张子奇失笑,倒了杯水来,温柔道:“端午?”
宋端呓语的应了一下。
张子奇有些专注的看着她,心里有些怦然,扶着她靠在自己怀里,将碗递到她的嘴唇,半哄半强迫的说道:“端午,喝些水……”
只是话没说完,就听院子里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回头,视线内闯入盛怒的韩来,那人一把夺过自己手里的碗,咔嚓一声摔在地上。
随着那碎裂音响起,张子奇怀里的宋端再次不满的睁开眼睛,在瞧见韩来的一瞬间,理智爬上来些,不安的沙哑道:“……公子?”
张子奇见状,好笑的看着她。
这人平日里是多克制警醒,即便都醉成这样了,见到韩来仍是如此。
只不过他这样的宠溺,让韩来简直要失去理智。
“张子奇,你要对宋端做什么?”
韩来诘问道。
张子奇瞥眼,脸上一闪不快:“公子误会我了。”
“误会?”
韩来咄咄逼人道:“白日饮酒,还把她灌得如此迷醉,如今又把人放在你的卧房里,这不是逼着我揣测你的用意吗?”
“酒是宋女史自愿喝的,谁知道她酒量这样的浅。”张子奇道,“难道我还要把她放在风大的院里吹着吗?”
韩来不愿多言,推开张子奇的肩膀,将宋端抱在怀里。
只是脚踝还没好利索,这样抱着宋端,扭伤处有些隐隐作痛。
张子奇站起身来,瞧着韩来有些细微颤抖的双臂,冷淡道:“既然郎君您都亲自来了,那宋女史就交给您了,还请郎君回府后好好照顾。”
“自不必你多言。”
韩来说完,抱着宋端离开。
张子奇重新坐在榻上,伸手抚摸着宋端躺过的位置,怅然若失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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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韩来几乎是将宋端扔进去的,那人摔得生疼,也稍微清醒了些。
韩来随后上了马车,活动了一下酸涩的手臂,倒不是他力气小,而是宋端常年习武,身上的肉很紧实,并没有表面看上去轻。
“公……公子。”
宋端强迫着自己坐起来,可是稍微一动就是天旋地转,捂着脑袋斜靠在车板子上,有些难受的说道:“您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你只怕要失节。”
韩来抱臂坐在对面,见她有些坐不稳,右腿不着痕迹的靠过去,让宋端的膝盖可以抵住,以此省一些力道。
“公子……公子言重了。”
宋端觉得连快要烧着了,胸口里扑通通的,怪道这酒劲儿这么大。
“张殊异不是那样的人。”
她这样清淡的回答,和亲密的称呼,韩来听在耳朵里,有那么一刹那以为自己天灵盖要被震开了,干脆拿开腿:“你就那么相信他!”
谁知这腿一拿开,宋端失力,直接扑倒在他的怀里。
韩来虽然满心不悦,却还是下意识的接住,瞧见这人不动,半信半疑的凑过去瞧了瞧,好像是睡着了,还是太难受不愿意说话,有些分不清。
“阿满!”
韩来扶着宋端的头,帮她把碎发别在耳后,对着赶车的那人喊道:“慢些!”
“是!”
韩来心里不是滋味,嘴上却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多时回了将军府前,韩来抱着宋端进去怀阁,苏合和素问见状,赶紧迎了上去,却被韩来拒绝,只叫她们出去。
素问和苏合对视一眼,只得照做。
韩来将宋端放在卧房的榻上,又是一摔,震得宋端微微苏醒。
说实话,张子奇的酒很好喝,就是后劲太猛,宋端并不觉得胃里有多难受,只是头脑极其朦胧,不得已在夹缝中寻找理智的踪迹。
“多谢……公子。”
她还能道谢。
韩来呼了口气,皱眉垂眸:“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若是张子奇……真的有什么非分之想的话,可怎么是好。”
他这么说着,脑子里更是不敢去想。
以至于一想到后果,手都是麻的。
宋端艰难的睁了睁眼睛。
韩来犹豫着伸手,在她的耳朵处摸了摸:“你若是喜欢喝酒,改日我陪你喝就是了,只是不许再和张子奇见面,谁准许都不管用!”
“下臣……知道了。”
宋端气若游丝。
“对了……”她继续道,“遥监殿的确有……曹家或者……张炳文的人……只是我查……查不出来。”
韩来一愣,这难道就是宋端屡屡见面张子奇的原因吗?
“查不到就慢慢查,不许这样。”
韩来语气强横。
“是……”
谁知道下一秒宋端又道:“只是……张殊异的确……是个风趣之人。”
韩来手一抖,猛地将她拽的坐起来,扳住她的肩膀。
宋端眨了眨眼睛,迷茫的看着他。
韩来的表情好像很痛苦。
很纠结。
像是被渔网缠住的鱼。
他在挣扎。
“公子?”
