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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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清晨，天微亮，我便早早出去晨走。我喜欢去江边远眺。左拐右拐，轻车熟路的穿过九街十八巷的古镇，走过高数十丈，长约里许的沱江大桥，下桥墩，沿着山崖间山花烂漫，香气弥漫着的青石路面，不一会便能下到江边。

    虽然天只微亮，但才刚走到桥上，干早场的人们便已经陆续来了。他们背着背篼，挑着箩筐。里面装满了物品，背挑到集市上去卖。而那些篼筐里空无一物者，自然是到集市上采买物品的。如是恰逢大雾天，雾气起兮。不见人影，只闻江上汽笛声，马达声，间杂走卒小贩的吆喝声，以及少女三五成群的窃笑声。雾气本朦胧，汽笛悠远，越发显得汽笛声在江的上空空旷而响亮。

    当朝阳闪出江边地平线，慢慢升起，向红轮望去，白色茫茫的雾气中一轮淡雾圆润圆轮，旁的远空中也闪出了几缕若有若无的红光。红轮周围的雾气似乎染成了红雾。随着时间的推移，朝阳完全露出它如橙色般的脸，看去并不刺眼。出太阳的时候，浓雾会在阳光下慢慢散去。当浓雾渐淡，视线便从眼前的一两米变成十几米，几十丈，直至看透山川江河。耳畔原本只是车水马龙的声音，也慢慢的变的能看见人车行走了。浓雾渐渐散去后，我再次向朝阳方向看去，但见朝阳悬挂在古镇后的青山上空，山岱在淡雾中呈现青岱之色，错觉中似乎还能看到朝阳跳跃在山间野树上。耳畔传来镶嵌在江这面的江畔牛王山半山崖壁间方圆几十丈的，历经风雨沧桑，有千百年历史光影的牛佛观音寺的晨钟声，以及隐隐随着江雾一起飘到耳里的颂经声。

    顺着石板路走下沱江大桥，不一会便来到江畔。信步于沱江边，几条小船静静的躺在江岸白水间，江畔上鹅卵石云集，卵石后一大片低矮约米高的小修竹，修竹间淡雾不断缭绕，秀气的小竹上那碧绿的叶子上水珠滴答，路间野草杂着野花，绿色的蔓藤黑色的船缆绳，穿插其间。江雾虽淡，但是极目沱江尽头，江水之色和天空之色却实为一色，都是苍茫的，分不清那里是天，那里是江，无缝结合，溶为一体。雾的颜色，江的颜色，天的颜色，实在的一样了。

    收回视线，眼前江从江面直至几十米高的江空，由于水雾聚集，永远蒙着一层淡雅的薄薄一层淡雾。朝阳间，透过淡雾，近眺江对面，看到江对面原本绿色的田园变成了青色，原本多是红砖青瓦的古镇也变成了青白之色，淡雾笼罩着的古镇，显得非常的宁静和祥。不似浓装水彩，尤似川南素描。

    朝阳越升越高，照在身上，渐渐有了温暖的感觉，阳光照向江面，波光粼粼，泛着红光，也映出了一轮水中红影。江上微风吹过，潮湿的气息合着太阳的气息，并着淡雾的气息渗透入我的身体，我不由自主的变得惬意。江边船家放起了早间新闻，风吹淡雾，若有若无，江水刷刷作响。

    走上摆渡点，坐上船，汽笛一声长笛，船开始向江对岸前行。江间淡雾迎面扑来，似乎可以看见它轻轻飘过。雾中水汽弥漫，湿气沁人心脾，备觉神清气爽，灵台空静。

    两个月后的清晨，终于要离开家乡了。天麻麻亮，雾气中隐约看的见江畔船家的灯光，家人一路送我去车站。看着家人不舍的样子，看着表妹一声不啃，默默的不停抹着眼泪，我的心仿佛也充满了淡淡的伤感，就像沱江上那淡淡的雾色，些许朦胧。我上了长途汽车，告别了家人，没心情看一眼车内动静，车启动了，我静静的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雾色迷漫的沱江，看着古镇离我越来越远，我知道我是真的再一次离开了家乡，也让我从此爱上了沱江之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