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今天我的心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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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出门，一路快车奔向一个比居住地更喧嚣的城市，时间到了正午，别人下班了，我的事儿还没办完。到哪里去消磨等待的时光？信步走在大街上，物非人非。十一年前的脚印已无从追觅，就是五年前匆匆路过的身影也已模糊不清，时光啊时光，我已到达中年的驿站吗？

    今天心情很好，但这种好心情会一下子因他们而停顿，匍匐在别人脚下忙碌的擦鞋妇人，坐在街角乞讨的老人孩子。不行不行，我得继续我的好心情，但他们，会藏到心的深处，在最弱最软的地方生根，等在某个寂寞的时刻，等候我的疼痛和眼泪。

    好羡慕那个为人画像的女人，她端坐在柜台后面，手握画笔，从容添画着一幅接近尾声的人像作品，围绕着她的，是她的画。这些画就是她的生计，她的情趣，我相信她不仅为金钱而画，她是在生活。女人至少有四十多岁了，可她的皮肤那样白嫩细腻，天然的板栗色的卷发像蓬松的云团簇拥着她明媚安详的脸。她大概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抬起头来冲我笑了一下，粉红色的嘴唇和雪白的牙齿给她的脸平添了无尽春色。无论什么样的化妆技巧，也赶不上生活给人的滋润，这张脸告诉我，她是一个懂得生活的女人。女儿依偎在她身边，不时为她撩起遮住光线的头发，她笔下的那些西洋美女，怎么看都像长着她的脸，她把自己溶进了画中，她用另一种方式留住了生活的脚步。我真喜欢这种安静的投入的生活状态！

    去找十一年前的那个书店，依稀记得它叫“彼岸”曾因为这个名字和书店里不断更新的好书爱了它很长时间。记得在这里买的第一本书是简•爱，这也是我的第一本私人藏书。初冬天气，下着毛毛细雨，我摔了一跤，书掉在泥泞中，好心疼，仿佛是自己的心掉在了泥泞中。没有找到“彼岸”房子被拆了，这个城市正在向星级旅游城市努力，到处大兴土木。“彼岸”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懒懒地在一个个后来兴起的小书店里蹓跶，脑子里不断浮现出十一年前生活在这里的种种情景。

    三个女孩子，在午夜的街道上密谋，分别攻下班上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其实哪里是密谋呀，完全是在放肆的笑闹声中向全世界宣布：某某，你得注意了，我要追你了！最后三个人各写了一篇文章，发在校内的刊物上，以期引起那个被密谋者的注目。结果可想而知，谁懂得青春的无病呻吟的文字后暗藏的芳心？那些男孩子，不是比木头还迟钝就是比小猪猪还愚蠢，进攻无名高地的计划就这样搁浅了。

    二十岁生日的那天，在这座城市的后山上，抱着日记本，坐了整整一个下午，山上只有老人和小孩，我在孩子的稚嫩的笑脸和老人的白发中，看到了自己饱满的青春。傍晚的时候，天下起了小雨，那是真正的江南杏花雨，香香的，细细的，密密的，忧伤的眼泪在雨里干了。我写：在今夜的那个时刻，命运会安排一个什么样的交接仪式呢？把十九岁的我交到二十岁手里。回到宿舍，有朋友送来的生日礼物，一盆微型的塑料梅花，一根美丽的仿珍珠项链。现在，它们都不在了，在多次的搬迁中，我弄丢了它们，可它们在我的生命里。我不会忘记的，二十岁的生日礼物。

    在长途车站，朋友送我去见一个男孩子，上车的时候，看着站在车下的她，直想哭，想跟她说：我们一起去吧。就像每次上街，跟她说，我们一起去吧。她仰着脸笑笑地说：勇敢点，我相信你有足够的勇气，你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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