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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的,还差得远呢。船马上就要靠岸了,我先让下面的人去准备一下。”说完,他便转身去安排了。这时,一个水手凑到仲安春身边,带着讨好的笑容说:“仲大人,兄弟们下船后能不能······”
仲安春微微蹙眉,看着手下这副嘴脸,就知道他没憋什么好主意。水手接着说:“能不能找点乐子······”仲安春顿时勃然大怒:“他妈的!正事还没办完,天天就想这个!老子治不了老外,还治不了你?都给我滚去干活!1
船队缓缓地朝着开普敦港口驶去。那艘庞大的舰船宛如一座移动的小山,引得港口旁边的老外们目瞪口呆。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奇特的船只,还有那飘扬的异国旗帜,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震撼。大船在波涛中破浪前行,冲劲使得港内的小船都摇摆不定。霎时间,整个港口一片混乱,老外们奔走告知,惊异地望着这艘巨无霸。直到仲安春他们的船只稳稳当当地停靠在港口,那些眺望的人们方才稍稍安心。
形形色色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地走下船,踏上了这片对他们来说陌生的土地。岸边有老外窃窃私语:“这些家伙是谁啊?”士兵们如同天边的云朵,密密麻麻地登陆上岸。
佛伯乐想趁乱偷偷溜回家看看,然而靖江水师可不是吃素的,他们警惕地按着腰间的刀柄,随时准备应对不测。虽然来到了异国他乡,风俗人情大相径庭,但这里头的人也是五花八门,有的和气生财,有的却是好斗分子。因此,多留个心眼,不轻易惹事,肯定是没错的。
仲安春四下打量,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泥泞之中。他环顾四周,到处都是泥巴,这让他感到非常不悦。但当他看到外国人们那惊恐的神情时,他心里头的郁闷稍微缓解了些。他明白,这次航行不仅仅是为了开通海上通道,更重要的是建立外交关系,宣扬靖江的名声。所以,他可不能太过炫耀武力。毕竟,靖江是个文明的国度,礼仪之邦,要是自视过高,反而会让人觉得掉价。真正的强者嘛,应该是平起平坐,客客气气的,而不是张牙舞爪地炫耀。
狗尾巴草儿和卡乐咪一直陪在仲安春身边。没过多久,就有一队外国骑兵飞驰而来,后面还跟着一群步兵。骑兵的头儿拔剑护胸,一眼看到卡乐咪,眼睛就亮了,急忙向他打听情况。卡乐咪一五一十地回答了他,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他。仲安春问狗尾巴草儿:“他们在说啥呢?”狗尾巴草儿回答:“卡乐咪在解释咱们的情况,想见见他们的国王。”仲安春点了点头,静静地观察着。骑兵首领和其他人嘀咕了几句,突然叫来一个随从,飞快地跑了。仲安春笑着说:“他们肯定是去报告给当官的了。”
没过多久,一个老外骑马回来,跟卡乐咪嘀咕了几句。卡乐咪露出为难的神色,看了看仲安春,转达说:“国王说让你们先别急着见他,先回船上歇着,等会儿再正式见面。”又说:“只有我可以去见国王。”仲安春抬手说道:“没问题,客随主便。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没过多久,卡乐咪战战兢兢地被请进了宫殿。他虽然出身不咋样,但身边都是海盗出身的人。即便他在靖江的雅致环境里待了一段时间,但时间一长也难免有些拘谨。当他走进寝殿时,不由得愣住了。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场,其中就有一位贵族——费列罗的瓦尔特波尔森公爵,他的船就是以这位公爵的名字命名的。旁边站着的似乎是位红衣主教,正在祈祷。而坐在宝座上的国王身着奢华的服饰,卡乐咪一眼就认出了他。国王斜躺在长椅上,显得有些疲惫,一只手有气无力地搭在床边。手腕上已经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正一滴滴地滴入水盆中。一位兼任理发师和医师的人手里拿着剃刀,准备再次尝试放血。
