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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的离王府,十里荷香,阵阵扑鼻。宁小婉倚在池边的八角亭栏杆上,欣赏着满池掩映在翠绿荷叶中的花骨朵,在脑中想象着千朵白莲竞相绽放的画面。
远远地墙角里,两个新来的小丫鬟极为不解的看着静赏荷花的女子,低声道:“那人是谁?她怎么敢在王爷命所有人都不准接近的荷花池边停留,还大摇大摆的赏着王爷最宝贝的荷花?”
她们可没忘记,两日前同样是新来的丫鬟小芙,因为特别喜欢荷花而来这里小坐了片刻,却没想到眨眼间就被管家给打断了腿扔出府去。她们这些新来的下人这才知道,这里是府里的禁地,王爷最不喜别人踏入,一旦踏入,轻则重打出府,重则性命不保。
“我们要不要过去劝她快些离开?”
“你疯了吗?若是靠近荷花池,你我的性命就都没了。”想到可怜的小芙最后的下场,两人浑身颤抖,可是这也是一条人命,她们真的要见死不救?
这时,一个年纪稍大的姑娘走了过来,见两人瑟瑟发抖的模样很是纳闷,上前问道:“你们在看什么?”
“清河姑姑,那位姑娘,那位姑娘可怎么办啊?”瞟到另一边管家正带着一群人往这边走,不过多久就会看到这个姑娘,两人心中十分焦急。
两人的语气太过惊慌,清河脸上的笑容顿住,赶紧顺着两人的视线看过去,半响,她的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你们不用担心,她绝对不会有事。”
两个小丫头惊疑的看了眼对方,不解的问道:“清河姑姑,这是为什么?”王爷定下的规矩,无人敢破,这位姑娘也不会是个例外。
“你们知道王爷心中有一个极为深爱的女子吗?”
两个小丫头点了点头,此事天下皆知。王爷将这名女子放在心尖上,更是为了她出兵东夷。
清河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王爷爱她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这么对她?”
“清河姑姑,你是说?”
“好了,你们也别偷懒了,当心叫管家瞧见,罚你们干最累的活,快去忙吧。”说罢,清河转身走开。两个小丫头羡慕的看了眼池中心的宁小婉,跟上清河,忙着自己该做的事。
这边,管家指挥着一群家丁快步往荷花池走去,“快点,若是东西坏了,仔细了你们的皮。快快快。”
肩膀抬着箩筐的家丁健步如飞,深怕惹了管家不快,赶紧往荷花池那边走。
咚,巨大的水声划破宁静的空,宁小婉低头,只见一只红色的锦鲤正高高的跃出水面,嘴里还不时的吐着泡泡。
晶亮的鱼鳞,在阳光下反射着好看的花纹,忽然的,宁小婉突然十分的怀念酸醋鱼的味道,见眼前的锦鲤胖瘦均匀,便让亭子上的凤箫迅速的替自己取来了一张大网。兜成方便捕鱼的样式,绑着一只长长的竹竿,卷起宽大的衣袖和裙摆,对准锦鲤下落的水面,小心翼翼的晚上一抬……
啪啪啪。
谁想到这锦鲤竟然极为聪明,离水面不过几尺的距离,往后翻了几个身,尾部拍打着水面,嗖的落入离网三尺远的水中,咻的消失不见。
水波荡漾,水纹扩散,一圈圈的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宁小婉咬着下唇,心中懊悔极了,怎么就能放过那么大一条锦鲤溜走了,她要是早先叫凤箫抓上来就好了。
这时,远处的水面鼓起了小泡泡,渐渐地,泡泡越来越大,一圈黑影慢慢的靠近,围着没入水中的网打转。
宁小婉定睛一看,好家伙,都是些个头不小的锦鲤。这次来了这么多,她一定会捕到一条。握着鱼网的手纹丝不动,锦鲤没感知到有危险地存在,越发游得欢快了。须臾,一条通体橙色的锦鲤慢慢的跳进了网中。宁小婉心中暗喜,不动声色的看着它将所有的身子没入其中,然后猛的使力将网向上一提,高高的离开水面。
啪啪啪啪。
锦鲤拼命地在网中挣扎跳跃,可为时已晚,它哪里能逃得出宁小婉的手掌心。
“王妃,你这是?”管家吃惊的看着宁小婉的手中捧着长竿,顺着长竿看到另一端的大网里不住跳跃的锦鲤,呼吸一滞。
“管家,阿钰在哪里?”也不管他是怎么称呼自己,宁小婉一心想着让封寒钰看看她捕到的鱼。
管家呆了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王爷。他讷讷的看了眼网中的锦鲤,嘴唇蠕动却是什么也没说。
“管家,阿钰呢?”没有听到答案,宁小婉又问了一遍。
“啊?哦,王爷如今在书房。”话刚落,宁小婉便飞快的往书房所在的方向跑去,直踩得池面上蜿蜒的木质长廊咯吱作响。
“管家,这些东西怎么办?”一个家丁见管家半响无声,出言道。
呆楞中的管家恍然回神,他怎么将王爷吩咐的最要紧的事给忘了,眼见着宁小婉就要看不见影子了,管家跺了跺脚,吩咐众人在原地等着,迈着颤悠悠的步子,蹬蹬蹬的追了上去。
“王妃,你等等。”
走了许久,宁小婉忽然听到后面有声音传来,回头,管家老伯正满头大汗一脸红光的飞速而来。
“管家,还有什么事吗?”