宋端痴痴的问。
韩来盯着她,醉眼朦胧,酡红的唇近在咫尺,他眼神复杂,将那人喷浮出来的酒香吞入腹中,可恨又无奈的说道:“宋端,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他将头抵在宋端的肩膀处。
天色沉下来,月夜高照,繁星闪烁间天地一片死寂。
韩来接下来的话打破了这寂静。
“我不想你离开我。”
“我心里有你。”
“宋端,我心里属意你。”
这三句话,像是跟针刺进宋端的脑袋,让她悄然清醒。
“别总是去见张子奇,我不高兴。”
韩来还在呢喃着。
“我不想要罗清逸,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我只要你。”
“和以前一样,只要你。”
韩来说着,忽然听到宋端轻声道。
“好。”
他愣了一下,浑身的血都热了,扳开宋端的身子,对视着她透着醉意的晶润眸子,颤了颤睫毛,扣住她的脑袋,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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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
小蛮不肯将手里面的信纸交给罗衣,那人皱眉伸手道:“磨蹭什么,这里离脂兴那么远,把信早送去一刻是一刻。”
“可是……”
小蛮不悦道:“夫人就知道写一些无关痛痒的。”
“那你想让我写什么。”
罗衣淡淡道:“儿女在外,总是报喜不报忧的。”
“可是老太爷就您这么一个孙女。”小蛮执拗道,“更何况这次大夫这么过分,总要告诉老太爷才是。”
“算了。”
罗衣有些迟疑的说道:“以前也不是没闹过,过几日就好了。”
“可是奴看着不像。”
小蛮道。
“好了。”
罗衣的语气明显不耐烦了起来:“还不快给我!”
小蛮吓了一跳,只得将信纸铺好,瞧见罗衣在上头写着,虽然字迹歪歪扭扭的,可是依稀能看出来,还是往日那样一切平安的安抚。
“夫人。”
小蛮气得跺脚。
“够了,你先出去,别在这里烦我。”
罗衣命令道。
小蛮气的也不想呆在这里,开门出去,正好瞧见从府外回来的杜薄,今日送他回来的不是程听,而是罗清逸。
丰年收了小凳,对杜薄道:“公子?”
他摇了摇头。
看到门槛处的小蛮,那人扭头就走。
丰年连忙道:“公子别怪,这丫头这几日闹性子呢。”
是闹性子还是闹自己,杜薄心里清楚。
下职后他又去了春意楼一趟,平年还是老样子,不肯见自己,杜薄只觉得自己的天就像这靖安城一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公子,要不然平年姑娘那边就……”
丰年试探着说道:“就算了吧。”
“不行。”
杜薄的眼神很驳杂:“至少在尤氏夫人这件事情上,平年对我有恩,我不能辜负了她,我不能让她落在季林安的手里。”
“可是这么多年,公子也许了平年姑娘不少好东西。”丰年也忍不住的劝阻道,“也算是抵过了,更别说平年姑娘的身份,这也她的命。”
杜薄盯着她:“人与人之间的情意,如何能用那些金银衡量。”
“公子说的是。”
丰年见改变不了他的想法,也不想再多嘴什么了。
这人心思已定,再说什么都是徒劳。
杜薄要往书房走,只是半路停住,回头看了一眼正房的方向。
丰年见状,忙道:“夫人在里面呢。”
杜薄应了一声。
丰年想要乘胜追击,又急切的说道:“公子不进去看看?”
“不去了。”
“夫人身子近来有些不好。”
听丰年这么说,杜薄将要迈出的脚步一顿,嘱咐道:“请宫里的御医来瞧瞧就是了,她从小习武,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
丰年还是不死心:“可是公子,就是这成日里健硕的人生了病,才叫人更加担忧不是吗?”
丰年说的,也正是杜薄心中所想,可是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他还是选择回去了书房。
看了又能怎样,不过又是一阵争吵,或是一顿毒打。
回想起往日伤痕累累的一幕。
杜薄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丰年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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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将军府吧。”
府门外,罗清逸正准备上马车,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唤她,回头看了看,她还是第一次来杜薄的家里,自然不认识。
小蛮踌躇道:“给女史请安,奴是伺候罗夫人的丫鬟,叫小蛮。”
罗清逸哦了一声,叫车夫在旁边等着,往里看了一眼。
“可是夫人有什么吩咐?”她问。
“不是。”
小蛮赶紧否认,停顿了两息,才说道:“是奴想请女史帮个忙。”
“我?”
罗清逸好奇道:“什么事?”
小蛮说道:“奴想请女史……帮奴写一封信。”低了低头,“奴不会写字。”
“原是如此。”
罗清逸想了想,说道:“怎么找到我了?”
小蛮有口难言。
罗清逸见状也不再多问,遂道:“往哪里写信?”
小蛮抬头道:“脂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