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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娇的屋除了子昂敢住,别人都不敢。就连婉娇生前的陪房丫头樱桃也躲到津梅那,和丹红、丹青、玉莲、丽娜、春草挤在一条炕上睡。
已经过了使用电灯的时候,子昂进屋点亮油灯,看见婉娇的画像便又伤感。他没有一丝困意,合衣躺在婉娇曾经睡觉的炕头处,将婉娇的画像立在火墙上,将脸贴在婉娇脸上,好象又搂着她一般。贴了一阵,他又盘腿坐在画像前,取出管垚送他的神女牌香烟点燃,一棵接一棵地吸着。一连吸了三支,终于感到困了,也不脱衣,就倒在画像前,眼一合便睡。他想快点睡着,睡着了兴许还能在梦里见到他的婉娇。
他果然又梦见了婉娇,这回他梦见婉娇与别人成亲了。他心如刀割,骑马追上已经抬出很远的花轿,命令抬轿人落轿,身子一纵,从马背飞到轿顶,象启棺材盖一样掀去轿顶,见婉娇安详地躺在里面看他笑,面容依然娇艳,心中欢喜,一把抱她起来说:“回咱家睡。”说着抱她飞回马背,随即那马奔跑起来。
他觉得马跑的山路很熟,原来是朝着多日娜设的陷阱而去,担心再跌入陷阱,竭力要掉转马头,可马还是朝着那个方向奔去,随即又跌入陷阱,却是稳稳地落在一个很宽敞的空地上。定睛一看,原来是婉娇的屋院。婉娇自己跳下马,疲惫不堪地说:“我困了。”说着先进了屋,他紧随其后。屋里亮着红色的灯光,是兴隆客栈的房间,但已经变成了妓院。炕上铺着被褥,婉娇上炕钻进被窝,将头也蒙上了。当他将被掀开时,却见是芳子和顺姬都浑身不挂一丝地绑了手脚,心痛地问:“谁把你俩绑这儿的?”万全和宝来突然也一丝不挂地从门后出来。宝来说:“我绑的,这小日本儿我要了。”万全也淫笑着说:“二哥就要这小高丽,你就给我吧。”说着都急着上炕。他更急了,从炕上抓起一杆枪道:“不行!她俩都是我的!”万全和宝来不理他,分别骑上芳子和顺姬。他如箭穿心,连开两枪,将万全、宝来击毙,血流满炕。见万全丧命,他又担心林海等哥哥们与他翻脸,心慌起来,忙扶起万全哭道:“二哥你不能死!我去求二嫂,让你娶个黄花大闺女。我不能把顺姬给你,你骨子里嫌她,你是不会疼她的,这世上只有我疼她。”可万全已经死了,他更加不安,祈求这是一场厄梦,便想从梦中出来。他用力一睁眼,果然从梦中醒来,辨出自己又在婉娇的炕上,桌上的油灯还亮着,他疑惑着刚才做的梦。
他睡不着了,看了看桌上时钟,刚刚进入头更,离天亮还有些时候,便又点燃一支香烟吸着,一边仰望着袅袅青烟,一边想着白天人们背后对他和婉娇的议论。那些人都很怕鬼,而他却丝毫不惧。他想他们惧怕的鬼,无非就是他思念的婉娇。他倒希望婉娇真的变成鬼,即使现不出真身来,能在袅袅青烟里显形也好,可他在他吐的烟雾里怎么也看不见婉娇。
忽然他想起刚才在梦里抱着婉娇飞,后来她钻进被窝,结果是芳子和顺姬被捆绑在里面。当时他只顾心疼芳子和顺姬了,一时竟忽视了婉娇。可梦中的婉娇为什么为他变出芳子和顺姬?是告诉他她已把芳子、顺姬当成她的了伏体?想芳子、顺姬这些日一直也为他担心,这时他也为她俩担心了,便下地将婉娇的画像又摆到底桌上,又在像前点上三支香,说:“娇儿,你要能显灵就显出来,你做鬼也是我的,让我背着你。只有我愿意背着你。”说着竟觉得心里委屈,对着画像又哭起来。