“王妃,”喘着气,管家扶着一棵树断断续续得道:“王爷……托我给王妃送些东西来……东西已经放在了亭子里……王妃……什么……什么时候……”
“我知道了,辛苦管家了。”颔首一笑,宁小婉低声道:“管家先歇着吧,我办完事了就过去。”
穿过种满了翠竹的回廊,封寒钰的书房就到了,扣了扣门,得到应允,宁小婉便提着鱼尾巴进了里面。
“阿钰你看,我捕到好大的一只鱼,今晚你有口福了。”
一身月白锦袍的封寒钰自书案后抬起头,拍着鱼鳍出气多进气少的锦鲤赫然呈现在眼前。将鱼拿开,宁小婉好奇的看着他道:“你这一天在忙些什么?”
被鱼遮挡住视线的封寒钰看清了宁小婉此刻的打扮,脸色转向另一个角落,微微一沉,“出去。”
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怒意,叫宁小婉呆了呆,她定定的看着封寒钰,见他半响未动,顺着视线看过去,一个一身福字的中年男子狡黠一笑,见她望过来也看了过去,眼中挂着莫名的笑意,拱了拱手推门而去。
“阿钰,他不是七夕那日卖宫灯的那人吗?怎么会在这里?”
皱着眉将宁小婉卷起的衣袖放下,遮住半截皓腕,又将裙摆扯了扯,及至脚踝恢复原样后,封寒钰才满意的抬起头来,笑道:“他做宫灯的手艺十分了得,我让他在你我的大婚之日准备些东西。”
“是什么?”宁小婉眼眸晶亮。
封寒钰好笑的理顺她因为奔跑而有些凌乱的头发,“成亲那日你就知道了。”
“啊,”宁小婉有气无力的回答。
“这鱼是阿宁自己捕的?”封寒钰将宁小婉手上的鱼提了过来,开口道。
“是啊,”宁小婉一脸兴奋,将刚才的失望抛诸脑后,向封寒钰讲述辛苦捕鱼的过程。“阿钰,你都瘦了好多,今晚吃鱼补补。”
封寒钰看着宁小婉的神情一片温柔,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将这鱼送去厨房。”
守在门外的小厮麻溜的跑了进来,一把接住封寒钰丢过来的鱼,点头应道。想着这可是第一次给英明神武的王爷办事,小厮心情格外激动,飞一般的跑到了厨房,放下锦鲤就要走,却被厨娘一把拉住。
小厮一脸为难的看着厨娘,低声道:“大娘,我还要回王爷那里办事。”言下之意就是,赶紧放开他。他可是将要受到王爷重用,哪里能在这里耽搁?
