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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
沈玉棠瞠目结舌，一下子被问住了。
她的脑子原本高速飞转，揣测着这小土匪追过来的目的，本以为他也就刚到，没想到自己在县衙大堂上说的话都被他知道了。
这下完了！
江辞唇角冷笑蔓延至眼底，左掌朝着沈玉棠的脸边按过来，一掌拍在墙上，身体缓缓逼近，那双细长的眸子似笑非笑。
“小无赖，你说话啊，刚才在县衙大堂我瞧你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颇有些舌战群儒的风范儿，可是厉害得紧啊，怎么这会儿装起矜持来了，倒像个小娘们儿啦？”
“大，大哥……”
江辞缓缓逼近，那充满戏弄又邪气的脸在自己眼前逐渐放大，沈玉棠盯着那双褐色的眸，端正单薄的唇，紧张得手心冒汗，口干舌燥。
只能尴尬地陪着笑，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不抖得太厉害。
“那那里是舌战群儒，那是舌战群猪啊大哥，那群乡野村民怎么算得上儒士，唯有像大哥这种谦谦君子，文才武略样样精通者才可称为儒士，小弟在群猪面前可以滔滔不绝，可在像大哥这样的儒士面前，哪敢卖弄啊，大哥。”
她越说越自然，越笑越谄媚，到了最后眉角眼梢都洋溢着得意。
江辞鼻子里哼了一声，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可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小无赖虽然滑不溜手，可这张嘴总能让自己消气儿，这会子，他原本一肚子的怒火，竟消了一半。
可有些事儿是必须要问清楚的，可没这么容易让这小子轻易混过去！
“这倒也罢了，可你在大堂上说老子虐待你，胳膊上那伤又是怎么回事儿？老子啥时候用鞭子抽你，还用烙铁烫你啦？”
“大哥，您说这些吗？”
沈玉棠赶紧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伤痕，笑嘻嘻地凑到江辞面前，得意地指着那伤，一个一个解释。
“这些红印儿是之前被小包子捆着留下来的淤血，这几个燎泡，其实就是咱们做饭的时候，油溅上去烫的……也多亏了这些伤，才能帮我圆了谎，不然，我今儿在县衙大堂上可就说不过那群不要脸的了，大哥……”
“烫了这么多的伤，你当时怎么不吱声！”
她的话还没说完，却见面前这张原本怒气冲冲的脸一下子皱了起来。
眉头是皱的，鼻子也是皱的，那双细长的褐色的眸，是责备的。
也是……
关切的。
他捏着那两条细细的手臂，看着那白嫩的肌肤上红肿的伤痕和水光发亮的燎泡，咬牙切齿地从兜里翻出一只描翠画红的铜盒子来。
一把就将那铜盒子拍在沈玉棠怀里，嘴里依旧是咬牙切齿。
“皮儿这么薄，嘴巴倒是挺硬的，烫了这么多，你倒是一声不带吭的！把这药给老子抹上，快点儿的！”
“这，这是啥？”
沈玉棠被眼前人的反应惊住了，愣愣地看着这张异常愤怒的脸，实在是想不明白，为啥他会这么愤怒。
听到自己骂他混蛋的时候，这位大哥好像也没有这会子生气啊……
她搂着那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觉得一阵清凉的香气扑鼻，甚是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