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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那个人坏心眼!
小丫头噘着唇,一路闷闷地想着。
又迷路了吗?当然不是,她确实是找到观风苑了,他没骗她,但是这个坏家伙却没告诉她,她绕的是远路,要不是路上碰到管家伯伯,她还不晓得自己多走了好长一段冤枉路。
他一定是故意的!真恶劣。
下次见到他,她一定要很用力、很用力地骂他!
绕过回廊,正要再一次抱怨房子盖得太大,害她走得腿酸之时,她正好走到了书房。
厨房的管事大娘好像是叫她送到书房来,没错吧?
她偏头想了一下,决定试试看——因为她实在不想再走下去了。
轻轻将门推开一道小缝,本想看看里头有没有人,没想到——还真的有欸!而且那身形怎么这么熟悉啊?好像哇!是他!
看清楚斜躺在舒适软榻上的人是谁后,她连想都没有,将门推得大开,大步大步地走向他。
“你、你、你”“我如何?”终于开窍了,是吗?
屈胤碁悠悠闲闲地欣赏着她此刻的诧异。
坦白说,她的意外程度,还远不及他所预料的,他本以为,她会吓得神情呆滞,可没想到,她还能动(虽然是很没分寸地指着他的鼻子),也还找得到自己的声音(虽然只会你、你、你的结巴),不过显然距离他所期许的“呆若木鸡”仍是有一段距离。
然而,在下一句话中,呆掉的人成了他——“你不想活啦!吃少爷的东西也就罢了,反正我不会说出去,可是你现在居然得寸进尺到连少爷的地方都敢嚣张,要让人看到,你就死定了。”
不——不会吧?她那颗笨脑袋还没觉悟?真不晓得该说她单纯还是少根筋,一时之间,他竟不晓得该如何反应。
这女人未免蠢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换句话说,就是空前绝后!
好吧!既然她要白痴,那他就陪她玩到底。
屈胤碁慵懒地躺了回去,还故意当着她的面舒舒服服地闭上眼。“躺一下又不会坏掉,紧张什么?”
“不行!你给我起来!”她连拖带拉的,害他差点栽下去。
他没听错吧?她真的是说了“你给我起来”?长这么人,还没人敢命令他,这蠢到极点的小丫头居然——很好,这下有得玩了。
“别拉了,我起来就是了。”他愈来愈期待看她得知真相后,恨不得自行了断的表情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很有气势地质问。
“你又来这里做什么?”他凉凉地反问。
“我给少爷送点心啊!”想起他强盗般的作风,她很有先见之明地将托盘往他的反方向移,同时退开了一大步,表情像防贼似的。
“你知不知道少爷去哪里了?”本来是想东西放下就走人的,可是这家伙在这里,她要是不好生看着,不被他扫个精光才怪。
“给我吃一块核桃酥,我就告诉你。”
看吧!这个饿死鬼。
“你想都别想,我还不想陪着你挨皮肉痛。”她才不肯答应,说到这个,倒让她想起他们还有笔帐待算。“对了、对了!我都忘了问你,你为什么要害我绕远路?”
“因为你蠢。”答得多利落!
闻言,她气鼓了双颊。“那骗一个很蠢的人,你不觉得羞耻?”
“会吗?”
“会!”她用力点头。
“我倒觉得,该检讨的是那个没什么智商、呆得令人叹息的女人,她的愚蠢害我成就感少了很多。”
怎会有这种人,欺负了人还嫌人家是软柿子?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缺德家伙!
“你人缘一定很差。”她闷闷地道。
“怎么说?”他的确是狂狷孤仿,所以朋友少得用五根手指头来数者都有剩,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你嘴巴坏。”
闻言,他才知道她原来是在贬他。
屈胤碁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我说过了,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别对我抱太大的期望,否则——到时生不如死别怪我没提醒你。”
他说得很低、很柔,她却莫名地一阵心惊,总觉得,他像是在向她宣告什么“你在说什么呀?”她不懂,她那简单的思考模式,无法理解太多。
多特别的小丫头。屈胤碁定定地望住她,他的下一段游戏,早已悄悄展开——她太纯,纯得不染一丝人世间的丑陋,是那么的超脱凡尘,多完美的人格与气质啊!
然向,却也因为她这不似凡间人的澄净特质,勾动了他体内沈蛰的魔性因子,邪恶地叫嚣着欲沾染她的纯净,夺去她不解人间愁的无邪。
是偏执还是激狂?屈胤碁不想为自己的人格作解析,这女人挑起了他噬血的征服欲,在掠夺的过程中,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道德良知不在他眼中。
他有预感,这将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挑战,而,无疑地,他依然会是最后的赢家。
“干么这样看我?”他的眼神害她心里头直发毛。
他微笑,极尽温柔地。“在想,什么样的名字,配得上你。”
闻言,她移开视线,有些失落地道:“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
原是不甚在意的,可是面对他,很难言地,她头一回强烈地希望有个名字,一个代表自己、能够由他口中喊出的名字这样的感觉很怪,以往不曾有过,那是迟来的自卑感吗?
“不肯告诉我?”无妨,对猎物,他多得是耐心。
她知道他误会了,张口正欲解释,突然加入的声音却快了她一步——“丑丫头,你怎么还在这里,张大娘找你找得准备剥你的皮了——”
是刚才的管家伯伯。
她正想说些什么,后知后觉的管家已经发现屈胤碁也在场,赶忙恭敬地喊了声:“少爷。”
少爷?在叫谁呀?这里明明只有他们三个人她一脸困惑地随着管家的视线住后看去,对上了那双似笑非笑的黑眸,当下,小脑袋瓜“轰”地一声,炸得嗡嗡作响,千般思绪粉碎成片片。
她傻了,小脸一片空白,什么应变措施也做不出来。
他、他、他是少爷?那他为什么不早讲?还有,稍早之前,她又对他说了什么?