“小伙子,你确定这是王爷让你送来的?”厨娘一脸震惊的看着小厮,小厮敏感的察觉到,出娘的手竟然在不停地抖呀抖。
“这鱼有什么问题吗?”小厮一脸疑惑。
“是不是王爷让你送来的?”厨娘重复问道。
小厮突然间察觉到了秘密的味道,心中顿时有些慌了,“这是王爷命我送来的,不过,这鱼却是王妃抓到的,说是给王爷补身子。”
“难怪,”厨娘低喃道:“难怪王爷今日要将这价值连城的锦鲤给煮了吃,原来竟是王妃抓来说要煮了。王爷对王妃如此宝贝,一条锦鲤又算什么。”
“大娘,这鱼莫不是被人下了药?”沉浸在臆想中的小厮极为惊恐,深怕这是别人陷害他。
“没你的事了,出去吧。”捞起水缸里游来游去的锦鲤,厨娘一把将它仍在砧板上。
“大娘……”
“没什么事,你赶紧给我出去,别烦着我做事。”
小厮见厨娘发了飙,吓得一个哆嗦,连滚带爬的滚出了厨房,蹲在小窗外紧张的看着厨娘的动作。
厨房里,厨娘握着菜刀的手抖了好几下,每次都在下刀时突然顿住。到底是价值连城的锦鲤,又不是几贯钱的鲫鱼,哪能说下手就下手。连番几次,厨娘也没下得去手,最后竟然伏在砧板上哭了起来,红着眼睛吧不断挣扎的锦鲤给拍晕了。
再舍不得,也要下刀子。谁叫这是今晚的晚饭!
窗外的小厮见了厨娘的模样,失魂落魄的走开,却在路上遇到了伏在地上休息的老爹——离王府的管家,想到自己将要死去,小厮一时间悲从中来,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可吓坏了老管家,问明白之后才知道儿子摆了个大乌龙。
捡回了性命的小厮心中十分欣喜,跑着将这件事说了个遍,当天下午,整个离王府之人就都知道王妃想吃锦鲤,王爷二话不说的就送进了厨房。这件事不知怎的传出了府外,黄昏时分竟是弄的京城人尽皆知。
京中女子莫不是羡慕宁小婉被人如此呵护疼爱着,消息传到皇宫,正为国事烦忧大发雷霆的皇帝突然间怒气全消,一时间竟是将在场众人弄得更加恐慌不安,猜不出这位年轻的帝王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愈发的觉得他比摄政王还要深不可测,骨子里霎时间生出一股子敬畏,在未来的几十年里,使得独孤寒的所有治国策略毫无障碍的施行着,更是成为西越千百年来难得的明君。
此时的离王府,将锦鲤交给封寒钰的宁小婉也不打扰他,欢欢喜喜的继续回荷花池边赏荷。
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她安然的享受着他的好,他的贴心,越来越像这个年纪——十五六七的女子该有的心情。
正是因为幸福着,她才能如此的“娇蛮”,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陪在他的身边。
书房,封寒钰整理着聘礼单子,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化不开的微笑。
“呵呵,若是叫武林中人瞧见了你如今的模样,他们怕是没人会认出你就是罗刹宫宫主。”
叮!
一支毛笔擦着中年男子的侧脸没入墙壁上。
中年男子耸了耸肩,对着封寒钰的方向翻了个白眼,真是不可爱的孩子。“我说,你小子的心机还真是够深的。我还纳闷着你命人买下那么多的宫灯,收集了天下间的琉璃玉,非要我造一盏荷花宫灯做什么?没想到你小子竟只是为了试探她的心意。啧啧,如此劳民伤财的事,还真不是你这个冷血无情的人能做出来的。”
“左长老,本宫命你做的那五百件做好了吗?”
正数落着封寒钰不为人知过去的长老一愣,“五百件?不是说一百件的吗?怎么就五百件了?”
封寒钰斜斜的睨了他一眼,“一千件。”
“怎么又多了?”长老吹胡子瞪眼,一脸的不高兴。
“你不是很闲吗?再多说一个字,两千件。”
“谁说我闲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闲了?”
封寒钰突然间冷冷一笑,“有功夫说本宫的事,左长老不闲吗?”
这什么表情?左长老连连后退,远离了封寒钰,就怕他突然间会对他出什么坏心思。这个坏心的小孩,小时候又不是喝着墨汁长大的,心怎么就这么黑?也不想想是谁教他武功?谁给他饭吃?
“左长老,你在看本宫一眼,那就多加一百件。”
一百件?杀了他吧,他不眠不休也只能做五十件出来,还要赶在他大婚之前做好,看一眼多加一百件,这不是要他的老命吗?