“陛下,邪魔已经侵入您的身体了!请主教继续诵经祈祷吧,不久就能驱邪成功,这全都依赖于陛下的坚强意志1卡乐咪本想开口,但又忍住了。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觉得这个法子实在是太荒谬了!这简直像是在杀猪一样!国王、公爵和其他人都看向了卡乐咪,他连忙行礼问候。国王有气无力地问道:“你和那些异国人一起来的?你既然是我们的人,为什么和异国人混在一起?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卡乐咪急忙回答:“陛下,我们的船队是从东方来的。他们代表着东方的文明和远东的强国——靖江王朝1“我本来是桑尼霍尔特号的船员,但因为遭遇了风暴而迷失了方向,最后流落到了靖江。靖江人非常尊敬我,并且他们有意与费列罗等地建立外交关系,所以特地派了这支船队前来访问。”瓦尔特波尔森公爵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桑尼霍尔特号?那艘失踪已久的船?你不过是船上的一个流氓而已,这个所谓的强国竟然会如此尊敬你?呵呵,真是可笑。”众人都哄笑起来。卡乐咪感觉如鲠在喉,但他看到国王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再也笑不出来了。他急忙制止道:“快给国王止血!否则他会没命的1众人都愤怒地盯着他看,而那位理发师更是愤怒地向他发出了警告。“国王正在与邪魔作斗争,岂容你在这里胡说八道?”卡乐咪急切地说道:“我曾经学过远东的医术,我知道这样下去国王必死无疑1他心里想,如果国王死了,那什么时候才能回到靖江呢?他可不想在这个破地方待下去!然而,他的话再次激怒了众人,国王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位理发师已经愤怒地冲到了他的面前:“你给我闭嘴1
“你到底算哪根葱啊?”理发师气势汹汹地冲向卡乐咪,“就凭你对东方医术的那点儿皮毛了解,怎么敢在陛下面前大放厥词?现在红衣主教大人都在这儿,你是想在他面前亵渎神明吗?”
卡乐咪被理发师的气场吓得一哆嗦,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红衣主教。只见红衣主教的脸色铁青,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小声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东方的医术确实很神奇,它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理发师瞪大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你再乱说,小心你的舌头1
红衣主教却抬手打断了理发师,他沉声说道:“让他说下去,我倒是想听听,东方的医术到底有多神奇?还有,东方人是否也信仰我们的神明?”
卡乐咪低着头,小声嘟囔:“他们可能被视为异教徒,因为他们没有信仰我们的神。但我亲眼见过东方的医术如何治愈了许多被认为无法治愈的疾玻他们的医术,真的很了不起,能够深入到疾病的根源。疾病往往有着复杂的成因,不是简单地放放血就能解决的。”
理发师发出一声冷笑:“哼,不信仰我们的神,那就是一群野蛮人。那你说说,你所谓的神奇东方医术有多少年的历史了?”
卡乐咪一愣,有些支支吾吾。他学习新医术的时间并不长,对于古老的靖江医术,他其实并不了解。他猜测道:“可能,有几百年了吧。”
“几百年?”屋子里的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爆发出一阵哄笑。
理发师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几百年的东西?你真好意思说!你学医几年了,就跑来这里吹牛?我看你就是个江湖骗子1
他瞪大眼睛,逼近卡乐咪:“我们的医学,那是神赐予的智慧,融合了千年的传承,包括星座学说、草药知识、元素理论等等,你了解多少?”
卡乐咪无言以对,他确实对这些传统医学知识知之甚少。
理发师得理不饶人,继续嘲讽道:“东方人能理解我们博大精深、源自神赐的医学吗?你一次又一次地胡说八道,是想颠覆我们的信仰吗?如果没有我们的医术,你的祖先、你的家族,能繁衍至今吗?”
面对理发师的质问,卡乐咪选择了沉默。他知道,此刻的自己,无论说什么,都只会成为对方攻击的靶子。而理发师见他沉默,更是得意洋洋,仿佛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
瓦尔特波尔森公爵揉了揉额头,叹息道:“哎,这些来自东方的工匠手艺真是精巧绝伦,但精神层面怎么还是一副野蛮未开化的样子?”
听到这话,卡乐咪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斜睨了公爵一眼,冷冷地说道:“公爵,你才是真正的野蛮人。你推崇的那套放血疗法,简直是对人身体的戕害。想当初,我在海难中死里逃生,是那些不信神的靖江人救了我。当我祈求神明时,神又在哪里?靖江人的生活比我们好得多,这难道是假的吗?”
