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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她猛的坐了起来,又一把将被子拉了起来,将胸前那些印子都遮了起来,转头去看,方才拥着她的人已经醒来,一脸的懵懂,还道一声“早”,然后才睁大了眼睛……
卫初阳抚额,抱着脑袋呻吟了起来。
——假如与老爷子讲,她酒后不小心将他的孙子给睡了,不知道老人家会不会揍她?
她既无成亲的打算,除了政事,在男女情事上却一点也不想与章回之或者萧衍再有什么瓜葛。
章回之这会儿似乎也醒了,连连向她抱歉:“阳儿,我这是喝多了,真是该死!要不你打我吧!”
卫初阳从来都是有担当的性子,这么些年与男人厮混惯了,一听章回之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她还怕不小心睡了章回之,他哭着喊着要她负责呢。
现在看来,情况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她揉揉额角,与他商量:“回之哥哥,不如……咱俩都当这事儿没有发生过,以后都别再提了,可好?!”男人的清白……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
没听说哪个男人被女人睡了就要寻死觅活的。
章回之一听脸都绿了,“陛下幸了微臣,这是风流完了就不认帐了吗?”每次哄着他要做什么,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回之哥哥”叫个不停,事旦达成,立刻忘了这茬。
卫初阳头都大了,一巴掌将他拍到一边去,快速穿衣,准备回宫。
章回之见她果然是准备不认帐,提都不提成亲之事,对当初自己将她拱手扶上帝位后悔不已。若是当初坐上去的是他,如今她说不定已经成了自己的皇后,孩儿都生出来了呢。
他黑着脸眼看着卫初阳穿好了衣服,脸都不洗就跑了,临走之时还匆匆回头叮嘱他:“这事儿可千万别让老爷子知道啊!”
等她的身影出了自己的院子,他恨不得捶床,坏丫头!没心肝的丫头!
章老爷子还等着一大早与卫初阳谈谈她的终身大事呢。她如今身边除了他,再无别的长辈,这事儿他自然还得管管。
不管是他的孙儿还是萧衍,总要二者择其一。哪怕这两个都不要,换一个也行,好歹别再蹉跎岁月。
哪知道一大早仆人就来报:“陛下回宫去了,好像……跟王爷生气了……”
章老爷子:“……”
整整一个月,章回之都寒着一张脸,眼瞧着天气都热了起来,他的脸色却只有向隆冬迈进,再无解冻的迹象。
萧衍敏感的察觉到,好几次卫初阳尴尬的目光都从他面上扫过,对这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奇的要死。
不过章回之与卫初阳闹翻了,他还是十分乐见其成的。
五月初的一日,众臣在麟德殿议事良久,宫人奉了点心上来,大家都用一点。哪知道才打开盒子,女帝便捂着嘴扭头往后殿跑。
章回之率先站了起来,要跟上去的样子,在萧衍的目光里又退了回来,唤了门口宫人:“去请宁大人来给陛下诊脉。”眸中已经悄悄透出了一点喜意来。
卫初阳收拾好了再出来,见宁湛竟然来了,倒觉他大惊小怪,等到宁湛把完了脉,神色古怪,她还当自己得了什么重症一般。
“你倒是说话啊,朕到底怎么了?”
宁湛百思不得其解,陛下不沾男色,怎么就怀孕了呢?
在文臣武将目光逼视下,硬着头皮道:“陛下有喜了!”只这恭喜倒说不出口了。
殿内除了章回之外,所有的文臣武将都傻了,特别是萧衍,被严重打击到的样子。
——他总算是知道这两个人为何最近闹翻了。
听到这消息,他觉得自己似乎也可以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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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女帝有喜的消息传出来之后,众人见过了章王爷那喜形于色的模样,心头皆了然。这孩子十成十是章王的。
礼部尚书隔日就将成亲的事情提上了日程,又道要让钦天监择一吉日,迎章王爷进宫。
皇夫的人选,可算是定了下来,不必大家再烦难。
只是折子却被卫初阳压了下来。
她完全没想到纵酒的后果这样严重,不但有了娃,还被人逼着要娶娃爹。
不过帝王犯起拗来,也不是臣子的劝谏就可以阻止的。
卫初阳这胎怀的安稳,最开始吐了几天之后,就平静无事了。若不是宁湛的医术了得,她真要怀疑他是诊错了。
随着肚子渐渐显怀,章回之出入宫里的次数愈加频密了起来,好多次都幽怨陈情:娃都有了,孩他娘,你何时给我一个名份啊?