哼,坏小子正是坏透了,为了赶他走,眼不见心不烦竟然这么做。好,他走,他走就是了,没良心的坏小子,他叫那小媳妇不理他,看他怎么办?想到这里,沮丧的左长老打了鸡血般的冲出去。
“左长老,别去找阿宁,你若是去找她,本宫就告诉右长老,是你将埋了十八年的女儿红偷喝个干净。”
砰。
运足了气的左长老栽倒在地,双腿发抖,只能恨恨的瞪了眼封寒钰,哀怨的回了自己的屋子,没日没夜的准备着成亲之日的物件。
这边,等待亭子里的众人见宁小婉回来了,一个个迎了上去,掀开遮住箩筐的布帘,露出躺在里面红通通的也圆润润的小东西。
“草莓!”宁小婉惊讶的张大口,没想到这里也有草莓?
“草莓?王妃,这是王爷命人从西越青州送来的圣果,王妃快吃吧。”说罢,几人将一盆子水端了过来,恭敬地退了下去。
沉浸于此处竟然还有草莓的宁小婉回过神来时,周围已经没了一个人。遗憾的叹了口气,她本来还想叫大家也尝尝来着。
将一颗草莓洗了干净,塞入嘴里,酸酸甜甜的感觉让宁小婉舌头都酥了。
“凤箫,你快下来。”
霎时,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便从亭子上飞了下来。宁小婉捧着一堆草莓到他面前,“凤箫,草莓很好吃,诺。”
凤箫看着红红的圣果,呆了片刻捡起一颗塞进嘴里,直感叹圣果的味道果然非同一般。宁小婉还要递过来一颗,凤箫却摆手道:“不了主子,凤箫吃一颗就已足够。”
“没事,这里还有好几筐,够吃了。”说罢,宁小婉便将一捧塞到了凤箫手中,自己蹲在箩筐边上,吃的不亦乐乎。
“主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草莓。”宁小婉有些口齿不清的回答。
凤箫笑了笑,“主子,这是西越圣果,只有青州之地才有。因为产量极少,一颗的要价便十分高,足足抵得上普通人家一个月的花销。摆在这里的有三筐,想必王爷是将青州所有的圣果都命人送到了府里。”
宁小婉怔住,想不到这里的草莓竟然是天价。“凤箫,就因为这样,你不吃了吗?”
“主子,我……”
“别多话,快些吃了,对了,一会儿把一箩筐给府里的人送去,在一箩筐给爹爹他们,还有一箩筐留着自己吃。啊,凤箫,我先去取个篮子过来,你将另两筐按我说的做。”
凤箫还想说什么,宁小婉早已提着裙子跑开了。
当日下午,离王府所有人吃着圣果,无不对宁小婉心怀感激,侍郎府众人心满意足的尝着凤箫送过来的圣果,一个个心里美滋滋的。
宁小婉则提着半篮子洗干净的草莓,入了书房剥给忙碌的封寒钰吃。
夜里,凤箫怀里揣着一篮子的圣果,脸上挂着经久不消的笑容。跃下高高的房檐,入了自己的院子。
随后,房檐上,一个穿着月牙白长袍的男子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微微的皱了皱眉,眸光深邃。
因着五日后就是宁小婉和封寒钰的成亲之日,翌日,宁小婉便回了侍郎府。
这五日里,封寒钰在第三日下了聘礼,那长长的单子和一箱箱的珠宝,数不清的珊瑚翠玉,绫罗绸缎,名贵胭脂闪花了所有人的眼。这日下午,宫里传来圣旨,赏赐无数,更是羡煞旁人。
成亲之日转眼就到,这日的三更天,宁小婉早早的就被喜娘叫醒在梳妆台边收拾着。高挽的发髻珠玉点缀,环佩叮当,出自第一绣娘的喜服更是衬托出宁小婉玲珑的身段。带上凤冠霞帔,知府爹爹为其蒙上盖头,这新嫁娘的装扮就成了。
噼噼啪啪的爆竹声接连不断,喜娘笑嘻嘻的道:“新郎官来了。”
喜娘将宁小婉的手放在知府爹爹的胳膊上,搀着她一步步的往门外走去,将她交到封寒钰的手边,意味着从今以后,守护着她的人就是她的夫君。
