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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时光于人事特别特的薄情与我,李跟文文像流星一样唐突的划过我生命的夜空,跟真的消损了一样,再无一点痕迹可循。小店生意更可悲,门可罗雀,---要说有麻雀,也是恶作剧般,拉下它们白色的粪便就逃之夭夭。光剩生命可践踏,于一个要马上归西绝死的人相比,我多余又难以赠送给谁些的时光,白白在钟摆的摇晃和日光的静静流淌当中,无为枉逝。时光的脚步在前,四季在后,一个喷嚏就如同一片擅离职守的黄叶一样让你知晓,秋天来了。北方的秋天别有韵味,一望无际的玉米秸秆碧海滔天,田埂旁的蒿草足有半人高,小路曲折幽长,蛐蛐们日夜不分引颈高歌。当我写下这些无聊的文字时,你竟不知道我被无聊腌泡了多久?生命中我渴望的永难出现,我厌烦的屡屡不断来打扰。八月的中旬我接到一个电话,是麻子打来的,他说高中的班主任老师正在这个县城里最医疗技术高超的医院接受抢救。他问我是不是组织一下现在能联系的上的同学们,探望探望她老人家去?麻子这么热心是有心机的,他跟政治老师是同宗同族,七拐八拐的到底是那根枝跟哪片叶的亲缘我也懒的追问,总之他们是亲戚。咳,我又想起她当初是怎么样对待我跟李的来了,不过时光荏苒光阴无情,这个人马上就要圆寂,俗语还有‘人死账销’这一说哩,我还拿捏着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干啥?我回话说可以,让丫费费心,人马一旦组织到位麻烦给我来个电话,一定会把最后的这次会晤当作世界末日般倍加珍惜。
“还恨着呢?没完啦?我说你这个人就是有毛病,我婶那是教育咱,那好似指路明灯,给个痛快话,倒是去不去?”
我咂咂嘴,偷偷愉悦的品尝着电话那端的麻子的小愤怒。
“去--呀----干嘛不去?---一笑泯恩仇,见她老人家最后一面。”
“这还差不多,别忘了啊,一人两百,由我郑重的把钱交到我婶手里,让她瞧瞧。临了临了也有个安慰,咱们都是有心的孩子,。。。”
你说人要是死了花钱还有啥用?
“什么明目的款呀?”
“你看你这个抠?要不就找不到姑娘睡”
“我说麻子,你先把话说清楚,这跟我没对象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当然有联系啦,不信你自己拿两千,看看会不会引起某种轰动效应?我可告诉你,好多女生都去呢,还有几个名额呢,像什么莎莎,刘静,杜旭妹,什么什么的,有的还是单身;有的更省事,还给你带个前夫的孩子,也省得咱们爷们伺候月子了。你要是拿两千,咔嚓一声犹如惊雷,保准就惊呆了那些妹子们了,她们指定得说,你看看人家XX啊,不仅不计前嫌还在老师临危之际大施援手,啊---,没准就会有碰网的主动寻死呢,。。。”
气的我七窍生烟。
“麻子,放你丈母娘那狗臭屁---”
时空对面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讪笑。
“兄弟,真动气啦?告诉你,你诅咒不着我了,我前天刚办清了离婚手续。嗯,这么着吧,过了我婶这个事,等这个老东西咽了气,埋完了她,哥哥请酒,庆祝庆祝兄弟重获自由。啊,。。先这么着吧啊,这两天给你打电话,---对了,忘了一件事,你给李文文捎个信,告诉丫一声,她跟你一条街,在最东头的那个十字路口呢,那个什么来,什么名字来的店来?对了,对了,‘问文’超市,挺气派的那个,是问---文,超市,不是亲嘴的那个吻。。。别忘了啊?。。。。”这厮跟个话匣子一样吐噜吐噜的没完没了,---我听到李文文的时候心奇怪的疼了一下,我真不知道她竟在这条街上开着店铺。并且,我也确信麻子刚知道她的行踪不久。麻子绝对不能胜任中情局的任何工作,即便看大门都不行,因为这个家伙一张大嘴除了间接屠戮了无数猪羊牛马之外,就是他藏不住任何秘密。哦,现在那个明智的女人已经改了称谓应该唤做他前妻,就拿她的秘密而言吧,从麻子嘴里我们都知道他的媳妇屁股上有几颗痣。他总是把他对于一个人的厌恶描绘成一场灾难,正如他所描绘的那个人的缺陷,轻而易举就能酿成一场大火,烧死他,或者引发一场洪水,淹死他;我们每个人都几乎知道他老婆的毛病:娇气,做作,懒惰,并且爱慕虚荣,---当然这些评断都是出自他那张大嘴的片面之词,绝对有失偏颇。
“你怎么自己不叫她,你让我叫?”我假装生气道。
“我那弟诶,还没放下思想包袱呢?我可告诉你,现在文文可不是咱们上学的那会儿了,人家在韩国花了好几十万做了整容,漂亮的跟林心如似的。你歪解了哥哥的一片苦心了,你想想,你去告诉她,卖给她一个人情,你们当年那点恩怨不就就地化干戈为玉帛了吗?啊?”