公爵回过神来,脸上挤出一丝狰狞的笑意:“你还想回去?你这个卑贱的海盗、亵渎神灵的家伙,难道还想回去做东方人的走狗吗?”
他高声宣布:“来人啊,把他给我关进大牢!七天后在市政广场上公开斩首示众1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说是有个卑鄙的海盗在国王进行身体净化仪式时公然亵渎神灵,害得国王与邪魔的较量一败涂地。凶手将在七天后在市政广场被公开处决!告示贴满了大街小巷,这一消息也迅速传到了靖江船队耳中。
狗尾巴草儿手里拿着告示,面色凝重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大家。仲安春听后大吃一惊。
“格纳吉泽塔?”仲安春疑惑地问道,“这是谁啊?”
“就是卡乐咪,”狗尾巴草儿解释道,“这是他的本名。”
“什么?1仲安春骤然暴怒,“这些西洋小国是要跟我们宣战吗?1他麾下那些身经百战的水兵们,完全有能力踏平这个小国,然后扬帆出海,回家去。
但狗尾巴草儿拦住了他:“仲大哥,稍安勿躁,事情可能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分析道:“这地方的风土人情跟我们靖江大相径庭,事情可能另有隐情。而且,卡乐咪被抓,很可能是因为他反对他们那种荒唐的放血疗法,还有他阻止了前任国王的放血治疗,所以才被栽赃陷害。”
仲安春听后更加愤怒:“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他们当时就该直接把人抓起来,而不是等我们进宫谈判之后才来这么一出。这分明就是挑衅1
他们决定立刻进宫救人。在宫殿里,他们见到了瓦尔特波尔森公爵。
“公爵,我听说你要处死我们的人,”仲安春沉着脸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得给我一个说法1
瓦尔特波尔森公爵并不生气,反而笑着说道:“朋友们,请听我说。这是教会的决定,并非国王或我个人的意愿。他触犯了教会的法规,理应受到惩罚。”
“不过,”他继续说道,“我们并不想因此破坏了我们的友谊。所以我个人准备了一些金银财宝作为补偿,而且等你们出海后,教会还会为你们增派二百名传教士,随船前往靖江。”
然而仲安春却不为所动:“如果我非要人呢?”
“那我恐怕就无能为力了,”瓦尔特波尔森公爵遗憾地说道,“那个水手确实犯下了亵渎神灵的重罪。”
“他在我们靖江学习科学知识,怎么一回到你们这儿就变成了亵渎神灵?1仲安春气急败坏地说道。
“他给我们讲述了科学知识。”瓦尔特波尔森公爵解释道。
“科学知识是好东西1仲安春大声说道,“我们靖江全国上下都在大力推广扶持!科学知识和你们的神灵有冲突吗?1
瓦尔特波尔森公爵摇头道:“仲大人,我不得不说一句。真正的好东西,人们会自然而然地欢迎它,而不需要大力推广扶持。至于科学知识和教会是否有冲突,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想说的是,生意归生意,这些都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友谊。”
看到仲安春还是坚持要人,瓦尔特波尔森公爵轻声对狗尾巴草儿说:“恐怕要人无望了。但是请你们想想看,这只不过是一个人的死亡而已,而且他还是我们费列罗国的人。这件小事难道会影响到我们两国的友谊以及我们朋友之间的情谊吗?”
