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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后退两步,大呼一声,瘫软在地。
我的呼叫声惊醒月娴,月娴一‘激灵’坐起,见我如此,也去探了探巧慧的气息,转而拼命地拉起巧慧摇晃,悲痛道:“巧慧醒醒,巧慧醒醒啊!别吓我们呀!你还那么年轻,别这样就睡去了啊……”
我与月娴的呼喊声继而惊醒小意与春云。
风声、雨声、雷声、痛哭声,伴随我们失去秀玲与巧慧的第一个晚上。
此后,本就言语不多的我,益发沉默寡言。每天行尸走肉般过活。
这一年,京师地区发生了一场强烈地震。这次地震的震级高达8级,震中在平谷、三河一带,地震波及范围除京城外,还包括周围的河北、山西、陕西、辽宁、山东、河南六省,共计两百余州县。地震给京城带来了巨大的破坏。
震后带来的瘟疫更是人心彷徨,四海惊恐。当宫廷内发现第一起瘟疫时,人人都如惊弓之鸟般。唯恐这瘟疫会祸及自身。
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后来改变我一生命运的,正是这场瘟疫。
当月娴发现春云有轻微发热时,我们都深知不妙,却也不敢声张
我们三人心急如焚,用尽了所有有可能退热的法子,春云依然无好转,继续恶化。
果然不出几日,就被其他宫人发现了。孙姑姑领着几名小太监不由分说的把春云抬走。
任凭我们如何哀求阻拦,孙姑姑还是不由分说的命人把春云抬走。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春云被抬走时,那种既幽怨又求生无能的眼神。就是这种眼神,宛如一支利箭,刺进了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触动了我已麻木的神经。
看着被抬着渐远的春云以及泣不成声的小意与月娴。我悲伤之余,暗暗地下了个决心,我们再也不能坐以待毙了。上次是秀玲和巧慧,这次是春云,那下次呢,又将是谁?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一个个青春少艾的女子,结束在如花的年龄,这是为什么?这是又谁的错?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人!我尚能看淡自己的生死,却不能看淡同伴们的生死。我不要小意和月娴再步巧慧她们三人后尘,在义结金兰时,我们曾向玉皇大帝与阎王老爷发过誓的,甘苦与共,不离不弃。我身为老大,有责任和义务去保护她们。
我知道,当今世上,唯有一人能彻底的掌控他人的生杀大权,那就是康熙皇帝爱新觉罗·玄烨。要想去掌控自己的命运,就必须要依附他。
宫中女子向来精通琴棋书画,以温柔婉约为主。要想吸引康熙皇帝,定要给他一个耳目一新的印象。
过后几天,我把计划跟月娴细细的说了一遍。
就在月娴沉浸于我的构思中时,我轻轻地拿起寝室仅有的铜镜,对镜清理起妆容来。手指轻轻拭去刻意点在脸上的斑点。
铜镜已残旧不堪,镜中的我,一如入宫前,只是多了些沧桑。
入宫前,王妃刻意提醒我,女子的容颜过于美艳,如若带来的不是福,便是祸。
心里泛起微微的酸涩,曾经,幻想过多少次,‘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如今,为生存,却要以色事他人,实是有违初衷,却也无可奈何。而前方等待我的,将又是什么?计划失败……死?计划成功……另一条人生路?不禁打了个冷颤。
不经意间,目光扫过卷缩着睡去的小意,睡梦中的她,依然惊慌。十四岁的年龄,亲眼目睹几名同伴的逝去。于她,亦是何等的残忍。恍惚间,一股酸楚掠过心头,更坚定自己的想法。
经多方打听,终于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
晚上,月娴拉着我的手,一副欲言又止样,眼圈总红红的。我知道她是怕计划失败,失去我。我又何尝不怕呢?历经半年多的相处,我早已把她们当成自己至亲至爱的亲人。如若计划失败,我们将会永远失去彼此。
翌日午饭,我将讨来的巴豆粉,渗进负责配送百骏园太监衣物的宫女的饭菜里,以致她腹痛,不能配送。我便向张姑姑请缨。张姑姑见我平时做事也算稳妥,便应允了。
我把随身携带的手绢弄湿,放进兜里,再去储衣室领了衣物,便出发。
一路上,我心惊胆战,托着衣物的双手忍不住微微发抖。便稍稍放慢脚步,双掌握成拳状,深呼一口气,暗暗给自个儿些许鼓励。
衣物送达后,我用湿了的手绢擦净脸庞途经训马场,放慢脚步。
训马场内,一年约二十五六的男子,在训练一匹毛色粟青相兼的宝马,此马看上去个头很大,骨格粗,皮厚且毛粗长,双目的戾气令人不寒而栗。一看便知是源于蒙古草原上的粗糙型野马,男子一脸的焦急,显然拿此马没有办法。我径自走过去,一个跃上马背。
马具有很好的记忆力,也很好奇,但是理解力很差。在训练*马匹时,要充分了解并运用马的这些心理特质,可事半功倍。
我竭尽生平所学,也故意拖长时间,只为等待康熙皇帝的到来,让他一见我马上的英姿。
果然,不大一会儿,就听得众人行礼,便知是康熙来了,我假装不知,继续训马,亦不忘大秀马技。时而抱着马脖子身子贴马侧一会,时而单手支撑马鞍一会,时而坐直在马背上快速挥舞着手中的马鞭一会,时而侧骑一会,时而在马上打个翻身。
自觉时间差不多了,便勒了马稳稳的停在了康熙面前。跳下马,跪伏着,不问安。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康熙道。
我缓缓抬起头,只见康熙皇帝年约二十五六岁,身材高大魁梧,漆黑而深邃的眼眸,英气勃勃的脸庞,举手投足都流露出与生俱来的帝王霸气,让人望而生畏。
“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当差?”康熙问。
我再次行礼,不亢不卑道:“回皇上,奴婢卫涓,在辛者库当差。”
康熙怔了怔,继而点点头道:“在辛者库着实委屈你了。”
我依然不冷不热,面无半分喜色,道:“奴婢不敢。”
康熙深意的看我一眼,说了声“赏”,便率众离去。
我知道,计划成功了,心怦怦乱跳,喜不自胜。
果然,刚回到浣衣处,赐封的圣旨便到了。我被晋封为良贵人。
按大清律例,宫女赐封,向来由官女子起,再到答应,常在,贵人,逐步晋升,而我,一下子跃到了贵人位分,反倒有点有不所措。
欣喜过后,心里一点点的沉重了起来。前方等待我的,又将是一条什么样的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