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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愿保下刚出生的幼女性命,那女孩就是还叫孟端的宋端。
韩绥一言九鼎。
高颖之乱后,圣人大怒,命御史台曹燮严查,连坐处死了数万人,只要是牵扯到的人都在劫难逃,韩绥见势把宋端藏了起来。
御史台清肃了两年后才向皇权复命,韩绥见险势退去,才将端午现于世人,谎称是自己在阴兰的远亲,名叫幼荣。
那年宋端两岁,韩来十岁,她在将军府养了两年,谁知圣人忽然又命御史台重新肃杀高颖之乱的遗孤,以免血仇之下的春风又生,韩绥暗道不妙,便将端午托付给自己远在太丘荡山的挚友青凤,那人山峦内深入简出,倒是把端午保护的很好。
但韩绥没想到的是,青凤那个乖僻性子的人,不但保护着这孩子,随了自己姓宋,还把她培养的文通武达,不出山林却尽知天下文字,这让韩绥再次动心。
终于待到宋端十五岁笈礼过,韩绥来到太丘,听青凤骂了半个月的街,才从那人手里将宋端带去靖安,以自己旧部遗孤的身份示人,考入上御司成为掌内女史,升为掌外后分配给韩来,至如今同行九年,荣辱与共。
今年二月初韩绥因病过身,韩来也痛病一场,母亲徐氏甚少出门,宋端处理好一切后便有了致仕的打算,至于原因,她自无法明说。
自己是高颖之乱遗孤的事,只有韩老将军和师父青凤知道,如此杀身之祸,她是不可能引火到韩来身上,只有适时离开,才能报答老将军海恩。
罪臣之女,怎配食赵国俸禄。
宋端躺在榻上,春夜露重,却不抵身世之寒,每每闭上眼睛,前世秋斩的一幕幕便浮现出来,因她一人引来韩家夷族之祸,石台下头颅滚落血流成河,她亲眼看着韩来斩首,那一瞬间,心如刀割,生不如死。
今生,再不能犯前世错。
要趁早离开。
想着,宋端终于沉沉睡去。
翌日黎明,宋端照常起床穿衣,可今早官服却没有挂在素日的架子上,素问跟着自己一向规矩,难得疏忽一次。
“素问?”
宋端穿着寝衣出去外屋,本意是想找素问,结果眼前的一幕让她呆愣。
只见烫板桌前,衣衫不整的韩来费力的端着个烫熨斗,素问一脸捉急的在旁边看着,不知道怎么指挥:“公子……公子这不是这么用的……您……您还是交给奴才吧……这要是烫到您……奴才怎么跟宋姑娘交代啊。”
韩来没发觉宋端,坚持要自己给宋端熨官服,但那个青桐的熨斗盛着热水实在是太重了,手腕吃力,那水一下子撒了出来。
“公子!”
素问大惊失色。
宋端也惊呼,一步上前攥住韩来的手腕再一扭,叫那熨斗里的水全部洒到旁边去,回头看着呲牙咧嘴的韩来,立刻吩咐素问:“去请刁御医!”
素问忙不迭的跑出去。
韩来看着通红的手背,兀自说道:“我还真是细皮嫩肉。”
宋端司空见惯这人的自恋,但今早这行为太奇怪了,便问道:“公子,你这一大早的赶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说到这个,韩来立刻一本正经道:“往日都是你起早来伺候我更衣,今天便由我来伺候你,这熨衣服便是第一步。”
宋端不敢置信。
她侍奉了韩来九年,一日不缺。
如今韩来……要反过来服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