每回想一句,她就恨不得扭下自己的头,狠狠踹个两脚。
真是猪脑袋啊!有哪个当下人的,会有如此不凡的气势?她为什么不早点警觉,还多方对他言行不敬,难怪他说她虫,原来不是无的放矢。
呜现在她该怎么办哪?
很好,他如愿了。
果然是“呆若木鸡”这回错不了了吧?
屈胤碁闲适自若地看着她由一脸的痴呆样,到逐渐接受事实,最后是悲惨得像要死掉“呃少爷”一旁的老仆人不解于两人的“凝眸相望”出声唤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张大娘急着找她,所以”
屈胤碁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仍旧定在她身上。“从今天开始,这丫头留下来伺侯我。”
“啊?”
“有疑问吗?”冷眸一抬,不怒而威的冷峻教老管家不小心抖了一下。
咽了咽唾沫,管家战战兢兢道:“没有,老奴告退。”
当房内再度只剩两人,屈胤碁望着几乎吓掉了三魂七魄的小女人,嘲谑道:“你那盘点心还打算再端多久?手不酸吗?”
“啊?”一语惊醒梦中人,她急急忙忙送上前。“少爷请用。”
“不了,我怕某人和我以命相拚。”戏弄了人家还刻意加以嘲笑,实在是很不道德,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她红透了双颊,却没胆让抗议出口。
“奴婢该死,不该冒犯少爷。”
然而,她愈是手足无措,他愈是有着恶意逗弄的畅快。
“那我可以坐下来了吗?”顿了顿,存心让她无地自容般,屈胤碁又补上一句:“现在不会再有人死拖活拉,害我跌下去吧?”
她头摇得几乎快掉下来。“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心急地想解释,没想到才刚跨出一步,却不小心勾到椅角,踉跄了下才稳住步伐,但是看着自手中抛飞出去的盘碟,再看看散了一地的糕点她傻了眼,欲哭无泪。
很好,这叫罪加一等,这下她要是不死,就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屈胤碁要笑不笑地睨着她。“看来你还是不怎么甘愿给我吃。”
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自认不够聪明的她,实在参不透其中玄机。
双膝一弯,她慌乱地跪了下去。“奴婢大意,甘心领受责罚”
“我说了要罚你吗?”
“啊?”她做了这么多错事,据说赏罚分明、冷面无情的少爷却不罚她?这怎么可能!
“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其余的就一笔勾消,如何?”
有这么便宜的事?她傻愣愣地望住他沈晦幽魅的眼瞳,猜不透他的心思。
“呃我”
“这很值得为难?”他盯住她困櫌的面容。
“刚才你应该听到管家伯伯”她支吾地道。原本就简单的小脑袋瓜,一下子找不出适合的词汇解说。
“是的!我有听到,但他并没喊你的名字。”顿了下,屈胤碁挑眉看去。“你不会连个名字都没有吧?”
他的话令她羞惭地轻摇了下头。
就算有,也没人会喊,渐渐的,便被遗忘在岁月的洪流中,所有人早习惯了以“丑丫头”称之,连她也是。
屈胤碁无声蔑笑。
的确,一名无足轻重的小丫头,没有名字也不是件多意外的事,反正身分轻贱,没人会当一回事。
遇上她,算是意外吧!而她又正好勾起了他浓厚的兴趣,陪她玩玩又何妨?
“起来吧!”他单手扶起她,带着无尽的温柔与怜惜。
既然要毁掉一个人,又怎能不给点补偿,否则,如何让她甘心送上自己来让他毁?
这该算是残酷的温柔,还是温柔的残酷呢?
与其指责他,倒不如怪女人人蠢,一场游戏中,如非两厢情愿,又怎玩得下去?
修长的食指,轻抚过她面容上那道刺目的良迹,带若无尽坚决的意念——他,将给她前所未有的甜蜜,让她幸福得不舍得死去;
同时,也会让她明白,什么叫噬骨凄绝的痛苦,让她连一刻都不想再活下去!
她望着他。明明,他的神情是那么的柔和,然而,一阵寒意却没来由地窜上她心头。
“少少爷”她说不出这种感觉,好怪、好不安。
“用不着这么诚惶诚恐,往后我们还得天天见面。”
“你——是说真的?”她本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一思及以后可以常常看到这张出色不凡的脸孔,她的心跳便不受控制,跳得好快、好快“我还以为你虽然杆成了石像,但听觉仍是正常的。或者”瞥了她一眼,他不疾不徐地又道:“你情愿回去让张大娘剥皮?我不以为你这一身细皮嫩肉剥掉之后还能剩什么。骨头吗?”
缺德的人就是这样,随便几句话都能损人。
“才不是。”她皱皱秀鼻。“张大娘声音好尖,像巫婆,每次被她吼完,耳朵都嗡嗡嗡地一直叫,头好昏,我情愿留下来伺候你。”
巫婆?亏她说得出来!
屈胤碁哼笑。“所以和我这个爱计较、人绿差、嘴巴又坏的人四目相对,就不觉得委屈了?”
“呀!”哪有人这样的!她都已经够丢脸了,还老拿那些话讥笑她,他是不是打算取笑她一辈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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