仲安春瞪大眼睛说道:“小事?!他是不是你们国家的人应该由他自己来决定。你可知道他在我们靖江担任什么职务吗?他曾经是我们的锦衣卫成员之一!你敢杀锦衣卫就是打我们靖江的脸1
他最后警告道:“我不管你们教会和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我最后警告你一次:赶紧把人给我放回来1
在京城外的街道上,狗尾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乎带着一丝不满。仲安春突然挥手,面带愠怒地问:“怎么回事?你怕了?刚才和那个洋人嘀咕些什么?”狗尾草无奈地回答:“仲兄,就咱俩,要是想干点什么,是不是得找些帮手?”仲安春却淡然一笑:“哼,就咱俩怕啥?他们要是敢来硬的,我们一定会报复回去,我就不信那些洋人会不顾一切地胡来。”狗尾草摇了摇头,边走边嘀咕:“这事可没那么简单,洋人的思维和我们可不一样1
“仲兄,我们刚才已经和他们交涉过了,你不是没听见。那个新心灵舍,是他们的禁忌,对他们来说,亵渎神明就像我们国家的欺君之罪,他们真的会拼命反抗的。”“现在卡乐咪的事情很麻烦,一方面这件事已经传开了,另一方面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我怀疑可能和之前皇上见过的那个僧人有关。”“僧人?你是说那个在皇上身边,穿着彩衣手持书卷的那个人?”狗尾草皱着眉说:“对,我怀疑他是新心灵舍的人,而且看当时公爵的态度,他的地位应该不低。”“如果皇上突然死亡,死因不明,而教会的高僧又在场,那邪恶战胜正义,岂不是败坏了新心灵舍的名声?卡乐咪的出现,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借口,又可以借此恐吓民众,加强信仰。”“不过公爵的诚意还是值得赞赏的,他还是想和我们合作,看得出来,他对我们的靖江产物很感兴趣。”“仲兄,我们得好好合计合计。”
仲安春似笑非笑地瞥了狗尾草一眼,突然伸拳捶了捶他的肩膀。“你小子,才来两次就懂得这么多门道了?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我只有一个要求。”“什么要求?”“你得给他们来点颜色看看1仲安春冷笑道。“打谁?国王还太小了吧。”“不是,我说的是你在海上遇到的那些家伙。我刚才还夸你聪明呢。”仲安春板着脸说,“就用这个新心灵舍给他们来点颜色,敢抓我们的人,我们的靖江龙旗还在船上飘着呢,这些邪魔歪道还没见过硬茬呢1狗尾草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好!那就给他们来点颜色1“仲兄,我其实已经有计划了。我们现在不宜带兵冲突,刚才进宫的时候,洋人已经防备我们了。不过我刚才和洋人说,可以放弃卡乐咪,但需要增加赔偿。这几天还需要你时不时进宫和洋人假装谈生意,迷惑他们。”“趁这个时候,我也可以继续探查洋人的底细和兵力部署,再制定详细的计划。”“行刑那天,百姓们都会去观看,到时候我们带兵乘乱冲杀进去,直接劫法场,然后回船上返航,简单易行。”仲安春笑着问道:“你小子想得真周到啊,是不是我和洋人起冲突的时候,你就开始策划了?”狗尾草尴尬地笑了笑。“好,既然有计划了,那就放手去做吧。不过你有多少胜算?”狗尾草深吸了一口气:“我这几天观察了一下,觉得洋人城里的人不多,兵力也不足。我们船上的兄弟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知道自己的同胞遭难,一定会群情激愤。”“再说就像仲兄你说的那样,他们不过是一群邪魔歪道!错在他们,正义在我们这边。我们理直气壮、斗志昂扬地以正义之师去战斗,定能战胜那些无耻之徒1“说得好!不管胜负如何,有了这种气势,就已经先胜了一半1仲安春拍手笑道。
两个人在街上大声密谋,引得路边的洋人们纷纷侧目。交谈间,仲安春有些惋惜地说道:“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看来冲突是难免的了。”“之前和洋人交谈的时候,你也听到了,他们曾经听到过东方人活动的消息,我怀疑可能是汉江王,这是我们国家的耻辱,陛下一定会重视的。可惜没有人能帮我们打探消息了。”狗尾草沉吟道:“有办法,佛伯乐不是还在这里吗?没有人知道他和我们的关系,让他留在这里打探消息。”“嘶,对啊!那个狗才在哪里呢?下船后就没影了1仲安春这才想起来,随船来的两个老外,其中一个已经回家了。因为觉得他们没什么用,所以就忘在脑后了。“佛伯乐可能是因为久别回家,见到家人难免多留几天。不过,处死卡乐咪的告示今天已经贴出来了,他一定会看到的。如果他来找我们,他可能正在船上1“回船1
