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仓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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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冬天的一个周五晚上，我在家中正看着电视。妻子来电话说，她在忙着修理车辆，要我到她大姐那儿接回儿子。那时快近晚上的十一点了。我步行了二十分钟才走到大姐那儿。我站在她家的门口外，没有敲门进去，只是喊着儿子的名字。“姨妈，bye–bye！”很快，门开了，儿子背着小书包从屋里走出来，他双手捧着一个折叠得很精致的手掌般大小的小纸盒。到了大街上，我问他纸盒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他仰起满是童稚的小脸笑说要我猜猜。我实在猜不透小纸盒里到底会装藏什么。后来，他小心翼翼地把纸盒递给我，让我自己打开看。打开纸盒，我怎么也不会想到里面竟然是一只很小的老鼠。只是这只老鼠跟我们日常里见到的老鼠不一样。褐黄色的皮毛里还间缀了几道浅白的鼠毛。它没有尾巴，样子很温顺，却也机灵，我一看，心里觉得它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家伙。小家伙在纸盒里慢慢地走动着，它的两只小眼睛却也在盯着我望。纸盒的边沿很低，但这只小鼠始终没有越界。街上很安静了，我们父子俩仍然是继续走着回家。儿子最终又从我手里要回了那个小纸盒。他告诉我，这叫小仓鼠，是傍晚放学时候他在学校门口外买来的。到家的时候，妻子也回来了。儿子找来一个早已没有使用了的塑料浴桶，然后又从衣柜里翻出一件他小时候穿过的旧衣服铺放到胶桶里。跟着自己动手用家里废弃了的硬皮纸盒粘造了一个小小的纸屋。他说，？这小纸屋要放在胶桶里，晚上黑灯后，就让小仓鼠睡在这屋子里。一切就绪后，他才从原来的小纸盒里取出小仓鼠，轻轻地把它放进胶桶里，然后，他往胶桶里撒了一点我们饲养金鱼用的饵料让小仓鼠吃。妻子也走过来看了一会，她还用织毛线的竹棍子碰逗了一下小家伙。我内心总在担忧黑灯休息后，这只小仓鼠也会像普通的老鼠那样强劲，要跳跃出胶桶外，然后躲藏在家中的某个角落里撕咬东西。此外，说不定它身上还会携带恼人的鼠蚤。还是让它自由地生活吧！就在儿子洗澡的时候，我在外间对他说，我现在就把小仓鼠放了。儿子在洗澡间里大声地叫嚷着：不！不……在妻子同样袒护着儿子的制止声中。我还是武断地拿起胶桶走到阳台外往街上倾倒了。我想，只是二楼的高度，绝不会伤到小仓鼠的。因为我曾经亲眼目睹过许多回老鼠从五六层的高楼上跌摔到街面而毫发无损地逃跑了。儿子是火急的洗完澡跑出来去看那个胶桶……“还看什么看呢，老鼠都给你爸爸倒丢到楼下的街道上了！”“爸爸，你真狠！”？儿子停顿了一会后，便又望着母亲乞求道：“妈妈，你陪我到楼下找找小仓鼠吧！”儿子说着拿来小手电便拉起妈妈的手去开门。我无言以对，只能静静走到二楼的阳台外往下张望。儿子和妻子就在楼下的街面上打着手电筒在仔细地寻找。一会，小仓鼠寻着了。妻子用原来的那个小纸盒把它装了上来。小仓鼠匍伏在胶桶里的布面上沉重地呼吸。它满嘴粘着鲜血。儿子默默看了一会，便回房取来一支棉签慢慢地给小仓鼠擦抹它嘴角边上的鲜血。完后，他又往胶桶里轻轻放下了好些金鱼的饵料。星期六和星期日那两天里，我也往胶桶里添加了鱼料，只是那只小仓鼠再也没有吃东西了。又到星期五，我回到城里。晚上，我指着空空的胶桶笑问儿子：怎么，你也想通了，终于肯把小仓鼠给放了，让它自由自在地生活！“小仓鼠死了……”我心里不禁一沉，却不敢去看儿子的眼睛了。我知道：小仓鼠的死，跟我有极大的关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