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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便是一片茂密的丛林,三人退入丛林之中。只要能够走出阴山,到了人多的地方,追兵就一定会退去。
那些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头,既然在此伏击魏帝和无双,想必是早已经知道他们的行程,想要一举之间就杀了魏国的皇帝和姚秦的公主。如此一来,本来就要化干戈为玉帛的两国,必然又会掀起战乱。
无双想到这种可能性,只觉得现在自己和拓跋嗣的生命之重要,更超过了以往任何时候。她想到的,拓跋嗣也想到了。他心念电转,刺杀之人,身份难明。可能是出于魏、秦两国居心叵测之人,也可能是来自别国。
若是魏、秦两国结盟,对于其他国家的威胁也会大增。
他忽然发现苻宇越走越慢,回头问道:“你怎么了?”
只见苻宇脸色苍白,扶着一棵大树道:“请陛下和公主先走吧!”
无双连忙过去检视,只见他后腰中了一箭,苻宇把露在外面的箭柄折断了,因而刚才两人并没有注意。
伤口之处并没有太多鲜血,想必是因为箭射得甚深的原因。
无双皱眉道:“你中箭了,为什么不说?”
苻宇苦笑道:“这个时候,我怎么还能拖累公主。”
无双扶着他道:“不行,你一定要坚持住,只要离开阴山,就可以找到人医治你了。”
苻宇摇头道:“若是带着我,必然会减慢你们的行程,那些人越来越近,只怕我们三人都逃不了。公主和陛下走吧,他们想找的是你们,未必会真地杀我。”
拓跋嗣却走过来,蹲下身子道:“我背你走。”
苻宇大惊,忙道:“我怎么敢让陛下背着我?”
无双扶着他扒在拓跋嗣的背上“这个时候,你还分什么君臣,若是离你在这里,他们一定会杀死你的。”
拓跋嗣背起苻宇,大步向前奔去。无双紧跟在后。拓跋嗣虽然做了皇帝,但鲜卑人向来重视武功,他仍然每日骑射,身上的武功全没有放下,虽然背着一个人,不过是略微慢了一点罢了。
苻宇被拓跋嗣背在背后,心里百感交集。他因为出身前秦皇室,为人骄傲,又年少英俊,武功超凡,如今居然被自己心中假想的情敌背着逃命。
心中暗想道,这个人身为帝王,尚且如此仗义,公主选他为婿,真地没有选错。
忽听远远传来犬鸣,无双脸色微变道:“他们若是带着狗来追,我们只怕再也逃不掉。”
拓跋嗣道:“无论如何,也不能束手就擒。”
无双叹道:“我只怕若是我们死了,魏秦两国必然会开战,到时候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因而连累的人就太多了。”
拓跋嗣沉吟不语。
忽又听林中隐隐传来流水声,无双喜道:“太好了,好象是有河流。”
拓跋嗣精神一振,向着水声传来的方向奔去。密林的深处果然有一条小河。那河曲曲弯弯,从山上流下来。
无双道:“只要在河里行走,犬儿就闻不到我们的味道了。”
三人在河中走了几步,无双忽然撕下苻宇身上带血的布片,抛在河边。
苻宇奇道:“公主为何故意留下痕迹?他们只要向着这个方向追过来,岂非就要追上我们?”
无双笑道:“我故意在这边留下痕迹,他们必然以为我们是往相反的方向逃去,就定会向着相反方向追过去,绝不会猜到我们偏偏就真地向着这个方向逃。就算是追了一段,再折回来追,我们也已经走得远了。”
拓跋嗣赞道:“你如此聪明,能娶到你做我的皇后,实是一国之福”
无双淡然一笑,心道才要与我成亲,便遇到这种事情,只怕娶到我未必是一国之福,反而是一国之灾吧!
她忽然想到,自从离开长安后,自己所到这处,兵连祸结,总是因为种种原因而发生战事,没有一件事情是一帆风顺的,这到底又是为什么?难道真是老天存心跟她过不去吗?
三人在小河之中行走,过不多久,便听不到追兵的声音,大概无双的疑兵之计起了作用,他们真地向着相反的方向追去了。
山势却仍然连绵不断,不知何处才是出山之路。三人已经偏离了大路,也不敢再回到大路之上。那些人能够布下这么多的弓箭手,一定不是泛泛之辈,只怕早已经在大路之上设下埋伏。
此时夜色降临,山中的夜晚总是来得比较早,当太阳一落下,天就一下子暗下去了。
又走了一段路程,连拓跋嗣的脚步也慢了下来。他到底养尊处优,平时几曾背过别人?虽然一时之间还可以健步如飞,但走得久了,便气力不继。
无双忽然指着前面道:“有户人家。”
只见前面一个小小的山谷之中,真地有一间不大的茅草屋,从屋中正透出豆般大小的灯光。
拓跋嗣道:“不知屋内住得是何人。”
这小小的山谷位于深山之中,若说有人可以离世索居,独自住在这里,倒也是颇为新奇的事情。
拓跋嗣放下苻宇“我先过去打探一下,如果有什么埋伏,你们马上就走。”
无双心里担忧,握住他的手道:“小心一点。”
拓跋嗣被无双握了握手,只觉得精神百倍,点头道:“没关系,我自信还能应付得来。”
他悄无声息地向着茅屋行去,走到茅屋之外,却并不敲门,反而附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动静。似乎屋内的声音让他颇为安心,他才伸手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呀”地一声打开了,只见一个老汉手中托着一盏灯,颤巍巍地站在门内。拓跋嗣拱手行了一礼道:“老丈,打搅您了。”
那老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拓跋嗣一番,见拓跋嗣衣饰不凡,面目俊朗,想必也不会是恶人。他道:“客人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拓跋嗣道:“我是个商人,路上遇到了强盗,与妻子和内弟慌不择路,逃到此处。现在夜色已深,想请求老汉准许我们在尊府过夜。”他回头指了指无双和苻宇。
老汉虽然见他身上带着佩刀,但胡地民风本来就颇为粗犷,行商之人带刀剑防身也是正常之事。便点了点头道:“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既然是落难之人,就请进吧!”
拓跋嗣心里一动,心道,这个山野的老汉,居然谈吐不凡,难道他并非是一个普通的野老?
三人进了小屋坐定,老汉向着内屋叫道:“念恩,有客人来了,快送点吃的来。”
屋内有个小姑娘低低地答应了一声。
拓跋嗣道:“多谢老丈,在下姓拓跋排名第四,人家都叫我四官儿。这是我的妻子姚氏和内弟姚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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