两个人急匆匆地回到船上,船上的守兵立刻引领他们进入船舱内。刚一进入船舱,仲安春和狗尾草就看到佛乐坐在床上,急得直踮脚。佛乐看到人来了,双眼一亮,如同看到了救星一样,起身直扑过来。他哭着说道:“大人,救命啊!卡乐咪快要死了1狗尾草说道:“你先别着急,你来的时候有没有人发现你,或者追踪你?那些洋人多少都会侦查我们的情况,佛乐算是一条暗线,之前被发现也没关系。但是现在被发现,就损失大了。”佛乐泪流满面地说道:“没有,我来的时候看到告示,知道我们这边出事了,我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过来了。”幸好这个人不傻,狗尾草松了口气。“佛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我们和上头有冲突?卡乐咪怎么会突然被处死?大人,你能不能和皇上沟通一下,把人放出来?”佛乐的语气中带着哀伤。虽然靖江的人对他都很好,但是因为人种不同,他隐约感觉到和靖江人之间有着隔阂。而卡乐咪则完全没有这种障碍,一路风风雨雨走来,早已情同手足了。仲安春扶起他,说道:“你先别急,这几天你去哪儿了?”“我一直在家,只在周围走了走,了解这一年多的变化。大人,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救人?”佛乐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有1“我弟弟开了一家饭馆,我这几天在饭馆帮忙。他的饭馆在贫民窟附近,教会和官兵白天都不会来,我们可以在那里见面。”“饭馆在哪里?说完你就装扮好回家去,路上不要被人发现。”“我知道了,从港口出发左拐,第二个路口直走三里路,再到头就看到了,名字叫老约翰饺子馆。我会经常在那里等你们,你们敲桌子为号。”
三天之后,仲安春和狗尾巴草儿两人,都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似的,就露俩眼睛,一起朝着老约翰饺子馆进发。起初,确实有几个外国暗探跟着他们,但这些暗探的跟踪技巧在仲安春面前根本不够看,三两下就被他识破并甩掉了。仲安春稍微展示了点反侦察的手段,那些暗探就知难而退了。说到底,瓦尔特波尔森公爵还想跟仲安春做生意,所以也没必要再派人盯梢了。
仲安春又观察了一天,确认没人跟踪之后,两人才再次行动。他们按照佛乐留下的线索,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破旧的“贫民窟”。这里垃圾遍地,环境简直恶劣到极点。然而,即便在这样的地方,他们还是找到了一家看起来生意不错的饭馆。
“这里的外国人也吃饺子吗?”仲安春小声问狗尾巴草儿。狗尾巴草儿也不太确定:“可能吧,要么是佛乐翻译的时候就这么说的。”两人抬头看了看饭馆的招牌,狗尾巴草儿也不认识那上面的字。
两人进了饭馆,只见里面人声鼎沸,但饭馆实在太小,一眼就能望到头。幸运的是,还有两个空位,两人赶紧坐下。狗尾巴草儿有节奏地敲了敲桌子,没多久,一个人就走了过来。
“是仲大人吗?”那人小心地问。仲安春点点头:“你确定这里说话方便吗?”来人环顾四周:“没问题,这里都是老邻居,我经常来,都认识。”说完,他看了看两人,“我先给你们弄点吃的,免得太生硬了。”
很快,那人就端来了两大盘菜。一盘是正宗的饺子,另一盘黑乎乎、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狗尾巴草儿看了一眼就笑了起来:“哈哈,这是什么玩意儿?难道是你们靖江的特色美食吗?”那人热情地介绍:“这是我亲手做的酱猪大肠,你们尝尝。”
仲安春掀开面巾,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直冲大脑,他顿时脸色大变:“这是什么东西?你在炖屎吗?”那人赶紧解释:“不是的!这是酱猪大肠,我已经仔细处理过了,去除了腥味,但保留了一部分原汁原味,风味独特。”狗尾巴草儿也皱了皱眉头:“外国人也吃猪大肠吗?”那人说:“当然吃了,我们这里也有猪,而且物资匮乏,有的吃就不错了,不能挑食。快尝尝吧。”
仲安春和狗尾巴草儿对视一眼,半信半疑地各尝了一小口。结果,两人同时“哇”的一声吐了出来0你根本就没洗1仲安春愤怒地大喊。那人一脸无辜:“我真的已经洗过了嘛。实在吃不下,你们就吃饺子吧。猪肉饺子,很好吃的1仲安春连吐几口口水,看着那人信誓旦旦的样子,只好把目光转向那盘正常的饺子。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吃过饺子了,于是犹豫着夹起一个咬了一口。结果他的脸色又变了0这是猪肉馅吗?”他疑惑地问。那人回答:“是猪下水馅的,便宜又好吃。”仲安春气得大吼一声,差点没住进医院!
