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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茫茫的一片让云巧感到一阵心慌。
商磊冷冷一笑:“我要索取我的每一份权利。”话声未断,他头一低,便攫获住她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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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商董事长的电话。”
“叫那个臭老头滚到一旁去!”
“可是”
“够了,不要再来烦我!”
天时地利人不和,李英蔚也只能摸摸鼻子回到电话旁,纳闷着究竟是谁引爆了这座活火山。不过,话又说回来,从未看过商磊失控成这样呀?身为他的助理多年,虽然商磊的脾气不好,可总还是控制在一定的限度内,而今天,光看那不到半天便已经堆了满满一缸的烟屁股,商磊的情绪有多恶劣已经不言而喻了。
到底是谁惹火了商磊?李英蔚真是好奇的要命,但就是老天爷给她撑腰,她也不敢多问,只能认命的拿起电话筒应付线路另一头的那座老火山。
烦躁的点燃另一支烟,商磊狠狠的抽了一大口,仰着头瞪着天花板,将烦躁全写在脸上。
以为自己已经释然了、以为对那段青春年华的暧昧他已经可以一笑置之,结果,绕了一大圈,原来他还是忘不了、放不下,所谓的朋友,也不过是欺骗自己的假象罢了。
是什么时候爱上云巧的?他不知道。一开始,他们处于敌对的状态不!应该说,他仇视云巧,而云巧却没把他的仇视放在心上;后来,他情不自禁地爱上她,她也没把他的爱放在心上。
当年就是为了她的不在意,所以,他负气远渡重洋,飞到太平洋的另一端去。年轻气盛的心,以为没有什么事是抛不下的!的确,在那与父亲绝裂、自立更生的艰困日子中,有好一段的日子他不再想起云巧,且渐渐的,他也以为自己忘了她。
然而,多年后回到台湾,因为夏阿姨的关系,让云巧住进他的家里,他则以老朋友的盾牌防备自己,他的欺骗功夫是那么好,连他都被自己骗倒了,可是,安妮的一叠照片,却打翻了所有的谎言。
在看到那一张张云巧与麦子状似亲昵的照片时,他对自己还能安静的坐在原地也感到惊讶!在那一刻,所有的前尘往事全翻上了心头。
她可以跟任何男人搂搂抱抱,但不是他。
她可以跟任何人说心事,但也不是他。
他的爱对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她不爱他!在那一刻,心里的栅栏倒了,情绪决堤了,所以他吻了她。
他吻了她,而她逃了,就像十年前一样,她还是不爱他,她从来就没有爱过他!
挫败的捻熄香烟,再刺探向烟盒,才发现今早买的那三包烟已经全部告罄。
抓了抓头,正想按下对讲机叫李英蔚去帮他买烟,门扉上再次传来敲门声。
“不管是谁,叫他滚!”商磊烦躁的大吼。“可是”
温婉沉稳的嗓音拦住了李英蔚的可是“没关系,李助理,如果阿磊有事在忙的话,我改天再来好了。”
朝李英蔚一颔首,她转身便要走,身后的房门却倏地打开了,商磊及时拦住她“抱歉,夏阿姨,我不知道是你。”
一看到眼中布满红丝的商磊,夏莲不禁吓了一跳“阿磊,你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惨白的脸色、血丝满布的眼睛、憔悴无神的脸部线条这真是她从小看到大,那个飞扬拔扈的商磊吗?
商磊避而不答,爬了一下满头的乱发“夏阿姨,进来再谈。”
走进商磊的临时辨公室,满屋子的烟味让夏莲忍不住呛咳,她俐落的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又将满缸的烟蒂倒进垃圾筒内,这才转过头不赞同的看着商磊“年纪轻轻的,你就想因为尼古丁中毒而死吗?”
商磊抿着唇不答话。
夏莲莫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了?一个把自己弄得像个鬼,一个则躲在房里不肯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商磊背脊一僵!
夏莲叹了一口气:“孩子长大了,我是不该再干涉你们的事啦!可是,你们都是我从小看到大的,看到你们如此反常,教我怎么放得下心?”
“夏阿姨,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好了。”商磊不想兜圈子。
夏莲看了他一眼“我来只是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云巧怎么了?前几天她突然跑回家来,把自己闷在房中,怎么都不肯出来,像见了鬼似的。”
商磊的背脊又是一僵,声音充满防备:“我怎么会知道。”
“你也不知道?”夏莲一脸的失望“我以为她住你那里,她发生了什么事,你多少会知道一些。”
看夏莲的表情,似乎不知道他跟云巧之间的事情。商磊的戒心稍缓“我跟云巧很少碰面。”
夏莲点了点头:“也是,云巧是个夜猫子,你又常常窝在工作室里,碰不到面也是理所当然的。”
“云巧怎么了?”商磊几乎是用尽所有的自制力,才能使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像是随口问问。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夏莲蹙起眉“那孩子莫名其妙地跑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怎么都不肯出来,问她也不回答。别看她从小散散漫漫的,其实她比任何人都倔,活像个闷葫芦,要是她不肯说,就是敲,都敲不出半点声响。”
商磊又怎么会不了解云巧那闷葫芦似的个性呢?就像昨夜那一吻过后,她不是什么都不肯说,就这么转身逃走?
