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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柴爿馄饨很方便。一捧馄饨往滚着的锅里一扔,搅上一两下;与此同时,用勺舀起另一口锅里的开水,冲在放过各种调味的碗里。随后,捞出馄饨,撒上一些葱花,小虾皮若隐若现,榨菜粒沉寂汤底,一碗柴爿馄饨就这样问世了。
有些柴爿馄饨摊很有特色,不仅准备了虾皮、紫菜、榨菜,甚至还有蛋皮丝,捞上一点调汤。在冬夜里,柴爿馄饨薄薄的皮里裹着鲜美的肉馅,在清淡的汤汁里煮过,热气腾腾的一碗下肚,周身都暖和起来了。
有时候,如果要是有楼上的居民如果要吃“柴爿馄饨”,会用绳子吊个篮子下去,“我来碗馄饨面”,篮里放上碗和钱,从窗口放下去,小货郎烧好后,放在篮里,楼上市民就慢慢地往上收,就这样楼上的市民不出门就能吃到热腾腾的馄饨面。
不过,虽然说“柴爿馄饨”小毛吃过不少回,但要正儿八经说出来它的来历,这会儿阿爹突然间问起,还真是不太知道。
小毛看着阿爹,摇摇头。
他只知道,卖柴爿馄饨的多数是“夫妻档”:男人包馄饨、下锅,女人收钱,不时还添些柴爿,始终确保中火烧开、小火慢炖的节奏。
在他的印象中,倒是有两件关于“柴爿馄饨”很“噱”,也很好白相的事情。
第一件印象,好像所有的柴爿馄饨摊,都是非法的,所以,它一定要等警察八点下班之后才能摆到街面上来。
但是呢,警察下了班就不再是警察了,八点下班,正好肚饿,所以,小毛也经常能看到,警察在柴爿馄饨摊上低头闷吃的画面。
还有一件特别印象的就是混沌摊上的辣油。那个辣油对小毛来说,确实具有很大杀伤力。每次只要吃过一次,然后接下来就会咳嗽了一天,涕泪交流,咽喉痛得说不出话来。
阿爹轻轻地拍拍小毛的脑袋,说道:“‘爿’这个词,是从苏州话里来的。苏州人说‘薄片’为‘爿’,柴爿就是薄的木片,可以用来燃烧加热,也就是常说的‘柴火’。
阿爹说,所谓“柴爿馄饨”,顾名思义,就是煮馄饨的燃料不是用煤饼、煤球,或者是煤气,而就是烧的这种“柴爿”,也就是废木料,当然了,大部分都是没什么多大用处的废木板。
据说,用“柴爿”烧的汤水,哪怕水烧得再开,汤水不断翻滚,其锅里的馄饨能保持原滋原味。
柴爿馄饨,是上海人对流动馄饨摊的一种称法。
上海人记忆中的这个“流动馄饨摊”,最早可追溯到清末。20年代至40年代,“柴爿馄饨”红遍上海街头,那时,摊贩于深夜用木柴烧火,并打着竹板叫卖,所以,上海人称其为,“柴爿馄饨”。
“柴爿馄饨,上海话里读来朗朗上口:撒盘馄饨,不过普通话就比较绕口了。”阿爹说道,“我们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柴爿馄饨”叫做是“阳春面”的小阿弟。”
小毛不太懂,问:“我也有听说过这种讲法。只是为啥要倷“柴爿馄饨”比作是“阳春面”的“小阿弟”?”
阿爹笑笑,用手比划着说道:“侬看呀:盛阳春面的碗大,装柴爿馄饨的碗小这是一;第二,它们都是面粉制品,而且都要汤水来下,侬讲这像不像是我们用作早点心的‘两兄弟’?”
小毛恍然大悟,摸摸头呵呵一笑,说:“好像还真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