“说正格的,”我假怒。
“好了,好了,我说还不行嘛,我这不是没空吗?天天守着呢,说不定哪会儿,‘嗝-’-就过去啦。”
我暗笑,不知道如果政治老师那边去了,倘若泉下有知,会不会被这一声‘嗝儿’再给气活了。
当天晚上我赶紧联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李,把政治老师即将驾鹤西游的消息通知他。顺便问问他,能否抽空去看看去,QQ上直到第二天才发来信息,简短干净,俩字:不去。句号还是我后补上去的,实际情况就是干巴巴的俩字。我又恳求他能多跟我聊几句,这回就更干净了---我气,我还不如即将归西的政治老师呢,兔崽子一个字也舍不得给我发过来。
关于李文文的消息又残酷的折磨了我好几天,以至于有一个夜晚失眠我居然从数字一数到了两万两个眼睛还在黑暗里熠熠生辉冒着绿光。那次大雨之后已经一个月零十天了,我的记忆力从我有意识以来到今时今日从来没这么准确,没这么即清楚又深刻过。每个细节,她的每一个笑波依然还荡漾于我的脑海里,我虽身处黑暗之中,我的眼前却是一片明丽,我看见她又一次用包遮了一头乌黑泛着光润的秀发匆忙的腾出右手,用车钥匙敲击我的玻璃店门。那种清脆的声响混合着她进到屋子里的笑声,那银铃般,钢琴弹奏般极具穿透力音质与声线这次奇怪的敲击我的心门,血液里带满这种悦耳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在我体内横冲直撞。这些奇奇怪怪的念想像一盘死人脚前的灯油,灯芯是炯炯有神的眼睛,什么时候油尽灯枯了,什么时候才能勉强的睡过去,---可是一到重新醒来,油,谁又给加满了呢?
从麻子打电话后的第五日,这个大嘴家伙又一次来电。
“今天上午十点,你赶紧通知一下李文文,你丫的通知她了没有?”
“还没呢,这两天店里忙。”
“交给你点事就这么磨B蹭蛋的,赶紧去,小跑着去,要不就来不及了。。。”
“喏--”
那头传来他得意洋洋的笑声。
“你这古剧看多了?”
“回大王,我以后少看。”
“亲兄弟,快点吧,我婶够呛,俩孩子昨晚商量好了,可能今天就拔了氧气管子啦。他妈的,切记,切记,以后生了小子直接掐死啊。。。”听出他有点愤懑,接着大声警告道:“这可是秘密,别跟别人瞎叨叨去--”
“别介呀,坚持半天,怎么也得等同学们见一面活着的呀?”
