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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出身家世跟她差远了的女人。
刘镇东看到舒畅幽怨的眼神,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遍暗暗叹息了。而刘沛东,依然清冷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仿佛这桌上的刀光剑影都与他无关。
哎情字伤人啊。
临告别时,舒歌的目光又投了过来,看向刘沛东:“我们姐妹一走这么多年没回来,城里变化真大,现在都算是人生地不熟了,你干这一行算是对城中各处都了解透彻吧,以后少不了麻烦你的地方。”
刘沛东点头“有用得着的,尽管说。”
刘镇东赶紧笑着插话:“舒歌,你找我哥干嘛啊?他屁大点小官,天天忙得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你有什么找我吧,这城里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不熟悉的么!”
宋文斌也说:“就是,我们工作时间相对自由一些,你有事情就找我们吧。”
舒歌优雅一笑:“沛东这还是新婚燕尔呢,成天这么忙,那顾老师不是天天一个人了?”
盼笙心里一跳,怎么又把话题扯到她身上了?
“没有,他身份特殊,工作忙碌我可以理解。”不管怎么样,演戏也要演足了。
舒畅的神色又黯然一些,舒歌看看妹妹,淡然的收回视线:“舒畅,时间不早了,走吧。”
一群人在酒店门口告别,各上各的车。顾盼笙原本想说自己打车回去算了,刘沛东却不放心:“又不缺这一点时间,我送你回去了再去所里。”
刘镇东献殷勤来“哥,我送嫂子回去吧。”
“你自己都喝酒了!”
“看你说的!我堂堂上市公司ceo,连个司机都没有么?”刘镇东说着推开兄长“你赶紧去忙吧,刘队,玩忽职守可不是你的作风!”
顾盼笙也劝他:“你会去忙吧,就让镇东送我回去。”
说话间,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已经打了车过来,恭敬的跟刘镇东、刘沛东三人打招呼,刘沛东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只好细细叮嘱盼笙,先行离去。
还是头一回单独跟刘沛东的家人相处,盼笙心里其实是打着鼓的,好在刘镇东这人自来熟,一坐上车就打开了话匣子:“嫂子,今天晚上吓着你了吧?你不用理舒家姐妹,她们就是这样的性格,其实她们针对的也不是你,而是我哥。”
两人同坐在后座上,盼笙见这男人一上车就把衬衣扣子解开几个,袖子捋的老高,很是随意,她也渐渐放松,笑一下道:“我没在意。”
“哎这个事儿怎么说呢,我们都以为她们走了不会回来了,谁知道又突然回来了,而且听口气是不打算再走了。”虽然顾盼笙没有问起这个舒家姐妹的细节,可刘镇东还是自顾自的说“哎对了嫂子,她们这事儿我哥跟你说了没有?”
“嗯,说了。”那一晚回去,刘沛东就说了舒家姐妹是怎么回事。
“说了?!”刘镇东吃了一惊,昏暗的车厢里,盼笙清楚的看到他俊眉一挑,桃花眼一瞪。“嫂子,我哥对你还真是特殊啊!你知道不?他就大我一岁,我们真正的从小一块儿长大,这么多年,他都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我都没见他笑过几回,小时候我大伯大妈都怀疑他有严重的自闭症!可是,他对着你时,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呃--”盼笙瑟缩一笑“是嘛”
“是啊!”刘镇东斩钉截铁“所以,嫂子,舒家姐妹这事,其实不是我哥的错,他那时候虽然表现的确实有些绝情了,不过话说回来,舒畅那种小女人,真不适合我哥,他们就算是结婚了在一起,也不可能幸福的。哎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这事就算过了呢谁知道舒畅又离婚回来了,而且看舒歌那架势,好像不打算把往事翻页。”
其实原本是不想打听的,只是最近听到了太多关于舒家姐妹的故事,盼笙总是被旁人一点一点的提醒一下,渐渐的把当年那事知道了七零八落,可就是因为不完整,所以更加好奇整件事到底是怎么个细节。
“镇东,那个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觉得,你哥不是绝情的人啊--”其实是真的不想打听,可还是问了出来。
刘镇东一愣“我哥不是跟你说了么?”
