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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廊下负手而立，昏暗的灯光摇曳，他的面容掩映在忽明忽暗地阴影中叫人看不真切，却能隐约感受到他眉间凝着的几许沉重。
秦枫步到他身后，未及开口，慕容瑾先问了出来。
“人如何了？”
“回王爷，郭掌柜只是晕了过去，虽不致命，可身上伤实在太重，估计没个一年半载，怕是好不了。”
慕容瑾凝了凝眸，“王妃呢？”
“喝过药已经睡下了，张药师看过，那药的确可以解鸩毒。”
慕容瑾点点头，秦枫犹豫了片刻，似是不好开口般，缓缓道。
“……王爷，属下派人去查了，与王爷所料的一样，丢失的一百多个孩子不仅毫发无伤，且关押期间未遭受虐待反而好吃好喝，那伙人只是每天收集他们的尿液而已。”
“而画中仙的厨子供述，他们每日加在饭菜中的罂粟壳用料并不多，还不至于让人成瘾。”
半晌的沉寂，就在秦枫以为慕容瑾不会再说话时，他才听到了一声才似叹息般的回应，“知道了。”
心口像堵了块石头一般淤塞。
郭掌柜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害死林清欢，可能让他如此大费周折而又慷慨悲歌至此的，到底是怎样一种信仰？
他背后的人又是谁，为了何种目的要做何种事？
长泽一无所知。
慕容瑾抬目眺望着远方无穷无尽的黑暗，如星般璀璨的眸子深了深又沉了沉，像忽而化着了一根火柴般，光芒却更甚了几分。
世间有无数人都在为了至高的理想而不懈努力，是否也该到了他一鸣惊人的时候？
“秦枫，将追查罂粟果子的血滴子通通召回。”
“郭掌柜一伙未曾伤过一人，想来未必是要做伤天害理之事。”
在秦枫诧异的目光中，慕容瑾薄唇噙上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星眸熠熠生辉，“相比起来，我近百血滴子皆若郭掌柜般英勇无畏，何愁事不成？”
秦枫双眼忽得一下子亮了起来。
九年了！自王爷被送去南疆做质子至今已整整九年，韬光养晦的艰辛和苦难其实三言两语可以道尽的，此刻终于到了他们浮出水面的时候。
“秦枫，将三年前锦江织造收受贿赂的证据找出来给我，”慕容瑾转身朝内室走去，又丢下后半句话，“明日一早出发。”
秦枫一抱拳，“遵命！”
清欢悠悠转醒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晌午，身上痛楚消失，她总算舒舒服服的大睡了一觉，刚醒过来肚子就咕咕直叫。
“云溪云溪云溪！”清欢扯着脖子跟叫魂似得。
“我饿了饿了饿了！”
云溪小步飞了起来，“来了来了来了！”
冒着腾腾热气儿的饭食往清欢跟前一端，云溪手心朝上指着食盘子笑嘻嘻道。
“王妃你瞧，我早就准备好了，今早上刚出锅的南瓜小米粥，我熬得可黏糊啦，现在吃啊冷热适中。”
“蒸红薯，可甜了。这个是凉拌小野菜，还有这个，蒸鸡蛋糕！”
清欢没动，垮着脸望了食盘子半天，“你就给我吃这个啊？”
“我都饿了好几天了，不行不行！我要鸡腿，我要大肘子、羊腰子，还要烤鸭肥肠肚片，再给我来一大碗牛肉排骨面！”
“不行！”云溪噘嘴，“王爷特地吩咐了，你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只能吃些清淡的，要不然胃受不了。”
慕容瑾吩咐的？
清欢心下一颤儿，他竟然专门交代了云溪这种事。
“那……他人呢？”清欢问得有些心虚。
“王爷一早叫着秦枫走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走了？清欢只觉心头好似忽而空了一块，空落落的，说不出来究竟是何种感觉，有些疼，有些别扭，还有些……失望？
清欢顿了顿，还是哼唧，“好云溪，我真的好几天没吃了！慕容瑾又不在，你就给我吧。”
她说出来的话里明显没有了方才撒娇卖萌的意思，云溪噗嗤一笑。
“小姐，我看王爷不在，你是不乐意了，想他了吧！”
“臭丫头胡说什么！”清欢小脸一红，“他不在才好呢，省得不让我吃这个不让我吃那个的。”
“快那肘子给我！”清欢目光闪烁了一下，像是故意转移话题而心虚了似得。
云溪才不上她的当，在室内来来回回的踱步，嬉笑道。
“啊呀，不知道是谁，抱着王爷就一顿啃呢！”
“那亲的呀，小嘴都分不开了，王爷推都没推开，跟个牛皮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