他追着问的次数多了,就连侍候卫初阳的宫女见到他来,都要抿嘴偷笑。
卫初阳身体底子本来就好,行走坐卧如常,待到六个月上,章回之都要崩溃了。眼看着成亲无望,孩子都要落地了,自己还是个黑户,不被卫初阳承认,萧衍为此没少说风凉话。
没娶上媳妇,酸他几句还是轻的,没揍他一顿就算不错了。
章老爷子见卫初阳迟迟不吐口,也装聋作哑起来,不等曾孙落地,便向卫初阳来请辞:“老了老了,就想回新甸去。长安城里太闹腾了,就想过几日安静日子。”
老爷子走了五六日,她忽夜召萧衍进宫。
萧衍接到旨意,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当朝中又有什么变动了,只近来风平浪静,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再想不到还有何事需要她深夜急召的。
待萧衍进了麒德殿,宫人奉上茶来,卫初阳便絮絮叨叨提起许多自己对大启未来的构想,纯粹拿出闲聊的态度来,中间又有出宫的太监前来复命,却是女帝向温家下了一道旨意,将他们遣返回原籍,朝中文武取才,永不录用温家人。
温家人接到这道旨意顿时炸了锅。
新朝甫建,女帝的外祖家反倒是一门白身,如今还被一撸到底,遣回原籍,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不过就算是他们百般不愿,温府已经被禁卫军围的水泄不通,只等天亮押送,卫初阳只给了他们一个晚上的收拾时间,勒令他们天亮就起程。
卧病在床才有起色的温超恨恨道:“她倒是有气性。”不但不求助外祖家,还与温府断了个干净。
真是让人悔的肝肠寸断,悔不该当初鼠目寸光,得罪了这丫头。
哪知道她还有如今这番造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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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章府的大门被拍开,一队禁卫军火把高举,直冲进章王爷的卧房,将还身着中衣,才惊醒的章王爷给五花大绑,连随身衣裳也不及收拾,就被押了出来。
章家大门口停着宫里的华盖朱轮车,章回之被人粗鲁的塞进了马车里,这才瞧见卫初阳倚靠在厚厚的被垛之上,看到他这模样,继续闭上眼睛休息。
“阳儿,这是怎么回事啊?你要押我去哪?”
卫初阳冷睨了他:“趁着我酒醉算计我,你说我拉你去哪?自然是要好生问罪!”
章回之咧嘴直乐:“你打杀我都是应该的,我就是情不自禁嘛,喝了点酒……你又秀色可餐……”他这算是承认了自己算计了卫初阳。
卫初阳瞪他一眼,只觉认识他这么多年,这货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这时候还要凑上来求名份:“就算是阳儿要砍了我,可临死之前也应该给我个名份吧?不然我死也不瞑目的!”
回答他的是张开五指的巴掌,缓缓扣在他英俊的脸上,轻轻两字:滚蛋。
萧衍是第二日醒来,看到床头卫初阳留下的禅让诏书,才知道她已经跑路,将大启这摊子丢给了他。
章回之知道的要比他晚了四五日,禁卫军一路护送他们疾走,章回之完全不明白卫初阳这是要往哪里去,问了好几次,只换来她数声冷笑,这下心中更忐忑了。
这丫头不会是气极了,要找个隐秘的地方,真将自己挖坑埋了吧?
更多的是担心她大着肚子疾行赶路,有损身体。
等到知道她这是带着自己私奔,章回之大张着嘴巴,都有几分傻了,“真是……真是跟我私奔?”
卫初阳见他这傻里傻气的模样,心气儿总算顺了,“自然不是!”在他垂头丧气之时,唇边缓缓绽开个笑容来:“这么多年,还是觉得我在新甸生活的最开心,自然是回新甸去生娃过日子去。你若是有什么外心,小心我揍你!”她可不是卫夫人那样的好性儿,可以委屈求全。
真惹急了她,找一帮人来打架都是有的。
章回之的笑容灿烂的能闪花人的眼,扑上来将卫初阳搂在怀里,喜的不知如何是好,想亲又停了下来,还颇为踌躇的,小心翼翼的问了句:“阳儿,我可以亲亲你吧?”
卫初阳觉得她的手又有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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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平五年,距离开国女帝禅位已经四年,新朝一切皆好,政事清明,新帝萧衍宽仁悯下,经过多年战乱,百姓们终于过上了好日子。
遥远的新甸,一个脏的看不出样子的小姑娘跟个泥猴似的推开了章家宅子的大门,守门的小厮朝着她挤眼睛,小姑娘抬头看时,见到大着肚子一步步走过来的娘亲,曾经的开国女帝面罩寒霜,冷冷问她:“怎么弄这么脏?去哪了?”
小姑娘眼珠滴溜溜四下转,只盼着太爷爷跟父亲,不拘哪一个,出来救她一下。
眼看着亲娘越走越近,小姑娘跟猴似的斜斜一窜,扯开了嗓子朝着内宅冲了进去,嘴里大哭:“太爷爷救命——”
听到小姑娘的求救声,须发皆白的章老爷子扔了拐杖出来救淘气的重孙女儿,紧随在其后的是个俊美不羁的青年,脚下几步便赶来扶卫初阳:“阳儿别气别气,我回头教训那丫头!”扭头朝着那泥猴儿挤眼睛,让她老实点,别找抽。
泥猴儿已经扑进了章老爷子的怀里,糊了他一襟的泥水。老爷子还乐呵呵的安慰重孙女儿:“不怕不怕啊,你娘就是吓吓你,怕你出去玩危险,心里还是很疼你的。”
卫初阳:“……”
她越来越深刻的了解到,风水轮流转,当年她怎么气的娘亲气噎,如今就找补了回来。好在丈夫还是极为听话的,章回之如今可不跟她对着干,对她简直千依百顺。
这也算是命运对她的另外一种补偿吧,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