快要天亮时,他才又感到困倦,想再梦见婉娇,便又倒炕睡去,果然又梦见婉娇。婉娇正在浴房内洗澡。腾腾的热气中,她光着秀美的身子,长长的秀发搭在白嫩的背上,就象香荷和亚娃的身子。他又兴奋起来,将她从头亲到脚,好象在亲香荷的脚,再抬头看时,见是顺姬对他笑,又见芳子在另一浴盆内哭泣,忙又与芳子同浴。顺姬也跟着挤进去,他在水中一边搂一个。香荷、芸香、亚娃、多日娜也都出现在浴房内,透过热气,影影绰绰见她们也都光着秀美的身子,但都显得愤怒,并一起过来将他和芳子、顺姬三人同浴的浴盆掀翻,他一惊醒来。窗外已经亮了,他的身下正在膨胀。
山庄的差事就分别交给了顺姬和芳子。顺姬继续管的养禽的雇工,也喜欢亲自做灶上的事。虽然中国饭菜做的不很好,但她的朝鲜族饭菜更有新花样。最让人称道的,她能用大米做出面条来,晶莹滑润,再泡入特制的汤料,吃着清凉爽口,但是制做起来很麻烦,只能偶尔开小灶,供庄内长辈们和香荷、天娇、芸香、亚娃、多日娜、津梅等人享用,雇工们连看都看不到,厨娘们也只能偷着尝一尝。但每日三餐还都以中国传统饭菜为主,好在都是厨娘们动手,顺姬每天只是保证定时开餐,再就是安排一些小灶。
芳子在日本读过中学,算帐比婉娇算得一样快,只是婉娇用算盘,而她是用笔,只负责记好、收好铁头、春山出入货和赢利款,自然还包括一部分多日那在镇里卖猪肉的钱。
多日娜很被芳子的礼貌所感动,也是想让子昂高兴,用镇上肉铺卖肉的钱进各种山货和药材,然后交给马帮运出去换钱,换回的钱都她接过来,一部分交芳子入帐,大部分都她自己把着,说是留着进货用,别的什么都不说。
芳子念多日娜与子昂的关系特殊,她交她多少她就入帐多少,至于她手里还有多少,她只能大概算出卖猪肉的钱,各种山货和药材挣多少就一概不知道了,也从不多问。
津梅从婉娇去镇上待产就代管起养猪场和油坊、磨坊、豆腐房等,但出栏的猪都由多日娜安排人来抓,出库的豆油都由铁头、春山来运走,磨出的面、压出的豆腐都由灶房的人来取,她只是负责监工和记数,根本摸不到实钱。她常常一想到作为周家正房媳妇的妹妹香荷得了疯病,山庄内几乎所有实惠的差事都落入米姓之外的人手中,心中总是不快。幸好子昂这次没出大事,他要真随婉娇西去,那周家的财产可就与米家没有太大关系了。这时她坚信子昂挺在意香荷,尽管香荷得了疯病。同时他也察觉到,他对天娇不差对香荷,毕竟天娇和香荷长得如同一人。香荷不能与他正常夫妻,他也就难免不对天娇产生特殊好感。又想自己与春山偷欢的甜蜜,便想让已成了寡妇的天娇与子昂圆房,以替香荷生下米姓男孩,补救父亲生前传宗接代的愿望。其实她最大的目的是想让天娇接替香荷把持周家的大部财产。随即她与天娇密谈,让天娇成为子昂的暗房,即使生下孩子,不论男女,都与周氏无关,唯一有用的,就是孩子的亲爹是子昂。
当初子昂要和香荷定亲时,天娇就看好了子昂,尤其被子昂的绘画才能所倾倒。后来果与香荷成了亲,她既为香荷感到高兴,也曾为自己没有香荷的福气而遗憾过。但那时他还没有要与子昂结合的欲望,她认为这是永远不可能的事。但现在香荷得了疯病,很难与子昂正常夫妻,她又成了的青春寡妇。空房之夜,她除了怀念俊章而泪湿枕花,还时常脑海里浮出子昂的健美而潮涌。
可子昂一直故意躲闪她,还总是一口一个“小姐儿”地叫。那天她在他给香荷洗脚时对他说:“我也比你小五岁呢,你就叫我名儿就行。”可他只是点头笑,回头还是管她叫“小姐儿”。她无法高兴,也无法不高兴。开始她以为他不肯接纳她,后来知道他是为她声誉而担心,心中不禁又打起鼓来,夜里辗转反复地倚着一筒棉被,好像倚在子昂那健壮的怀里。她真心愿意三姐希望的那样,也渴望子昂真能接纳她,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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