“呃没说完整。”
“这个”刘镇东也有些为难了,顿了顿皱眉,转身侧坐着,跟盼笙面对面“嫂子,我哥那人,发起火来很恐怖的,其实这事儿最好是他本人跟你讲。不过你既然问到了,我还是跟你说吧,你就装作不知道啊,心里清楚就行了。”
“哦,”顾盼笙看着他的脸色,忽然又退怯了,忙摆手“那既然这样,你还是别说了吧,我就是随口问问。”
“不不”刘镇东却坚持起来“我觉得这事情你应该知道,我哥那闷葫芦,肯定不会想到要跟你交代清楚的,我就代他交代吧--”
“镇东,真的不”
“事情是这样的--”刘镇东不理会盼笙的拒绝,一幅说书人的架势摆开,咳嗽一声,开始细细道来“那个舒家呢,以前跟我们一个大院的,舒伯伯也从政,除了舒畅比我们小几岁,剩下的几人我们都差不多大,从小一块玩儿,关系都不错。我跟你讲,我哥小时候真有点自闭症的倾向,可他脑子特聪明啊,考试从来没下过第一。他学习成绩好,所以虽然是清清冷冷的性格,看起来还有点忧郁,但就因为这样,反而特别讨女孩子喜欢!是我们大院里异性缘最好的一个!舒畅比我们小啊,又从小体弱多病的,老爱哭爱打小报告,我们都不大愿意跟她玩,她也就孤零零的落单了。我哥也有些自闭忧郁啊,有时候也不爱跟我们疯着到处跑,就安静的坐在一边,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俩就玩到一块儿去了。
哎呀这不玩不要紧啊,一玩就甩不掉了。舒畅觉得大院的小朋友都不喜欢她,只有我哥待见她,你想结果会怎么样?自然是把我哥当做最贴心的朋友了,这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啊就喜欢上我哥了!”
吧当的她。顾盼笙听得认真,想到那种从小就被玩伴儿孤立的心情,倒是很能理解舒畅。她们姐妹小时候也没少被人孤立,所以有谁肯跟她们说说话,她们就会很开心很感激。
“舒畅第一回跟我哥表白,才十二岁呢!我哥那人感情木讷,根本就没心思想这些,自然是扭头就走了,舒畅当时哇的一声就哭了,回家就告状,说我哥欺负她。我哥那人,不爱说话,家里人问起来是怎么回事,他也不解释,就被莫名其妙的揍了一顿。”
“什么?”盼笙一惊,心里忽的一紧“你们家怎么能这样呢?不问清楚就打人?”
刘镇东挑眉“这很正常啊你想人家家长牵着女儿过来说,你儿子欺负我女儿了,小姑娘哭的伤心死了,我大伯大妈当着人面,肯定是要教训自己孩子啊。”
按常理推算是这样,可想着总觉得不能接受,盼笙心里对舒畅的理解同情立刻消散“那后来呢?”
“后来我哥就疏远舒畅了啊,其实也不是刻意的,只不过那时候他读高中了,功课紧张,哪有时间还天天去玩啊。可舒畅不乐意啊,我哥不跟她玩,大院里就没人跟她玩儿了,她心心念念的还是我哥对她的好,又天天主动去找我哥。我哥被烦的不行了,估计又跟她说了什么狠话,天啦哭的哟,都十几岁的女孩子,那整个一林黛玉在世啊,哭的水漫金山了都--”
“那时候,我们大院的人都知道舒家小女儿喜欢刘家大公子,喜欢的不得了!舒畅经常自己逃学,跑去我哥学校找他。后来两边家长也意识到问题,就跟我哥说,让他跟舒畅把话说清楚,不然耽误学习就不好了。我哥读高中后,许是长大了吧,也不像小时候那么沉默寡言了,他就答应去找舒畅谈,最后的结果就是达成了一个协议,我哥说只要她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就同意跟她交往看看,但前提是考上之前,不能再来纠缠他。”
“那舒畅答应么?”盼笙听得入迷,想象着刘沛东少年时的模样,情不自禁的想了解更多。
“你说呢?当然是不答应,可我哥那脾气,管你答不答应呢,没有回旋的余地!舒畅最后也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刘镇东说着叹息一声,向后舒展仰靠着“我爷爷是军人出身,可我爸跟我大伯都没有参军,虽然最后也走上从政的道路,算是报效祖国了,可老爷子还觉得心里不满足,有点遗憾
哎,正好有两个孙子,于是就把主意打到我们身上,铁了心要我们参军。我从小吊儿郎当的,调皮惹事,我爷爷老看不惯我,他特喜欢我大哥,就一心想把大哥栽培出来。我大哥那人别看他冷冷清清的,其实心特别软,他本来是想读金融的,可老爷子跟他一谈,语重心长啊,长叹短嘘啊,他琢磨了几天心一软就改变主意了,去报了军校。我当时还劝他来着,老爷子知道了,气的吹胡子瞪眼,说我们兄弟俩谁也别想逃,到时候都读也得读,不读也得读!我当时一听就急了,我才不要去读军校当兵,枯燥死了,有什么意思啊反正我从小叛逆,就跟老爷子对着干,把他气的哟后来还是我哥圆场的,说他去读军校,圆爷爷一个愿望,就不要逼着我去了--老爷子特喜欢我哥啊,我哥的话他也听,后来我就顺顺利利的一路高考,读了自己喜欢的学科,出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刘镇东说着口气就得意起来,笑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又回神“哦,说远了接着说舒畅。那个我哥去读军校,根本没等到她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就要走了,她一听读军校的话,以后回来时间就少了,读完了书就去部队,见面机会更少了,当时急的学都不上了,非要跟我哥去他读军校的地方--这个时候说来也奇怪,不知道舒歌突然掺合进来是怎么回事,她也让我哥走之前,必须给她妹妹一个交代,不能让她妹妹永远等下去啊。你说这个能怎么交代啊?难道承诺舒畅说以后回来娶她?我哥根本就不爱她啊!”听到这里,盼笙忽然想起刚才饭桌上陈秋月的话,脑子里一激灵--看来,那个舒歌确实也喜欢刘沛东,担心他走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所以乱了阵脚,掺合妹妹的事情。
“哎,那几天,这姐妹两人就跟我哥闹上了闹得两家大人都没办法,舒畅身体不好,弄得最后生病住院了,我哥也是没办法,于情于理都得过去看看啊,这一看两人又闹出事情来了,舒畅居然主动要献身,那一幕又正好被舒歌看见了,就说--你看你连我妹妹的身体都看了,这下子怎么能不负责任呢?”