知府爹爹看着被封寒钰牵引着入了花轿的宁小婉,想着这么多年的女儿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不禁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爹爹放心,寒钰定当好好对待阿宁,绝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翻身上马,唢呐响起,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往离王府而去。
十里红妆,一路锦缎铺成的长街,纷飞的花瓣,高头大马上俊美无铸的新郎,这一场婚礼,成了京城无数女子心中的一个梦。
花轿落,抱新娘,拜天地,婚礼成。
送走宾客,封寒钰脸颊绯红的入了新房,心满意足的看着盖上盖头,安静的等待着他的宁小婉。心脏咚咚的剧烈跳动着,手心渗出了细密的汗。封寒钰稳了稳心神,一步步坚定地往床边走去,慢慢的坐在宁小婉身侧,心止不住的欢喜。
“阿宁,”他唤,“娘子。”由一个称呼换到另一个,他期待了好久,也渴盼了许久。红烛摇曳,满室馨香,喜字高挂,娘子娇柔,这样的情景,无数次的出现在他的梦里。
“阿宁,娘子,娘子……”封寒钰一声接一声的唤着,脸上笑开了一朵花。
“阿钰,快把这盖头揭了,好累。”
“哦。”傻笑着的封寒钰听话的掀开宁小婉的盖头,呆呆的看着她红润的双颊,水润的眸子,吐着幽香的唇,纤长的睫毛如蝶儿展翅,闪着好看的弧度。
见封寒钰揭了盖头便再无动作,宁小婉索性将重重的凤冠霞帔自己拿了下来。
呼——扭了扭酸涩僵硬的脖子,宁小婉松了口气,总算轻松了。
“娘子,你好香。”脖子间粗重的喘息呵得宁小婉有些发痒,她将封寒钰推开了些,低声道:“阿钰,你先让我吃饭了可好。”她可是三更天就被人叫起来收拾,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肚子早就饿扁了。
没有得到回答,宁小婉兀自下了床,往摆好了吃食的桌边走去,不吃饱,等会他想要那啥的时候,她能有什么感受,饿都饿死了。想到这里,宁小婉对封寒钰招手道:“阿钰,你也过来吃点。”
封寒钰依言过来,却是拿着酒杯到了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到宁小婉手上,另一杯自己拿着。
“阿钰,我不会喝酒。”宁小婉嫌恶的看着酒杯,这是实话,她是一杯倒。今晚这么重要的时刻,她和封寒钰的第一次,醉死过去多不划算。
封寒钰轻轻一笑,“放心,这是果酒,不会醉人。娘子,喝过交杯酒,你我才是真正的夫妻。”将酒杯交到宁小婉手上,两人勾着手,一饮而尽。
“嗯,还挺好喝的,阿钰,再给我倒一杯。”宁小婉吐着舌头,啧啧有声的回味着清甜的味道。
封寒钰将酒壶拿到一边,“娘子,虽是果酒,但喝多了也是会醉人的。”
“嗯,”宁小婉乖巧的放下酒杯,定定的看着封寒钰,“阿钰,你如今叫我娘子,那我该叫你什么呢?王爷?太陌生了,不亲密。相公?听着像个公公,不好。老爷?你还这么年轻,也不好。夫君?”宁小婉终于想到了满意的爱称,不住的点着头叫着:“夫君。”
“夫君。”女子嗓音娇俏,绯红的脸颊看得封寒钰心动斐然。
唇角上扬,如高高的雪山之上雪莲绽放的刹那,整个大地吟唱着醉人的乐曲,他低低的吐出两个醉人的字眼,“娘子。”
“夫君……”宁小婉拉长了音。
“娘子。”封寒钰的嗓音更显柔媚,夹杂着一丝懦懦的甜腻,含情的桃花眸让宁小婉心跳止了半拍。
掩饰般的撇过脸,宁小婉飞快的替他夹了一筷子菜,“夫君,我们快些吃吧,再不吃,这菜就凉了。”
“好。”
宁小婉捧起碗,慢吞吞的吃了起来,半响过后,她夹菜的筷子突然地静止在半空中。
“夫君,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看着我?”