狗尾巴草儿在旁边幸灾乐祸地说:“算了算了,我们今天来是有正事的。”他把两人的任务告诉了那人,并询问他的意见。那人听后表示愿意帮忙,但他有一个条件:“能不能带我一起走?”狗尾巴草儿叹了口气:“不行啊,我们还需要你留在这里打探消息,你是最佳人眩”仲安春也安慰他:“你放心,我们已经有了海图和航线,很快就会再派船来接你。你一旦有消息,就是立了大功,我们会向朝廷奏报,直接封你为锦衣卫百户1
然而,那人听后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苦着脸说:“我不想再过这种苦日子了,我好不容易才熬过来的!为什么要折腾我一个人啊?”狗尾巴草儿只好安慰他:“你这里的饭馆生意不是挺好的吗?你就正常生活,顺便打探打探消息,这有什么难的?又不是让你去戍边1然而,那人还是抱怨个不停,他觉得自己的生活被打乱了,而且跟身边的人也不能正常交往,他感到非常孤独和无助。
最后,狗尾巴草儿实在没辙了,就给他出了个主意:“你手里有钱,为什么不再开一家饭馆呢?这样就不用坐吃山空了。”然而,那人却连连摆手:“不行啊,现在这家饭馆生意好,都是因为我弟弟的缘故。我之前整改过菜谱,结果客人少了很多,以前门庭若市的景象再也回不去了。”仲安春和狗尾巴草儿听后都凌乱了,亲兄弟之间,怎么能这样对待彼此呢?而且外国人也知道自己吃的东西不怎么样,但还是有很多人来捧场,这真是奇怪啊!
不过,那人依然固执地背对着两人,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仲安春想发火,却被狗尾巴草儿拦住了。狗尾巴草儿想了想,又给他出了个主意:“佛乐,我有个办法,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试试?”“你说吧。”“这里靠海,鱼很多。你知道吗?鱼除了可以吃,还可以玩。我们可以用杯子装鱼,然后固定好,既可以玩也可以吃,我称之为‘深海杯’。这里的青楼很贵,而自己动手又没意思,我觉得这个肯定能大卖,让你在这里享福。”
狗尾巴草说得信誓旦旦,却没有注意到仲安春的眼神已经从震惊变成了呆滞。他在旅途中停泊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狗尾巴草儿去寻花问柳,没想到他竟然能想出这样的主意0鱼能行吗?”仲安春惊讶地问。狗尾巴草陷入了回忆:“我以前穷的时候就试过,确实可以的1仲安春听后更加震惊了,他悄悄地挪了挪座位,跟狗尾巴草儿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而那人已经开始在脑海中展开了一个宏伟的商业计划。过了很久,他才犹豫着说:“那我试试吧。”仲安春听后目瞪口呆,他竟然能被说服?这真是太神奇了!
