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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家族的宿命却让她突破了时空的藩篱,遇上了他。
他恰到好处地与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让总不知该如何拿捏人与人相处分际,更不擅主动与人熟络的她,自自在在、自自然然地接受了他的善意与存在;他恰如其分地扮演着一个群众领袖的角色,让初到这漠野之地,举目无亲,一时间无所适从而内心忐忑仓皇的她,与其他人一样,顺理成章依附在他的羽翼下。
他明知她个性古怪,且从不在意她的古怪,更放任她继续古怪;他明知她身后隐藏有许多事,却从不打探她的隐私,但由他那双看似漫不经心,但其实观察入微的眼眸中,她知道,对他而言,有些事就算不说,他也明了。
他懒惰成性,邋遢无双,却更爽朗磊落、豪迈大器;他不拘小节、随心所欲,却更坚毅执着、铁胆温柔;他从不掉书袋,但其实满腹经纶。他会不小心由马上掉落跌断腿,可真正纵马奔腾时,那股大将之风又让人咋舌
他大概不会知晓,有多少个夜,当她由梦中惊醒,茫茫四顾,不知自己身于何方时,是他躺在石屋上望月的身影,安抚了她那颗仓皇的心;他大概不会发现,在她偶尔面无表情地凝望着那片黄沙动也不动时,是他轻拍她腰际大掌上传来的温度,融掉了她心底那片冰冷孤寂。
就是这样的他,以及那一个恍如童话般的“月下美人”故事,让她对他感到了好奇,进而在悄悄观察他,并发现他的众多面向后,无察无觉的佩服着他、相信着他、依赖着他,甚至,倾慕着他,然后在定风关内那个看似是利益交换的夜晚过后,无察无觉的为他沉沦,直至木玉璞的出现
而今,她总算明了,望着他对木玉璞露出畅快笑颜时,自己眼中的那份朦胧,是羡,是祝福;而望着木玉璞露出甜美笑颜回应他时,她眼底的那份朦胧,是妒,是酸楚。
但无论是羡、是妒,是祝福、是酸楚,本就不是她的。她明白,真的明白,所以就算从今尔后,这世上只有她会记得他与她之间共同拥有过的一切,但她无怨无悔,真的无怨无悔,她唯一只求上天,将他曾经的美好全还给他,就算其中没有她!
在心底无声的呐喊中,楼孟月哭得是肝肠寸断。
就在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突然,她耳畔传来一个不知是真抑是幻的小小童声——
都是你喊,都是你这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黑户口的干扰,事情才会变成这样的哊!所以快走吧,只要你走,一切就都会重新走向正轨的哊!
是吗?是这样吗?
因为她的存在,干扰了原本的一切,所以只要她走,一切就能回到原来的样子,就这么简单,是吗?
“我明白了”
尽管完全不知道这个声音从何而来,更不知晓这个作法是否真正可行,但此时此刻,只要能让令狐荪的人生不再继续因她而走样,无论什么样的方式,她都愿意去尝试!
抱持着这样的想法,泪眼模糊中,楼孟月紧紧握住手中崩玉,在身旁小钱鼠的引路吱吱声再度响起时,跟着它重回自己原本养伤的屋内。
由暗门中爬出的楼孟月,缓缓张开手,凝视着掌中的崩玉许久许久后,才颤抖着手,将“崩玉”放置在自己床上,然后取来一张纸,留下六个大
谢谢,我回家了。
这话,绝对是善意的谎言,因为没有了崩玉的她,根本不知家在何方。但她依然必须留下这样的话,让一直关心她的柳叶与其他弟兄们不要担心,不要难受。
她相信,在她走后,柳叶一定会将崩玉送还给令狐荪的,而那时的令狐荪,也一定不会再要他将它交给小楼,因为他的记忆中,永远没有“小楼”这个人了
“小钱鼠,麻烦你了,谢谢你”当小钱鼠又一次扒着楼孟月的鞋,论异地手舞足蹈往暗门走去时,楼孟月也再度俯下身,因为她相信这只近于通灵的小钱鼠,一定知道如何让她避开云鸿的关心卫护而离开。
在小钱鼠的带领下,楼孟月真的走出了那个有多人看守的四合院,来到了一个人声鼎沸的商驿结合站。
稍事观察后,知晓不能用本来面目离开的她,用着身上仅有的金钱,买了一套胡仆装,并混入了一队胡商之中,然后在商队起程之时,最后一眼望向那辽阔的苍茫大漠。
抱歉了,关心她的人们,在最终的最终,她还是自私了,但请相信她,她永远会记着他们,并在心中祝福他们一世安平
待楼孟月离去后,一直站在地道口遥望着她的那只小钱鼠,周身突然出现一阵轻烟,轻烟之中,小钱鼠缓缓幻化成一名脑袋上戴了顶两端缀着小金元宝的紫色小财神帽,身上穿了件以铜钱花纹为底,配上金黄宽腰带的宽松长袍,胸前还挂了个大大“财”字金牌,年约六、七岁的童子。他望着她落寞的身影嘻嘻笑着,童稚的小脸上满是恶作剧得逞后的洋洋得意
“上辈子敢得罪我小财神,这辈子就休怪我给你来个加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