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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露出悲怆之色,他知道永宁县已经守不住了,如果他此刻弃城而逃,还能机会存活。
可是他依旧坚持站在城头上,和这些守兵并肩作战……
一旦马儒攻破永宁县,必定会现城内的主力部队不见了,到时候肯定会猜测到什么,为了给辰伟拖延更多的时间,范坚决定留下来。不过结果却是——与城共存亡!
落日已经淹没在西山,最后的余光洒在永宁县城头上范坚的脸容上,并不显眼的容貌此刻却显得异常坚毅,只是眉心处蹙起,就像木刻刀扎了两道深纹。
他双目望向西北方向,莽莽的大山却看不见尽头,更看不见远在百里以外的洛阳城……他嘴边的那圈连鬓胡子因为脸容的僵硬而巍巍颤抖,“辰伟,吾年四十有八,浪荡大半辈子未得志。在长安郁郁寡欢未得重视,有幸得到你刮目相看,许我跟随你征战。可亏我自诩胸怀大志,却无丝毫能耐。勇不及你,谋不及贾诩,一直羞愧未能为你立下寸功,如今永宁被围,破城在旦夕之间,吾性命也休矣,只愿临死前让永宁县多一刻保存的时间,为你争取多一分机会希望……”
范坚看着西山的最后一抹阳光消失后,心慢㊣(4)慢寒冷下来。看着城脚下已经堆砌起无数具尸体,而城墙摇摇欲坠,萌生死志的他却没有半惧色,而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城内仅剩下来的弱兵残卒死守,只为让城破的时间往后挪一些,再多一些。
黑幕降临,永宁县的上空却是火光一片。摇摇欲坠的城墙依旧未倒,可城门却终于被撞破,大量的重甲骑兵已经所向披靡,直接杀入城内。城头的范坚面无表情地看着不断由缺口涌进城内的敌军,却浑然不动,就像丰碑一样屹立在上面。
……
终于,永宁县完全沦陷。
两名凶狠的敌兵架着范坚拖下了城墙,按跪在马儒身前。
马儒脸上并没有半丝攻破永宁县后的喜悦,火光中的脸容显得阴沉,双眼如同猫头鹰一般死死盯住脸如死灰、头凌乱的范坚。
范坚虽然被强硬按跪在地上,腰肢却死死地挺直,毫无惧色和马儒对视。
马儒缓缓抬起手,长剑指向范坚的咽喉,冷冽地问道:“辰伟呢?”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败将一名,哪里还有资格话,干脆杀了我吧!”范坚面无表情地道。
“我问你,辰伟在哪里?”马儒压抑不住胸腔内的愤怒,暴喝问道。
范坚则紧抿嘴唇,别过脸去。
马儒脸容狰狞起来,手中利剑一挥,竟然生生割下了范坚的右耳。
范坚脸色如死灰,干裂的嘴唇抖颤,却咬着牙齿死死没有出声音来。右耳伤口却血流不止,滴落在沙土上,如同墨滴宣纸,没有美感,却触目惊心。
“将军,检查过了,整个永宁县除了这些孺人残兵,根本不见辰伟的主力部队!”冯畜大步走了过来,满脸怒容,他还准备攻破永宁县后,亲手割下辰伟的人头。
马儒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回过头瞥了眼范坚,然后转身走开,却抛下一句话:“行凌迟之刑,直到他出辰伟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