在漫长而紧张的筹备之后,终于等来了行刑日。虽然新的信仰已在我们心中扎根,但人心难测,不论何时何地,总会有人对教义心存疑虑。这次公开行刑非同小可,因为牵扯到君王的生死,更有红衣主教亲自主持,整个城市都接到了通知,这次的场面可谓是空前绝后。
行刑那天,市政广场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广场中央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木柴堆成小山,形成一个金字塔形状。塔尖的小平台上,一根木头竖立在那里,显得格外醒目。红衣主教已经站在高台一侧,手持经书,开始诵读。旁边站着一位紫袍小角方帽的书记官,他是宗教裁判所的官员。其他法庭官员则整齐地站在台下,严阵以待。不远处,观礼台上,小国王端坐着,仲安春、狗尾巴草儿和瓦尔特波尔森公爵陪伴在旁,他们的目光都紧紧盯着行刑台。虽然主犯还未现身,但观众们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一睹这场狂欢,看到一个异端者受到火刑的惩罚。
仲安春环顾四周,看着沸腾的人群,眉头紧锁。“这些西方人真是野蛮,不懂得教化。仅仅因为对教义有异议,就要看人受刑,真是难以理解。”他感叹道。“这些百姓太愚昧了,被愚弄到这个地步,而他们的皇上竟然对此无动于衷,真是怪事。我们或许应该趁机把他们全都解决掉。”狗尾巴草儿瞥了一眼坐立不安的小国王,轻声说道:“仲兄,你的想法有些偏激了。”“你看看这些西方的百姓,他们为了信仰可以舍弃生命,如果整个西方都是这样,那他们真的没救了。”“下次我们带兵来的时候,应该把这些疯子全都杀掉。”仲安春愕然地看着他。“呵呵,我只是开个玩笑。”看到仲安春愣住了,狗尾巴草儿指着下面的人群笑着说,“其实他们和我们也没什么不同,仲兄你没见过街边砍头的吗?而且有些百姓还会用馒头去沾犯人的血吃,这不过是另一种愚昧罢了。”仲安春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得对,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次的事情都是你一个人在操办,我从来没有过问过。”“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们的人都混在观众里面,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一拥而上,我们就可以趁乱带着人直接回到船上。”仲安春点了点头:“很好,你去抓小国王,我去抓公爵。”狗尾巴草儿说:“一切都听仲兄的安排。”
两人密谈着,而瓦尔特波尔森公爵看着两人谈笑风生,好奇地问道:“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最近狗尾巴草儿和仲安春频繁地进宫商议事情,已经就卡乐咪的事情达成了共识。对方决定在观刑之后乘船返回靖江。他们提出的要求已经得到满足:一百两黄金、两百名传教士和五十名工匠,清晨时分就已经被送到了他们的船上。用一个水手的命来换取这么多的资源,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所以,瓦尔特波尔森公爵并没有起任何疑心。“我们在讨论为什么这里要用火刑来处决犯人。你们这里的刑罚都是这样吗?直接斩首岂不是更痛快?”狗尾巴草儿随口问道。瓦尔特波尔森公爵解释道:“根据我们教会的信仰,消灭犯人的肉体,可以让他们无法从死亡中复活。他们的灵魂在失去肉体之后,就会在永恒的痛苦中飘荡。这是一种比死亡更痛苦的惩罚。”“这么说来,你们这里最高的刑罚就是火刑了?”狗尾巴草儿继续追问道。瓦尔特波尔森公爵犹豫了一下,回答说:“是的,就公开行刑而言,这已经是最高级别的处罚了。不知道东方有没有类似的刑罚?”狗尾巴草儿笑了笑说:“当然有。我们那里公开处刑的方式叫做凌迟。”“对于女性犯人,我们还有一种专门的刑罚叫做梳洗。”小国王听到这些话,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太可怕了!太野蛮了!东方人竟然如此残暴!而瓦尔特波尔森公爵也咽了两口唾沫,颤抖着声音问道:“犯下什么罪,会受到这样的刑罚?”“通常来说,都是谋逆之罪,或者惊扰皇上的罪名,才会受到这样的待遇。在你们这里,大概就相当于渎神之罪吧。不过我们靖江的当今陛下,是一个仁慈的君主,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用过这样的刑罚。”瓦尔特波尔森公爵点了点头,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羡慕的神情。这才是真正的皇上,真正的至尊啊!哪里像他们这里,还要受到教会的束缚呢?
这时,市政广场旁边的教堂里的大钟敲响了,午时已到。一个穿着囚服,被蒙着头的犯人,被士兵从街上押了过来。他被直接带上了高台,绑在了木架上。当他的头罩被掀开时,正午的阳光照进了他的眼睛。他睁开眼睛,看到了仲安春和狗尾巴草儿,心中顿时充满了希望和惊喜!这是他唯一的希望!这几天,在牢房里,他受尽了心灵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唯一让他坚持下来的,就是一个信念——仲大人会来救他!靖江的水军一向团结,他也是其中的一员!(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