顾盼笙听得无语,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世上无奇不有啊,怎么有这样的姐妹?人家不喜欢,非要逼着人家喜欢的。
“这事当时复杂极了,现在都说不清楚,后来我哥要去报道了,这事就不了了之他读军校那几年,一年就回来一次,呆几天就走了,虽然他说的是学校有事情要忙,其实我知道就是躲着舒家姐妹。可躲来躲去还是没躲掉,他军校毕业后,分配的部队就离g市不远,开车三个小时就过去了--于是,舒家姐妹又缠上来了。舒歌的意思就是,我哥看了她妹妹的身子,女儿家的名誉没有了,必须要负责,逃不掉!舒畅就说,就是爱我哥,这辈子非他不嫁了,我哥要是不要她,她就去庙里当尼姑。”
顾盼笙实在是忍不住叹息,好笑极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他们家都不管管么?”
“哪里管得住啊?这世上纠缠的男男女女多了去了,这种事自己不想明白,别人怎么管?除非弄个枷锁成天锁在屋里不让她出去!”刘镇东说的脸红脖子粗,义愤填膺。
好吧,这话有道理。
“刚好那时候,有一回舒畅去看我哥,路上出了车祸,住院三个月,我哥又是被逼无奈,只好经常去医院探望。她身体本来就虚弱,出个车祸一弄,整个人更加瘦弱了,舒家看着女儿弄成这样,也心疼啊,就跟我哥谈,让他试着跟舒畅在一起交往一下,毕竟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的,说不定就合适呢。我哥出于愧疚吧,而且当时的情形不答应也不行,就默许了。”
“他们在一起三个月,我哥开不开心我是不知道,他那人,喜怒不形于色的,永远是冷冷清清的样子,但是舒畅不开心我是看的清清楚楚的,经常打电话来找我,问我哥最近跟我有没有联系,是不是故意躲着她不接电话。哎,我当时那个无语愤怒啊!我哥军校毕业去了部队之后,过了半年就被选为特种兵了,他执行任务时行踪不定又要保密,消失十天半个月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啊,谁知道他去哪里了?可舒畅患得患失,硬是觉得我哥不爱她,所以躲着她。
后来,有一次我哥执行任务受伤,舒畅去医院里照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就吵起来了,舒畅哭着嚷嚷说不活了,后来才知道,我哥是提分手了,说两人不合适,让她找一个能时常照顾她的男人去。那时候,我哥重伤未愈啊,她就成天到医院去闹,任性到极点,几次我都看不下去了,强行把她轰出去。然后,就听说她在家里寻死觅活,之后舒歌就来医院,把我哥破骂了一顿,说舒畅有多爱他,可他却就会伤她的心!
我哥当时答应跟舒畅交往试试,就是碍着长辈的求情,可试了三个月完全行不通啊,早点把话说开不是正好么?他当时就铁了心,任凭舒歌怎么骂他都不说话,末了,就说了一句--我跟舒畅,这辈子都不可能。”
盼笙完全沉浸进去,感同身受一般想象着那个时候刘沛东的心情,忽然觉得胸口处闷闷的疼。都说被人爱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可又有谁想过,被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纠缠到影响正常的工作生活,又该是怎么的痛苦、无奈与折磨?而刘沛东,居然就曾经历过那种无奈的折磨。
“哎”刘镇东的语调渐渐缓和下来,隔了一会儿才又说:“正好那时候,舒家出事了。一方面,舒畅的事情闹得她们家精疲力尽,另一方面,纪委的调查又弄得人心惶惶。好好一个家,眼看着就要支离破碎了,舒伯母也是走投无路吧,去医院求我哥,甚至都跪下了,求我哥接受舒畅,以后娶她,照顾她一辈子,这样她就放心了。我哥那时候还躺在床上呢,忍着伤痛下来扶着舒伯母起身,可出口的话还是那句--跟舒畅,永远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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