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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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老家那一带，有好多溪流，一条绕过去，又连着一条，说不上星罗棋布，但也算是随处可见了。这些小溪小流，向着遥远的地方，日夜流淌着，一路歌唱着，如一支支欢快的交响曲，见证了我童年的梦想和儿时的欢乐。

    小时候，在这些小溪流上，留下了我成长的足印。我在这里游泳，摸青娃，钓鱼我熟悉那青青的水草，还有裸露的光滑的鹅卵石。

    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老家看看了。不是因为忙，瞎忙，就是没心情。反正是越来越少回去了。多年的办公室生活，冬暖夏凉的生活环境，使我的性情变了，故乡于我也有点陌生了，一如十多年未谋面的的同学。

    自从我们家搬到镇上后，回老家的次数就越发少起来。只是村里有些红白事时，还能风一般赶到。大多是来去匆匆，事情完毕，又回到镇上的家了。潜意识告诉我，自己已经不太习惯老家的生活了，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悲哀。

    认真想起来，对老家印象最深的还是我奶奶去世的时候，那时，我在老家呆的时间最长。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奶奶去世那天，一大早我就从镇上赶回老家，在奶奶昏暗的小屋里，我见到她老人家那双蜡黄的手，我抑制不住哭了。我们四姐弟都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对她很有感情。如今我们长大了，奶奶却走了。

    出葬那天，按家乡习俗，我们这些儿孙们围在老家生产队的晒谷场上，摸着棺木绕了一周，送奶奶上路，她被抬出了老家的院门，永远地告别了我们。我坐在老家的小院子里发呆，情绪纷乱，复杂，这里是我降生的地方，我睡过的床仍在，我住过的屋子仍在，院子内我种下的苦楝树仍在，只是已呈现衰败迹象了。由于年久失修，老屋也不复当年的气派了。原本同在一栋大屋子里居住的堂伯堂叔们，经济富裕些的已择地另建新居，只剩下经济窘迫的几户仍在守着老屋的落寞。这也是时代发展的必然吧。我们家是最先搬离老屋的，记得临走时我心飞翔，憧憬着新生活的美好广阔，老屋在我的眼里已成了封闭古老的象征，我怎能一辈子呆在这里？想起旧事，我一夜无眠，我觉得我跟这个老家的联系越来越小了，说不定若干年后，它就会在我生命的版图中慢慢消逝。一如我童年时嬉戏玩耍的小伙伴，有些我都快要叫不出名字来了。

    在办理奶奶后事的日子里，一有闲暇我就会漫步在环绕老家四周的溪流边上，沿着记忆中的足迹，追寻童年的梦。不时会遇上一些乡亲，有的是已经长大成人的儿时伙伴，我们用熟悉的乡音打招呼，幼时的记忆又被悄然唤醒。我真切地感受到我这个迷途的游子真的回家了。我呼吸着老家芬芳的乡土气息，轻轻用脚步丈量故乡的长度，用心感受乡情的温度。在儿时曾走过一千遍一万遍的故乡的土地上，虽说心里隐隐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然而更多的，是一种异乡所没有的沉甸甸的踏实之感。

    因为工作的关系，我现在离老家更远了。逢年过节，一般也只回到镇上的那个家，看望我越来越年迈的双亲。老家更是难得踏上一步了。现在就连大哥也搬出老屋外居住了。很自然地，我与老家的联系也就一天比一天少了。

    蓦地想起现在广西艺院就读研究生的表弟几年前创作的油画梦回故乡，那熟悉的故乡的画面一下子注入了我的脑海，挥之不去，驱之不散，我突然理解了一个常年在外的游子的情怀和那淡淡的乡愁。