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眼树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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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龙眼上市时。

    一天下班回家，路过街边一字排开的几家水果摊，不经意间发现摊位上摆着好多龙眼。饱满暗黄的果实很是诱人，我不禁唾津潜溢了。

    我想起了老家的那棵龙眼树。

    在农村老家的东侧，有一条弯曲幽长的小径。我祖父亲手种下的那棵龙眼树，就生长在这小路旁。它出落得枝干苍劲，树叶繁密，为路人创造了一方凉爽的空间；不仅如此，当龙眼结果时，从这里路过的乡亲还可以随手摘下一丝甘甜滋润喉咙。不过，更多的是在龙眼果将熟未熟之际，已经被性急贪吃的小孩子捷足先登了。

    龙眼树的好处真不少：既可以为路人纳凉，满足口腹之欲，又可以用来拴牲口。我很喜欢把自家的老黄牛系在粗大的树干上，找一大把稻草给它作食物后，自己爬上树去嘹望世界，放飞思绪，困乏时，就靠在树丫上小睡。龙眼成熟季节，少不了大吃一顿。自给自足“味道好极了”

    距离龙眼树不远处，搭建有一个肥肥胖胖的稻草堆，我们叫它“禾秆楼”那是我们为老黄牛安置的“家”可是我总嫌那里脏，常自作主张把牛牵到龙眼树下栓，宁愿自己多跑几趟从“禾秆楼”处给它送来稻草，让它斯条慢理地反刍。到树下纳凉的乡人似乎并不反对老牛的“加盟”脏了总会有人收拾干净。他们乐意当这个“义务清洁工”“大树底下好乘凉”龙眼树就这样为人牛和谐相处创造了条件。老牛似乎也格外喜欢这片“风水宝地”不时还会兴奋地“哞哞”长啸，以示对“新家居”的满意。

    因了龙眼树生在路旁，根本没有什么设防，以至每个路过的行人都可以免费吃上一回“自助果。”疏于管理的“公共利益”自然是得不到强有力的保护的。我家的龙眼树的也难逃此劫。龙眼树上的果实往往等不到它真正成熟的时节就已经被大众瓜分殆尽了，更别指望能拿到市场上出售了。我对这种“一人种树众人摘”的现象不免心忿忿然。慈祥好客的祖父这时便会抚摸着我的头，满脸微笑“你们小孩子现在不懂，长大了就会懂的。”他在村里人缘极佳，广受尊重，大概与他淡泊、乐善好施的性格不无关系。

    可是我们小孩子真的是不理解呀，你想想看，自家的财产不经允许就被人随意动用，这不是“侵权行为”是什么？说得难听点，分明就是“偷”嘛！但每每我们流露出这种“吃亏”的念头时，大人们就会向我们直瞪眼“你们懂什么！”

    直到后来发生了这样一件事

    那是春节将过的一天，我姐一家回家探亲。晚上，顽皮的小外甥吵着要在老家的院子里放烟花。不想这一放竟放出一场不小的火灾。一枚烟花星沬不偏不倚掉在干燥的稻草堆上“星火燎原”顿时燃起冲天大火。火势来势之猛，出乎我们的意料，紧挨我家祖屋的一间堆放干柴杂草的茅房已经着火，如不及时扑灭，势必殃及我家所有房屋！在这十万火急之际，随着一声“救火啦”“快取水来”的呐喊，数十名邻居和晚归的路人纷纷加入到救火的行列来。大伙挑水，拿桶，能盛水的工具都派上了用场。加之离火灾不远处有一个池塘，为大伙取水灭火节约了时间。终于，在众乡亲的齐心协力下，大火灰飞烟灭。我们忙不迭向施救众乡亲致谢，他们只是连连摆手，嘿嘿笑笑，走了。丢下一句“我们摘你家的龙眼还没有谢你呢”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赶紧回望离稻草堆不远处的龙眼树，发现已有近一半的树身面积被大火烧焦了，黑漆漆一片好不惨然！要不是众乡亲抢救及时，只怕我家的龙眼树早就“在烈火中永生”了。

    已经很久没有回老家看看了。据堂侄说，现在这株劫后余生的龙眼树依然健在，依然开花结果，造福路人。突然间我想起祖父生前说过的话，似乎明白了许多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