“是啊,要不我为啥催你呢。赶紧利利索索的去通知一声啊,。。。”
事情紧急也能淬炼一颗怯懦的心,问爱情借来勇气,一往直前。我立马的关闭店门,骑上电摩朝着李文文的店址飞驰而去。
李文文的店处在这个县城最繁华的街段,这里四条路交叉,南来北往,东西双进双出,毫不夸张的说,这里寸土寸金;说也奇怪,我印象当中这里曾经是著名的XX超市,早几年来过。此时已经易主,巨大的灯箱牌匾上书:问文爱心超市。牌匾下方是一个长条荧光屏,滚动着最新的店里商品打折的资讯。店门口停满了汽车,摩托电单车以及自行车,看来客源分好几个等级。灰制服的保安握着一条可笑的警棍,在店门入口处像尊镇宅的狮子一样怒目而视。好大的气派。
我长长吸进一口气,憋住,噔噔的跨越台阶,在保安大叔的严厉的目光监督之下,进到店里。
“你们老总在吗?”
我紧张的问一个身穿红色制服的销售人员。
“你要找我们李总吗?”她笑眯眯的反问我。
我养精蓄锐不在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她出去了,没在店里。请问您有什么事吗?或许我可以转告她。”
“她电话号码呢?”我问。
这时候过来一个箍着围巾的中年大妈,---这个时节是刚刚入秋,---那我就敢肯定她一定是不远千里迢迢而来的,----鸡蛋便宜吗?她买了一篮子鸡蛋。
“这是我们老总的名片,”
这里玲琅满目的商品正如我碎的满满当当的失望。。。
“李总,嘛去啦啊?”
“你--你怎么有我电话?帅哥,我手机没坏呢,你这是做跟踪调查呢?你的服务好极好极。”
“美女,你这是公然践踏我尊严,严重歧视近视眼人士啊。”
“你别上纲上线的啊,至于嘛你?”
电话那头传来我久违的撩动我心弦的清铃铃的笑声。
“我说帅哥,大驾光临寒舍有啥事啊?要是买东西提我,九九折优惠。”
“你能来吗?有事找你。”
“那看什么事了,我正跟一个华东销售总监喝茶呢,对了,你打个车吧,一块过来歇会。中午我给你压压惊。”
“咱们的高中政治班主任啊,阳寿已尽,病入膏肓了。麻子组织了能够联系的上的同学们说今上午去见她老人家最后一面。这不把通知你的任务交派给我了嘛。你是大忙人,实在没空就算了吧?”
“你在哪呢?”声音慌张急促。
“在你的店,门口吹秋风呢,”
“让小王给你倒点水,我十分钟回去。”
我个人觉得这个十分钟过的跟时间插上了翅膀一样快。我心潮澎湃,心海还没平息几个波浪,一颗烟刚抽完,那辆红色的两厢奥迪小汽车就风驰电掣的赶回来了。
汽车驶进停车道。李文文开门,先大方的给抛送一个调皮的媚眼,---我一阵战栗,如同电击了一样。
“XX哥,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她大大方方走过来,伸出莲藕一样玉洁冰清的手。
“款姐,还指望您周济施舍财路呢。再叫哥,我要折寿了。”
“我说你什么好呢?除了戏弄人就是耍嘴皮子,---我这手,可还伸着呢,”
我连忙上前,与她握手,----人家姑娘的手,又白又滑还温暖。
“开车慢点,你这,一个闪电就来了。”冥冥中我语气里透出无限关切。这张传说中花费了三十万的脸已经完成了对我内心的一种征服,----我知道,事实上我已经开始了一个人的恋爱了。
“我开车跟蜗牛似的,还从来没有人夸赞过我开的快?我们就在对面那条街上喝茶呢,你小跑着也能在五分钟之内赶来呵。”她眉飞色舞,表情却温婉甜美。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事情,调皮的吐一下舌头,使了个眼色,--那绝对是一种抱歉和失礼的自她解嘲。
“忘了我还有上帝已经怠慢了哩。”
