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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过区区数月之后,她像是一抹含羞收敛的云影,倏尔隔阂散尽,肯将一轮皎月托了出来。
只不过如今明月不再只照他一人了。
白玉京想着,微笑着,目光轻轻落在她眼睛里:“下来。”
紫衣女人闻言忽而道:“我看她不必下来。”
黄珊拉着的一张脸登时绽放出光彩,冲紫衣女人甜甜道:“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白玉京一语不发的转过目光,只见紫衣女人一双秀目望着他,忽而嫣然:“我正要往池州相反方向去,总归我知道你不会是为了害她,而她又实在有些天真冒失……”
黄珊一张甜甜的小脸登时又呆住。
紫衣女人道:“不如同行?”她仍目光流转的笑着,“有我看着,保准叫她跑不掉。”
白玉京真的笑了起来。
又是一阵乍暖还寒的春风卷来,风勾皱几朵白云,草土之上便开始星星点点的沾染了湿意。
他轻巧的跳坐在车前傍的一侧,留给身后两人一个肩宽腰细的白色背影:“要下雨了,尽早转到镇上吧。”
紫衣女人在他身后柔声道:“我……我叫袁紫霞……”
白玉京手里抚着他的剑,眼睛远望向前路漠漠春野,道:“我叫白玉京。”
傍晚前,一行四人落脚到了荞镇的一家客栈里。车夫本就是雇的,到不须多费精神管顾,黄珊,袁紫霞,白玉京各一间屋。袁紫霞着实是个温柔解语,又相当健谈的女孩子,一路上与二人竟多少都说上了话,也不讨人烦。
众人围坐一桌,在袁紫霞言笑晏晏声中吃完晚饭,黄珊半句话也不讲就上楼休息了。
风雨已停,夜晴月明。
黄珊开着窗子,坐在桌前饰演百无聊赖的吃瘪九公主。她正耐心的等着什么事情发生。这事情说不好是什么,但她猜来猜去,却总着落在那个车夫身上。
袁紫霞,长生剑的女主角,青龙会的红旗老幺,靠着美貌与毒辣设了一个重重迷局,将无数高手玩弄于鼓掌之中——毕竟这个阵的诱饵是孔雀翎图,足以引天下英雄尽折腰。但是只有诱饵却未必能镇住整个迷局,她还需要一个人,没他不成。
她要与那个人相遇,然后相爱,让那个人甘心卷进她的阵里做她的定魂针。
这个人身边,自然也就无须别的女人存在了。
娥眉月光惨淡,朦胧着造物,大地更一片令人心悸的黑寂。
黄珊数到一千两百个数时,一声惨叫响彻整个无名客栈——
角檐上的串串艳红灯笼似乎都因躁动而微微摇曳起来,自马棚方向而起,混乱如漩涡般将所有人卷入了其中。
黄珊也仿佛惊了一跳,她立时站起身,要开门去瞧热闹,但先她一步,房间的旧扇门吱呀一开,白玉京已到了她面前。
他先仔细打量了她一回,烛光与惨叫摇曳夹杂间,他那双漆黑清澈的眼睛仍深不见底的沉静,然而却又仿佛蛰伏着一只可怕的怪物,仿佛随时含着微笑便能择人而噬。
黄珊迟疑的望着他:“怎么了?”
白玉京没有说话,窗外那阵惊惶持续着的混乱似乎并不令他怎样全神戒备,他又听了片刻,才道:“我出去看看。今晚不平静,你就算要跑,或许也该选个好时候。”
黄珊又迟疑了一下,最终点点头,见他要走,一句话不经大脑就又漏了出来:“……你,你小心一些。”
白玉京的脚步顿了一下,他突然有些想走回去抱一抱她,但是也只是背对着她,展眉笑了笑。
黄珊独自站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等了不到柱香功夫,又是一声惨叫传来,原本稍有平息的混乱更大了起来。
她似乎终于忍不住了,便再次要出门去看看。
旧扇门再一次先一步打了开。
开门的是个女人。袁紫霞仿佛当真艳披一身紫霞,袅袅娜娜的走了进来。
黄珊微微讶然,但似乎毫不以为意:“外面发生了什么?……白玉京呢?”
袁紫霞微微蹙着眉,但尽管如此仍是微微笑着的,这让她看起来充满了神秘而忧郁的温柔之美,她道:“又有人被杀了,白玉京已追去了。他告诉我,要我替他照看你片刻。”
黄珊问:“又?都有谁死了?”
袁紫霞叹了口气:“我们的车夫,和一个无辜的人。”
黄珊用莫名惊诧的眼光望着她,仿佛对一切都一无所知一样。
袁紫霞用一种朦胧而真挚的目光望着她,她似乎斟酌许久,终于道:“……你真的要走么?”
黄珊一愣。
袁紫霞道:“如果你要走,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她想了想,“他往西南方追去了。”说着替她打开了房门。
骚乱仍在,但此刻此地,一切都异样的宁静。
黄珊与她默默相对,仿佛面具消散般平静了神色。她打量了袁紫霞一会儿,忽而轻声道:“其实你跟他倒是挺般配。”
袁紫霞的目光也仿佛真疑惑着她的转变一般,但随即脸颊一红,她有些羞涩般的垂头微微笑:“你不要乱说……现在也不是时候。你……你不走了吗?”
黄珊也微笑着道:“你们都会用笑杀人。”她说到这里,很有些真情实意却又意味不明的出神了一瞬,“真是诛心啊。”
袁紫霞似乎极为愕然,她懵然不懂的看着她,片刻后才点点头:“看来你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蠢。只不过,你半点武功都不懂,却来江湖混迹,已蠢的足够该死了。”
黄珊也冲她嫣然一笑:“那你真是聪明。”她话音一落,整个人已如鬼影般罩住了袁紫霞,一手摸着她细腻的颈项,啵的一声轻巧巧的捏碎了她的喉咙。
下一瞬,袁紫霞死不瞑目的尸体已凭空消失在了烛火中。
……
长生剑的剧情中,袁紫霞的确是反派boss。但是她是个女人,显然不能让她爱上自己了。
黄珊走到窗边,想了想留下一封短笺压在烛台下,这才飘然踏出轩窗。
即使她能让袁紫霞爱上自己,她也许也不会去做。
雨后轻雾漠漠,草木淋芳,黄珊的衣影在月下像一只点水的白鸟,一路往池州而去。
她心里很清楚,私心作祟,她就是想袁紫霞死。
她不杀的白玉京,应该是她的白玉京。
也无须旁人存在。
客栈中的骚动已惶惶然的被夜色压下。
大开的窗内,烛台上余蜡堆叠,缓缓又有一颗红泪溅下,正落在信纸上一行落笔锋利的字迹上。
“池州风云客栈,恭候长生剑尊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