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格里芬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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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芬斯毫不犹豫地下令把这个煞风景的传令兵关起来。扰乱军心即使连格里芬斯这样的外行人也知道会有怎样致命的效果，为此皇帝的宫廷法师不得不收起好奇心，又花了半个多小时继续研读自己的法术书。直到格里芬斯得知左路军大部已经离开军营后，他才带着自己几个侍卫，摆开全套仪仗（虽然也算不上多大的排场）前往皇帝所在的营帐。
对于卡利斯多斯的神秘消失，格里芬斯倒不是毫无心理准备。一个信仰血祭仪式的萨满教信徒在一群圣光信徒中显得尤其显眼，几乎军队里每一位军官都在有意无意地强调自己对圣光的虔诚与笃信。他们眼里时不时射出的严厉与挑剔的眼神一直都在向周边人证明：看吧，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把我们踩在脚下的异教徒。在这样的环境下，帝国的新任讨逆元帅藏匿一些真相甚至抛下现有的军队离开就毫不奇怪了。
格里芬斯本人对卡利斯多斯的遭遇非常同情，不同于现在依附于皇帝麾下的将领与贵族，格里芬斯早年去过卡利斯多斯所守护的横断山脉。对于那里人类军队的微弱力量深有感触，格里芬斯甚至都不敢想象，没有了卡利斯多斯等当地官兵信仰的所谓“伪神”，凭借那区区一两千吃喝军备都必须自己想办法解决的军队有什么办法看守住那延绵不绝似乎永无尽头的雪山防线。不过格里芬斯人微言轻，也很清楚自己没有能力转换世人的偏见，所以格里芬斯大部分时候都选择沉默。
看来沉默会成为帮凶。格里芬斯想到元帅的出走可能与军营中大家对元帅的冷漠态度有关时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纵容了这样的行为。那些贵族大部分并不真的那么虔诚，他们中的大多数在道德水平上远远达不到圣光教会要求的最低限度，那些人反对或排挤卡利斯多斯元帅不过是出于傲慢与无知。作为宫廷巫师，自己或许应该更加旗帜鲜明地站在元帅一边？格里芬斯暗暗记下：任何适合自己都必须维系宫廷的“平衡”。
来到御前营帐外，格里芬斯取下魔杖交给卫兵。看着后者畏畏缩缩地接过它，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或许您应该向陛下通报一下吾已到达。”
“什么？”
“向陛下通报。”格里芬斯又强调了一遍。
“可。。。可是，您过去从没要求。。。”
“我现在坚持要这么做。”格里芬斯平静地补充道，“最好大声点。”
卫兵照办了，他没有权力拒绝格里芬斯的要求。格里芬斯在卫兵报出自己头衔的洪亮声音中走入御前营帐。
格里芬斯稍稍大量了一番营帐内，皇帝不在帐内，几名军官都穿着盔甲端坐其中，盔甲上的纹章很方便地标记了这些军官的贵族身份。
左手边坐着讨逆军团中出身奥特兰克地区的贵族，这些人都是出身西奥特兰克王国的贵族，他们或出于如他们自己所说的“对皇帝的忠诚”，或是因为不想（或者是不敢）得罪自己那些还忠于摄政王腓力和奥比克要塞的邻居而决心追随皇帝的右路军的成员。有趣的是，格里芬斯发现尽管讨逆军得到了奥特兰克山脉中大部分非托尔贝恩家族的贵族和主教支持，但大部分城镇的市长都更乐于选择中立立场，少数几座港口城镇甚至还选择站到了托尔贝恩一边。格里芬斯猜测或许这种现象与经济状况有关，因为如今奥特兰克地区整体较为贫穷，唯独这些掌握了商路的城镇比较富裕，且贵族与教会不得不依赖与这些城镇为他们提供贷款与各色物资，这让这些城镇有了更加超然的政治地位，这也能解释没有奥特兰克贵族提议洗劫那些中立城镇的原因。
追随右路军的大部分贵族都不算实力派，大部分都是只能拼凑出一两百士兵的中小贵族。不过这些贵族与托尔贝恩家族都多少有点血仇。按照卡利斯多斯的说法，这八九百军队是值得信任的，元帅将他们部署在右路军的中央位置，足见对他们的信任。
格里芬斯右手边坐着讨逆军团的佣兵军官。看到被卡利斯多斯元帅雇佣的南海郡猎骑手佣兵团长还在让格里芬斯松了口气。这位团长手里的一千五百猎骑手是这些佣兵中最有战斗力的一群，尤其是他们就是右路军仅有的骑兵部队这一点，对接下来的作战非常重要。另外两位佣兵队长——松鼠眼佣兵团与灰袍佣兵团都是重步兵和弓箭手的混合军团，人数各为一千一百人和一千六百人，他们将构成右路军的斥候与右翼。
见皇帝的宫廷法师走进来，几位贵族来与格里芬斯问好。几个佣兵都大大咧咧地坐在原地。
“出了什么事？卡洛斯伯爵。”格里芬斯低声询问一名贵族。
“今天凌晨元帅突然不知所踪了，他给陛下留下了一封信，陛下已经看过了，不过还没有任何表示。”卡洛斯伯爵回答道。卡洛斯是西奥特兰克王国南部的汉特领的领主，手下有两百名战士和数量相当的奴仆随军，算是右路军中央集团的最有实力的军官，隐隐成了右路军贵族中的领袖。
“这事军队里传开了吗？”见对方也不清楚具体细节，格里芬斯把话题转移到了对军队士气的影响上。
“目前还没有传到士兵耳朵里，估计也瞒不了太久。没有下过禁口令。”
格里芬斯无奈地点点头，示意伯爵与自己一起坐下。宫廷法师听到了属于皇室护卫行走时盔甲与黄金配饰敲击发出的独有声音。这意味着皇帝在护卫的簇拥下马上要进入营帐了。
不出所料，几分钟后。格里芬斯就听到卫兵大声宣布：“洛丹伦的皇帝，吉尔尼斯海湾与提瑞斯法森林的保护人，奥特兰克山脉的守护者，阿斯特拉七世皇帝陛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