当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迎接下那位销售总监时,我才第一次感觉到人与人之间本身就存在着巨大差异。我从来没有觉得电视电影里的哪位男士有过这种风度翩翩的神采过。阿*娇,张X芝,以及那个白面小□□,谁能说他们不是人中龙凤呢?可是他们淫靡荒诞的生活作风极其褪尽人性回归□□兽行的粗鄙形骸,---他们即便再光鲜耀眼,他们的滥情于淫邪也是对我们五千年所沉积下来的礼义廉耻,是一种最最危险的挑战。那我的自卑是在哪块土壤里滋生起来的呢?在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面前,我自始至终有一种情操上的高傲可以使得我对它们的猥琐形象加以藐视,---他们围绕什么样的光圈戴着什么的面具我都能在自己内心深处对它们嗤之以鼻。这个人呢?这个刚刚从车子里走下来的男子呢?他俊眉朗目,四肢修长匀称,那张脸上红润安详。尤其那目光,谦和柔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扇窗子里,是谦谦君子道德芬芳,花香一样自然弥漫开散。讲穿戴,西装是隆重的礼仪之相,随便哪个衣角都烫褽的平坦悦目,--衣服怎会跟他的形体那么贴切到天衣无缝呢?这个人的神态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气场,可以是安憩般的催眠,可以是怡人心经般恬静。总之一句话,我在人家面前就好像一个无聊且邋遢的小混混儿。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我想了一刻才觉察到那是我心底潜藏的醋意打翻了醋瓶子,---仅仅就因为他俩刚才在一起这么一个小小的事端,---我想如果他也爱慕文文,那么我简直就是一个注定失败的竞争者,---人家一个优优雅雅的笑容就能胜我这20年的修行。
突然间就心灰意冷,我就像冬天里的第一场霜降打蔫的第一颗白菜,---我跟人家比一下,也就是白菜才会适合我。
“这是华北区蒙牛奶业集团销售总监,杨涛老师,也是诗人。认识一下吧,”
“小李缪赞了。”
“杨老师好,XX,文文的高中同学,很荣幸认识您。”
我虽极不自然,但是,我口气使劲加重那个‘老师’跟‘您’字,我想我这么叫一下,起码我还剩下青春这点可怜的优势吧?
我跟人家握手的时候才发觉原来事业有成的人士,人家的手指都是温暖滑润,也有力道,---我想那就是自信吧。
文文跟他简短交代了一下这突然间的安排,毕竟,一个尊敬的师长此时已经日薄西山,说不清在哪一个时刻就会永远闭上眼睛再也懒得睁开。杨老师频频点头,一副关切和悲伤的表情。我恶毒的想着,这个老师啥时候日薄西山呢?从刚才的握手时的感觉我又失望倍至,--就人家手上的力量,可能比我还强劲。
告别那个所谓的诗人老师,我们开车去医院。文文车子里布置精美却不奢华,很多饰物包括座椅的坐垫都是巧夺天工的自己的心思。副驾驶前方是一个盛开的向日葵饰品,翠绿的小巧雅致的小花盆里,那片金黄的小小的向日葵脸左右摇摆,风趣盎然;提鼻子瞧瞧闻闻,不是化学香水的香淡雅提神。车顶子的观后镜上自然下垂一个玉样或是玛瑙样的挂饰,那颗颗珠子晶莹剔透,剔透里华彩熠熠。我感兴趣的事珠子末端的坠子,是黄金色的一个佩,一个醒目的‘善’字来来回回的摇晃。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政治老师快不行了。”
“大前天吧?我这个人丢三落四的,”
她含笑不语。
“文文,你男朋友是干啥的?”我战战兢兢的问,心缩紧的犹如有人在拧湿衣服里的水一样拧它。
“你先告诉我你的女朋友干啥,我再告诉你我的,”
“我?”我既紧张又惭愧的支吾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作孽太多还是我注定就是像华英雄一样的天煞孤星,一直‘单’着呢。”
她哈哈的笑起来。
“我想是你作孽太多,月老就像你曾经捉弄我一样,他此时正捉弄着你玩呢吧?”
文文挑衅的,温柔的瞅我一眼,笑的更轻快了。
“再给你道一次歉吗?你原谅了我,或许我就摆脱那个‘单身狗’的恶名了。”
“行了吧你。啥时候单身贵族变成‘单身狗’了?你说话就是刻薄。”
“你呢?”
她回过头来,莞尔一笑。
我又哆嗦一下。
“我呢,怎么说呢?”她盯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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