回忆让他的心头窜过一阵苦涩:“夏阿姨,云巧的事你不该问我,也许问麦子还比较有用。”
“麦子?”夏莲讶然地挑起眉“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他跟云巧一向很好。”他涩涩地道。甚至好到又亲又抱的!。
夏莲失笑了:“没错!麦子是跟云巧很好,甚至他还一天到晚嚷嚷着云巧要是嫁不出去,他就要娶她,不过,他们两个也只有这样。麦子对云巧而言,只是个玩伴。”
商磊撇了一下嘴角,一脸的不相信。
夏莲道:“你是从小跟云巧一起长大的,你应该看得出来,云巧看似散漫好相处,可是,她和人都一直维持着某种程度的距离,她不跟人有太亲近的关系,所以,她的朋友不多,如果不是修丽、麦子主动接近云巧,说不定她会连个朋友都没有。”
她叹了口气又道:“云巧会有这样的个性,得归咎于她的父母的婚姻。你也知道当年我姐姐和姐夫的婚姻是结束在第三者介入,像那种豪门富家子弟在外头拈花惹草是家常便饭,只是我姐姐想不开,到最后甚至落得了抑郁而终的下场。
“云巧打三岁起就知道爸爸有了外遇,她看着自己的爸爸一夜又一夜不肯回家,看着我姐姐抱着她哭,看着纪珊君一次又一次地抱着生下的孩子来家里闹,看着她的爷爷、奶奶以我姐姐生不出男孩子为理由,逼着姐姐承认纪珊君母女的存在,甚至为了让我姐姐答应离婚,还答应姐姐,此后与云巧再无任何关系!
“天知道我姐姐提出这个条件,也不过是想借着孩子拉回丈夫的心罢了。但是,这些事情对一个才十岁大的孩子而言,伤害实在太大了,让她从此以后不再相信任何人、任何事,她之所以会一头栽进小说、漫画的世界,也是因为虚幻的世界比较安全,毕竟那虚构的世界不会背叛她,也不会伤了她的心。
“没错,麦子对云巧而言确实是特别的,麦子的个性说风是风、说雨是雨,他跟云巧一样,也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他对人的好属于一头热,就算别人不要,他也不在意,但要是他讨厌一个人,那个人再讨好他都没用。
“他要求别人的注意,却从不索求别人的关心,相对的,他也不会去关心别人的心事,这样的朋友对云巧而言是安全的,他不会探索她的心,不会去挖掘她心中的秘密,跟他在一起,她可以放心的自我疗伤,或者是把伤口藏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任凭溃烂,而云巧要的就是这样,你说麦子怎么可能会知道云巧的心事呢?
“两个本质太相近的人,反而距离更远。其实,我倒觉得云巧跟你才是真正的交好,毕竟,以她的个性,当年居然可能跟你相处得那么亲近,而且,像云巧那样没什么脾气的人,居然老是被你欺负地哇哇叫,到现在,可还没人能创下你的纪录呢!”
想起当年自己的恶质,商磊那张俊颜忍不住一红,但心头却是温温的。
“我认为,你在云巧的心目中是有一定地位的,若有谁能知道云巧的心事,就非你莫属,所以,我才会想找你问问她失常的事,可没想到你也不知道,这怎么办?”夏莲一脸的头痛样。
他在云巧心中有一定的地位?商磊一震。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走了。”夏莲站了起来,状似喃喃自语地道:“连阿磊都不知道,我该问谁呢?那孩子呀!越是在乎的人,她就越要装作不在乎;可是,她欺骗得了自己一时,能骗得了自己一世吗?”
那孩子呀!越是在乎的人,她就越要装作不在乎
越是在乎的人,她就越要装作不在乎
难道,云巧真的曾经在乎过他?
情感的那一面被挑动了,心又开始猛烈的跳了起来,可是,理智的那一面也跳出来说话了──商磊,别妄想了,夏阿姨虽然这么说,但那也只代表云巧当你是好朋友,并不代表云巧爱你呀!
可是
难道你看不懂拒绝吗?你就硬要找钉子碰?人家不爱你,你干嘛还死皮赖脸的缠着人家?
两个不同意见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此去彼来,吵成了一团。他用力甩了甩头,心头更烦,下意识地要拿烟来抽,掏了个空后才想起,最后一根烟早在夏阿姨来之前就已成了残骸。
颓然地缩回手,桌上的某样东西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本黑色封面的精装速写簿,从那黯淡的封皮看来,已经有一段历史了,但问题是,这本速写簿是打哪儿来的?
他不解地翻开速写簿,愕然地发现里头一张又一张的主角竟然全都是他正确的说,是高中时期的他,有打篮球的他、有念书的他、有睡觉的他、有大笑的他,更有各种面貌的他。
商磊震愕在当场,五秒钟之后,他才颤着手像疯了似的开始狂翻,在翻到最后一页时,心头所有的不安和疑虑就全一扫而空,他露出十年来最灿烂的笑容,下一秒,他抱着速写簿,像风一样的卷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