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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国家初立,政府办公大楼还没建成,所以原来的美军城防司令部就成了新政府的临时办公地点。胡铁、王志和袁克文都携家眷住在里面。袁克文在车上告诉杨霆,胡铁本想亲自到码头上迎接,只是考虑到这毕竟是两个国家之间的正式交往,对外总需讲究些礼数,这才在左右劝说下勉强改了主意。
胡铁一见到杨霆,立刻大吼一声,扑上去与他紧紧相拥。两人喉头哽咽,足有十来分钟说不出一句话。等到杨霆细看他时,才发觉胡铁样貌已然大变,唯身材举止一如当年。细问之下才得知,胡铁早在出国前就做了局部整形手术,又长期在热带丛林中生活,以至变得连杨霆都难以辨认了。
杨霆心中难过,沙哑着嗓子道:“铁哥!你受苦了。”胡铁哈哈一笑,拉着他坐到一张摆满酒菜的圆桌前,提起一瓶从国内运来的汾酒,边斟酒边道:“老子天天有酒喝有肉吃,苦个鸟!啥都不说了,今天全都给我喝倒了,谁敢不倒老子毙了谁!”
当下王袁二人作陪,同为杨霆接风。胡铁喜不自禁,连干了好几杯后,才谈起正事,问道:“这棉兰国老子算是给弄起来了,咱们啥时候打吕宋岛?中央有话没有?”
杨霆放下酒杯,肃容道:“铁哥,我临走的时候校长再三关照,这件事情千万不能着急,就算能打现在也不要去动他,埋下头训练军队,发展经济。校长的意思是,暂时不要把美国人逼得太急,日本问题没有彻底解决前,不必为一城一地和美国翻脸打大仗。”
胡铁皱起浓眉,不满道:“整天说要解决日本,啥时候打?等不到开打老子就要闷死了。”
三人相视而笑,袁克文安慰他道:“我想国内一定有周详的部署,我们趁这段时间养精蓄锐,教化民众,其实也是很不错的。”
胡铁明知是这个道理,兀自不肯放过杨霆,逼问道:“你小子是国防部长,有什么大动作都绕不过你的国防部,可不许跟老哥打哈哈。今天不跟老子交个底,老子就把你小子扣下了。”
杨霆苦笑道:“事情总要一件件办吧,最近才刚有一条航母下水,海军专用的舰载机也是去年年底才投入量产,还有运输舰和登陆舰的生产,兵员训练,形成战斗力,样样都急不得。嘿!要不是咱们现在财政宽裕,光海军这个无底洞,就能把国家拖垮了。就这样还拖了陆军的后腿,校长原来计划选30个野战师升格为机械化部队,可财政部拼命哭穷,说什么军费开支过大,影响经济建设,没法子,只好先编10个重装甲师。”
胡铁一拍桌子,怒道:“狗日的财政部!这点小钱都拿不出,要在老子手下,早把财政部长毙了。”
杨霆哑然失笑,胡铁出国前还不知道装甲部队是什么概念,他却是一清二楚。当下向他详细描述,所谓机械化部队,在国防部的建军计划中,一个重型装甲师包括以下部队:2个装甲旅、1个机械化步兵旅、1个工兵团、1个战斗航空团、1个师属炮兵司令部、1个师支援司令部,1个防空营、1个通信营、1个军事情报营、1个宪兵连。拥有320辆坦克、150辆步兵战车,120门105毫米口径以上火炮、50架武装直升机。
这番解释把胡铁听得冷汗直冒,要装备10个装甲师,单战车一项就需生产近5000辆,这还没有把各种运输车辆算进去。心知错怪了财政部长,流着口水骂道:“他奶奶的!老子手底下要能有一个装甲师,老子就自己当师长过过瘾。”又指着王志道:“真有这么一天,老子也不希罕干这个主席了,让给你小子干!”
王志哭笑不得,连忙举起酒杯打岔,四人又一起干了一杯,这才止住了胡铁的无边遐想。酒酣耳热,杨霆从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递给胡铁:“铁哥,这是临走时校长让我带给你的。”
胡铁接过一看,是儿子胡英华的照片,笔挺地站在一棵大树下,浓眉虎目,身材已相当魁梧,穿着一套崭新军装,虽然脸上还带着些稚气,倒也有几分军人仪态了。
胡铁一眨不眨地盯着看了一会,珍而重之地把照片收起,向杨霆笑道:“这小子今年也满十六了,没给石兄弟添乱吧?”
杨霆明显觉察出他笑容中多了几分苍凉,顿感心中不是滋味,沉声道:“校长还让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是不是把英华接过来?”
胡铁认真思考了一会,挥手道:“还是把这小子留在国内吧,有石兄弟照看着我放心。老子这辈子是见不得光了,老子的儿子总要做个正正经经的中国人吧。嗯,替我告诉石兄弟,等这小子一满十八就送去当兵,当个跟老子一样的兵。有些个事,还是等过几年再说吧。”
杨霆心中暗叹,他明白胡铁的苦心。棉兰的局面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万一身份暴露只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胡英华还只是个孩子,现在就让他知道真相并没什么好处。毕竟国内各方面条件都比尚处于小农社会的棉兰强得多。所以胡铁宁愿父子天涯相隔,也不愿胡英华随他做个“棉兰国人”。
久别重逢,四人酒兴都很浓,喝干了整整五瓶烈酒。到太阳落山时,每个人都醉得不成样子了。最后杨霆被两名卫士扶进客房,一头栽倒在床上,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杨霆悠然醒转,感到脸上凉丝丝的,似乎还有液体在滚动,心中一惊,圆睁双目,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立时映入眼帘。
皎洁的月色从窗外投入,照在近在咫尺的素衣女子脸上。只见她盈盈立在床前,雪肤依然,花貌如昨,正是十几年来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倩儿。杨霆痴望着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倩儿,不知是真是幻?用尽气力问道:“倩!是你吗?倩!”却听不到自己发出的声音,耳鼓中充满了“嗡嗡”的嘈杂声。他想抬起头,想看清楚面前的人,可是滞留体内的大量酒精正在发作,意识还处在半梦半醒之中,不论他怎样努力,全身上下都使不上一分劲,动弹不得。
倩儿其实已来了许久,自她随袁克文出国后,从未想过今生还能与他重逢。直到遇上胡铁,才偶然听到了一些关于杨霆的消息。当时也曾产生过回国寻他的冲动,可转念一想:“隔了这么多年,他恐怕早已把我忘了。再说我已有了男人,就算相见又能怎样?就算他肯要我,难道我就忍心割舍下袁克文么?”
这些天来胡铁张口闭口都是杨霆,军政府内人人皆知,身为袁克文妻子的倩儿自然也不例外。这个意外消息令她柔肠百转,心乱如麻,明知两人今生无份,也不肯错过今夜的见面机会。
她本不愿惊动任何人,只想悄悄来看他一眼就走,不料一发不可收拾,一站到他床边就禁不住伤心落泪,前尘往事纷至沓来,只盼天永远不亮,床上的人永远不醒。
这时见杨霆分明认出了自己,极力挣扎着要和自己说话,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嘶哑声音,双眼中流露出哀求的神色,像是深恐她从眼前消失,倍觉心如刀割,不顾一切地俯身抱住他:“霆哥!你还认得我,你没忘了我。”
杨霆次晨醒来,枕边人芳踪杳然,只在床边发现了一封泪迹斑斑的书信,方知昨晚铸成了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