“怎么了,娘子?”手枕着头,任由发丝一泻而下,如九天银河洒落人间,封寒钰凝视着脸颊绯红的宁小婉,嗓音慵懒而魅惑。
“……”她有种快要被融化的感觉,光顾着看他今日看起来格外俊美的脸,沉醉于那双要将她溺毙的桃花眸中,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娘子,”封寒钰突然地靠了过来,离她的双颊越来越近,视线牢牢地锁着她的唇。宁小婉呼吸加快,双颊发烫,眼帘低垂,压根不敢往他这里看,怕自己会忍不住化身为狼将他扑倒,吓到自己的爱人。
一股湿热突然从唇角传至全身,宁小婉瞪大了眼,侧过脸看着稍稍远离了她,吞下一粒米饭的封寒钰。粉色的舌舔了舔上唇,情意深深的眼眸定定的凝视着她,宁小婉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惊慌的将头埋进饭碗里。
该死的,明明是个男人,怎么会这么魅惑?!
宁小婉哪里会知道,封寒钰为了今日的洞房花烛费了多少心思,看了多少描写闺房之乐的书,请教了老人多少注意事项,才练成了现在的“模样”。
“娘子,你慢些吃,别又弄得到处都是。”封寒钰眉眼含笑的看着埋头吃饭的宁小婉,语带宠溺的说着。
宁小婉顿了顿,放慢了吃饭的速度。这时,封寒钰却又靠近了几分,在她耳边道:“吃快点也没事,为夫会好好的替娘子收拾干净,嗯?”一句话,羞得宁小婉耳根都红了,一口饭更是呛在了嗓子眼里,差点喷出来。
想象着封寒钰像哈士奇添主人一般的将她清理干净,宁小婉死命的将饭吞了下去。
窗外,一轮明月高高悬挂。透过纱窗,照射在透明的屏风上。
咚咚咚,封寒钰一手拄着下巴,一手轻轻地敲打着桌面,看着依然埋头吃饭的宁小婉,眼角微挑,媚眼如丝,嗓音蛊惑的道:“娘子,饭菜已经空了,娘子还要将头埋在空碗里到什么时候?”
轰!
宁小婉终于将脸从碗里露了出来,对着封寒钰咧嘴一笑,咬着下唇道:“人家,人家紧张嘛。”
扑哧!她这娇憨的模样看得封寒钰捂着嘴偷笑,注意到她瞪了自己一眼,他的笑容才收敛了些,可眼底的笑意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站起身,拉着宁小婉莹白的手道:“娘子过来,为夫有东西给你看。”
他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举着一盏灯笼,带着她小心的迈过高高的门槛,绕过长长的回廊,踏上蜿蜒的木质长廊,立于荷花池中央的亭子里。
一路上,宁小婉跟着他的步子,看着他傲然挺立的身姿,感受着他手心的暖意,深深地笑开了。无论是去哪里,只要是跟着他,那里就是幸福的所在。
他的所在,便是她心之所想,情之所归。
啪。
封寒钰凌空打了个响指,霎时间,光线微弱的八角亭明若白昼,叫宁小婉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喜欢吗?”温柔的嗓音在耳畔,宁小婉却顾不上回答,瞪大了眼,贪婪的看着不可思议的一切。
这里是仙境吗?
透明的琉璃灯,泛着五彩的光华。打磨成一颗颗星星的白玉,高高的挂在树梢,闪着耀眼的光芒。朵朵掩映在墨绿荷叶中的白莲,绽放着片片花瓣,散发着浓郁的悠闲,灯火辉映中,泛着淡淡的橘色。远处闪耀的灯火,闪着温暖的红。
这里是九天银河,漫天辰星,却还比瑶池仙境美上三分。
宁小婉转身看着身边的男人,他清俊的眉眼胜过眼前的一切。星辉璀璨,十里荷香,一树银光,都及不上他唇畔温柔的笑意,和那注视着她的桃花眸中浓的化不开的绻绻情深。
同样的夜,有人欢喜有人忧。
凤箫依旧一身黑衣,不同的是,随身的长剑丢在一边,怀抱着一坛佳酿,对月独酌。起了风,发丝飞扬,掩住他眼角落下的一滴泪。
心,还是会微微的发涩,终于在今天,他看着她与那个男子拜了天地,成了他的妻子。然而,这份涩意只是一瞬,很快的又被她幸福着的欣喜所取代。只要她是幸福的,他又何必忧伤呢?爱一个人,没必要非将她捆在身边,逼着她让她也爱上自己。爱着她,是他的选择。只要她是幸福的,这份幸福也会传给他,让他同样感受到幸福。
他会守在她身边,看着她一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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